11、难回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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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箭冲天而起，在黎明之前的天空中绽出一朵凄美的花朵。小屋中的柳明重听到声响，如离弦之弓冲进院子，抬头仰望火花凋谢脸色煞白。沈醉跟了出来，站在门口看了眼，心开始慌乱。
那是庄里最要紧的讯箭，是出了极大变故时才会发起。柳明重慌乱地奔了出去，在小道上绊了几个花盆也毫无知觉。沈醉披着外衣，抬脚要跟随而去，却被另一支在空中绽开花的讯箭镇住脚步。
整个庄子不到半刻钟便嘈杂起来，火光映得整个天空都红了。所有人都已经从睡梦中惊醒，奔走传讯的庄丁横冲直撞，换防的院卫如临大敌。沈醉回了神，将外衣仔细套上扎进了人群，往人头浓密的正院走去。
正院里一片狼藉，院中的柳树倒了一地，庄丁正小心搬着倒在血泊中的断手残腿。柳明重站在台阶上，衣袖衣摆尽是鲜血，手中捏着张纸条两只眼空洞洞地没了神采。李子站在他的身边，手里握着一把铁剑，一张脸怒得几乎喷出火来。
沈醉绕过血泊往柳明重走，李子瞥见他却挺了剑往他刺来。沈醉扣住李子手腕，抬眼看着柳明重失魂落魄，问李子道：“出了什么事？”
李子将剑换手，反砍沈醉，且骂道：“你会不知道什么事吗？你这狼心狗肺的叛徒，枉庄主对你视若己出，你却设下毒计谋害少庄主！”
“李叔！”沈醉虽已知道被人陷害，却不知他们竟是对柳笙黎下了毒手。李子追着他胡搅蛮缠的打，乱骂的话里更听不出事情经过。沈醉急了手上发力，一掌切在李子脉门让他晕了过去。
沈醉扶着李子到屋檐墙边靠坐着，向柳明重走去欲问个究竟。才走到台阶下，柳明重手上的纸条无力地掉落在地上。沈醉低头看去，还未看清纸上写的是什么，身前很辣的一掌便朝他胸口而来。
沈醉往后滑出一步，抬手将一掌挡在胸口数寸，卸去力道后手腕外翻握住了那掌，“义父，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出了什么事情，你应该最清楚。”柳明重用力抽手却无法脱开，气着狠着更多的是心痛。内卫劫走了柳笙黎，后果他连想都不敢响。
扯了一会儿，沈醉松开手，看了眼李子才问：“是内卫劫走了少庄主？”
柳明重捏着拳，蔓延皆是哀痛，望着沈醉的眼神也似乎是对着陌生人，“劫走黎儿的人就是在你屋里出现过的那三个内卫。当时我已经觉得奇怪，是我瞎了心眼才相信你的鬼话。”
那时沈醉说内卫寻他是因为他还是逃犯，柳明重觉得内卫不知柳家庄底细，自然是没有怀疑这个解释。只是未曾想到一转眼的时间，内卫便闯入了主院杀了几个护院将柳笙黎劫走，且留下了要他们服罪的字条。
“您认为是醉儿勾结内卫加害少庄主？”沈醉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内卫的响箭破空，他就将这一场计谋猜出了八九分，而主院的景象则让他确定了猜想。
柳明重愤然，仰了脸望着渐凉的天空，只痛苦道：“也许根本就不是勾结……你大概本来就是内卫的人，是为了寻找永王旧势才混入柳家庄。也许你身上的刑伤根本就是一个圈套，等着我往里面钻。”
朝廷要害死一个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可以，根本不需要鬼鬼祟祟下毒暗杀，即使要毒杀也不会让人留下一口气。沈醉恰好出现在柳明重经过的路上，恰好被柳明重的马蹄踢到，又恰好让柳明重心生恻隐，更是恰好让柳明重喜欢这么个孩子，一切都是那么恰好。
沈醉不愿意反叛朝廷，甚至说什么不怨恨，岂不是证明了朝廷并没有加罪于他？内卫出现在他屋里，他说内卫是追杀逃犯，却又说认不出那三人是内卫。生死相搏，他安然无恙，内卫也没有受伤，如何让人相信他与内卫无关。
“若是您认定如此，便用醉儿去换回少庄主。”沈醉轻笑，眼见流露出的苦涩不易察觉。他没有也不想解释解释，甚至连一点的委屈与愿望都没有，似乎是默认了所有的事都是他做的一般。
李子悠悠转醒，听到沈醉这一句话气愤地奔过来，指着他怒道：“你是内卫的人，怎么用你去换回少庄主？就算扣下你的性命作为要挟，你以为你的命能换回少庄主？”
柳明重低下头满脸痛苦，他认同李子的话。内卫由沈醉而来，那必定是知道了柳笙黎的身份，即使沈醉在内卫中位分极高，皇帝也不会为了他放了柳笙黎。
“醉儿的一条命虽是轻贱，但要换回少庄主也不是不可能。”沈醉说话时依然看着柳明重，只要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他可以用自己的命去换回柳笙黎。在朝廷眼里，他的威胁远比柳笙黎那个永王遗孤要大得多。而且，劫走柳笙黎本就是为了要他自己走回那个龙潭虎穴。
柳明重摇头，李子怒目而视，他们并不相信这样的话，只当做是他要用花言巧语骗他们将他放走。护院入内，受柳明重之命在沈醉手上脚上加了铁锁，沈醉并没有反抗。沈醉任由蛮力拉着他走，只是有些不舍地回头望一眼。
“义父，内卫并不知道少庄主身份，您不必担心。”在出院子的一瞬间，沈醉终究还是说了这么一句。这句话让他无法再说与内卫无关，也默认了这半年来“别有居心”。
沈醉被押走时，回头的那一眼让柳明重有些心动，但想到落入内卫之手的柳笙黎还是狠下心肠。这一回不再是将他看在小院中，而是关进了黑暗的地牢里，整日整日没有阳光与人气的地牢。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难回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