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心惟有月[民国]》水流云不在

120、番外

　　四年后 港城

　　凌氏基金慈善拍卖会的现场，副会长苏筱月正在做最后的发言。

　　“再次感谢在座各位今晚的爱心善举，本次拍卖会的所得将全部用于战后学校的重建，同时我代表苏氏集团也将捐建五所中小学，用以改善孩子们的学习条件。并且，下一步，我们将设立苏氏助学基金，用来帮助那些家境贫寒，无法继续读书的学生。”

　　“相信，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之下，一定能让更多的孩子走进校园，成为国家和社会的栋梁之材。”

　　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苏筱月走到台下。

　　不管多么热闹的场面，她都觉得内心一片凄然。

　　如今战争已经结束，所有人都在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似乎只有她，还把自己留在那个冰天雪地的日子里，没有走出来。

　　这四年，她都不敢回想自己是如何走过来的。

　　那日从永城逃出，他们知道申城已经不再安全，便辗转来到尚未被战火波及的港城。

　　苏筱月没有时间悲伤难过，赵定淳还有重要的任务要去完成，只给她提供了安全的住处和一些生活费。

　　可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她不可能一直靠别人接济，她一个人要在这陌生的城市站稳脚跟。

　　她典当了周辰义送给她的那只凤凰胸针，作为做生意的启动资金。

　　那时的港城有大批为了逃避战乱而来的富商巨贾，对茶叶的需求量巨大，苏筱月找准商机，靠贩卖茶叶赚到了第一桶金。

　　苏筱月赚到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花大价钱将那只凤凰胸针赎回。

　　那是周辰义留给他的唯一的念想了，永城的那个家她再也没能回去，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像是那年冬天的那场雪一样，慢慢地融化掉，消失不见了。

　　留下来的惟有记忆，那些快乐的，悲伤的，属于他们两个的独有的记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周辰义已经离开。

　　苏筱月一直都不敢停下来，她让自己忙一点，再忙一点，所有的时间都被工作挤占，这样才不会胡思乱想。

　　万幸的是，她后来在一次酒会上遇到了同样举家南迁避难的韩楚楚。

　　她才到港城的时候，曾经尝试着联系申城那边，可是那时申城已经沦陷，她没能联系到任何人。

　　直到再遇见韩楚楚，苏筱月才知道，当时是她帮父亲料理了后事，又遣散和安置了刺绣班的学员们。

　　“楚楚，谢谢你。”

　　没有什么比他乡遇故知更让人激动的了，她曾经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可这一刻，终于又鲜活地跳动起来。

　　“筱月，别这么说，我也曾自己一个人苦过累过，我知道这样的日子有多难熬，如今老天爷又让我们遇见，说明是我们姐妹的缘分。”韩楚楚拉着她的手说道。

　　“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你。”

　　“是什么？”苏筱月有些期待，她心里盼着能是从申城带过来的一些东西。

　　“是我们从申城逃难出来之前，我在你家里收拾的一些东西，当时城里炮火连天，乱成了一团，我也就只收拾了一些金银细软和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打包成了一个箱子，想着有朝一日要是能再见到，我一定要交还给你。”说着，韩楚楚眼圈竟然有些微微泛红。

　　“你一定急着想要看吧，我们现在就回去，我让司机送到你家去。”

　　韩楚楚看透了苏筱月的心事。

　　这一路上，两人又聊了不少分别后的变化，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想来两人一别已有一年多了，如今苏筱月开了一间茶庄，做着茶叶生意，她正打算再把生意扩大到其他领域。

　　韩楚楚夫妇刚到港城不久，手中有大把闲钱，倒是有意再次与苏筱月合伙做生意。

　　两人就这么一拍即合，默契不减当年。

　　来到苏筱月的住所，韩楚楚倒是有些意外，因为那栋房子无论是格局，还是装潢，都与她在申城的那栋住所十分相似。

　　苏筱月看出了她眼中的惊讶，随即笑道，“别那么惊讶，这是我赚到钱以后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买下这栋房子，然后照原来的样子装潢。因为我总觉得他还会回来，我好怕他找不到我。”

　　她脸上明明是带着笑意，可眼中却闪着盈盈泪光。

　　司机把箱子搬到楼上的卧室便退了出去，韩楚楚的目光被床头的酒瓶和酒杯吸引。

　　“你这是做什么，酒瓶都进了卧室。”

　　苏筱月笑着摇了摇头，拉着她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

　　“喝点就好助眠，不然我真的睡不着。”

　　“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的。”韩楚楚劝解道。

　　“没什么不好的，酒至少可以每晚都陪着我，我能看得见它，摸得到它，尝得到它的味道，它是实实在在地在我身边的。”

　　韩楚楚沉默了，她知道苏筱月心里苦，可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毕竟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就这样阴阳相隔，任谁都接受不了。

　　她拍了拍苏筱月的手背，转移话题道，“那箱子里有当时福叔收拾过来的一些东西，你大伯父投靠了日本人，霸占了所有的工厂，也抢占了苏公馆，福叔和王妈把一些重要物件送到我这边，要我代为保管。”

　　“那他们后来去哪里了，没人难为他们吧？”苏筱月一想到苏公馆那几十号的仆人，都是忠心耿耿跟着父亲几十年的，最后却落得个被遣散的下场，心里就十分不是滋味。

　　“他们都离开了，没有人愿意为日本人的走狗卖命，你放心。”

　　韩楚楚继续说道，“后来没过多久，战火就波及到申城，我在临走前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福叔送来的箱子，还是放心不下，便赶着去了一趟你们的府邸，吴妈收了一些东西让我带走，还有很多带不走的，她说她就一直留在那守着，等着你们回来。”

　　苏筱月听完，心里又是一阵难过，乱世之中，战火纷飞，与很多人见过面，道过再见，很可能就是诀别。

　　“好了，今晚我就不说太多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改天我再来陪你聊天。那里面的东西，你好好清点一下吧。”

　　韩楚楚知道她一定很想看看箱子里面的东西，于是便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还带走了床头柜上的那瓶洋酒。

　　“还是要少喝点酒，注意身体。”

　　等韩楚楚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苏筱月才起身打开了那只樟木箱子。

　　里面是一些金银首饰和古籍字画，都是不占空间又价值比较高的东西，最底下还有一个锦盒，里面是两本相册。

　　一本是之前放在苏公馆，她自己的房间里的，里面都是她从小到大的一些照片，还有一本，是她和周辰义的结婚照，慢慢地，仔细地翻看着每一张照片，苏筱月这才发现，每一张的定格，周辰义的视线都是锁定在她身上的，而当时的她自己完全沉浸在喜悦和幸福当中，却并没有发现。

　　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他的脸，眼泪就这样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下来。

　　一年多了，再苦再难，她都忍住不哭，可却在看到他照片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

　　她曾经以为也许这辈子都只能靠着脑海中的回忆度日，那些带有他们专属记忆的物品早已随着炮火灰飞烟灭。

　　却没想到，是被好好地保存了下来。

　　周辰义，你在哪儿，若你还在这世上，一定记得回来找我，好不好？

　　原本以为他已在那晚离开人世，可后来辗转从赵定淳那里得到消息，当时在督军府的废墟里，唯独没有发现周辰义的尸体。

　　这个消息无疑让苏筱月的心里燃起了点点希望之火，原本她想就这样浑浑噩噩了却残生，但一想到或许还会有与他团聚的那一天，她就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努力支撑下去，找回曾经那个坚韧，强大的自己。

　　相册的下面，是那对泥娃娃，不管过了多久，境遇如何，娃娃脸上始终都挂着微笑。

　　“今晚，你来陪我好不好？”

　　一对泥娃娃放在枕边，苏筱月难得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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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拍卖会的会场出来，苏筱月匆匆赶往悦华饭店，去见赵定淳。

　　到了约定好的包厢，赵定淳早已等候多时。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苏筱月一脸歉意。

　　“没事，我也刚到一会儿。”

　　如今的形势不似前些年那般紧张，赵定淳每隔几个月就会来一趟港城，一来是看看苏筱月，二来也是给她带来一些内地的消息。

　　“有他的消息了吗？”

　　苏筱月每次问的一定是这个问题。

　　赵定淳很遗憾地摇了摇头，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有些后悔当年把没有找到周辰义尸体的消息告诉她，明明给她希望，却又一次又一次地让她失望。

　　苏筱月笑着点了点头，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回答，“快吃菜吧，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家的烧鹅了。”

　　来到港城四年，她早已适应了这边的饮食，口味会变，可有些东西却不会变。

　　就比如，每次和赵定淳见面，她总会带上那枚凤凰胸针，因为她内心里觉得这会给她带来好运，让她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玉林最近还好吗？她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苏筱月问道。

　　赵玉林毕业以后，就和自己的哥哥一样，投身到他们所热爱的事业当中，有时候也会和哥哥一起过来看她。

　　“她最近有任务在身，还让我带话给你，下次她过来你要请她喝早茶。”

　　赵定淳放下筷子，转变了话题。

　　“筱月，如今战事已经结束，你有没有考虑过再回申城去？”

　　苏筱月摇了摇头，“我不要回去，好不容易在这边才扎下根来，生意上的事，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

　　四年的时间，她手上的生意已经从一个小小的茶叶铺，发展成了把持着港城近三成的进出口贸易的大公司。

　　可她自己也知道，生意不过是个借口，实际上，是她自己不愿回去。

　　“为什么？如今凌夫人都已经决定北上，去继续她和凌先生未完的事业，你何不与她一起？”赵定淳之所以极力劝说她离开，是想让她做出些改变，早日走出内心的阴影。

　　“因为港城不会下雪。”

　　苏筱月的声音幽幽地传来。

　　赵定淳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她终究还是没有从那个雪天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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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滚滚的皮球从院门口滚出，直到碰上一双黑色皮鞋，才停止向前滚动。

　　小男孩从院子里跑出来，嘴巴里还嘟囔着，“不要跑……”

　　他捡起皮球抱在怀里，扬起头来看着眼前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眯着眼睛，看清了男人的长相。

　　“叔叔，你长得有点像一个人。”

　　小男孩奶声奶气地说道。

　　“那你说说看，我像谁？”男人看着眼前那个缩小版的自己，笑着问道。

　　“你像我爸爸。”小男孩往前走了一步，站在男人投下的阴影当中，总算不晒了。

　　“那你爸爸在哪儿？”

　　“他在照片里，我妈妈给我看过他的照片，还跟我说他是个大英雄。”

　　小男孩一脸骄傲的昂起头。

　　“嘉实，你跑哪儿去了，该洗手吃饭了。”

　　苏筱月从院子里出来，见儿子站在路边上，急忙跑过去，可抬起眼帘，却对上了那双让她日思夜想的眼眸。

　　这一刻来得太突然，让她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

　　好在嘉实的声音及时响起，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妈妈，你怎么了？”

　　苏筱月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泪水早已夺眶而出。

　　“筱月，我回来了。”

　　周辰义看着眼前人，眼睛有些发涩，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他已不知今夕是何年，因为等这一天，他等得太久，等得太苦。

　　她比以前要成熟干练许多，却也比在申城时更加光彩照人。

　　而他，比之前瘦了许多，皮肤也黑了许多，但却依旧一身英俊高大，他宽阔的臂膀，永远只留给她一个人停靠。

　　她扑向他的怀中，熟悉的温热气息占据了她的鼻息。

　　“子恒，我好想你。”

　　整整四年时间，1400多个日日夜夜，她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就是靠着这份想念，才支撑着她重新来过，在陌生的他乡，等待着他的到来。

　　苏筱月靠在他的肩头轻声啜泣，泪水浸湿了他的白衬衫。

　　周辰义丢下手中的行李箱，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专属于她的睡莲香气袭来，那是他深入骨髓的爱。

　　她的身形比以前消瘦许多，尖尖的下巴搁在他的颈窝，刺痛了他的心。

　　曾经许下承诺要为她遮风挡雨，把所有的黑暗和危险都挡在身后，可终究是他没能履行诺言，留她一人在异乡独自打拼。

　　“我也要抱抱。”稚嫩的童音再次响起。

　　周辰义松开怀抱，一只手将嘉实抱起来，另一只手将苏筱月揽在怀中，这是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的场景。

　　一家三口，平平淡淡，享受着专属于那个小家的温暖。

　　“你应该叫我什么？”周辰义问道。

　　“爸爸。”嘉实甜甜地叫了一声，同时还在周辰义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你个小机灵鬼，这都是谁教你的？”

　　“是妈妈教的。”

　　“真聪明。”

　　一家三口朝院子里走去，佣人已经将饭菜摆上桌，两大一小，其乐融融围桌吃饭，便是人间第一大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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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实今天见到爸爸，兴奋过度，父子俩一直玩闹到深夜，直到嘉实精疲力尽，沉沉睡去，他还抱着爸爸的胳膊不肯松手。

　　他不止一次地问周辰义，“爸爸，等我睡醒了，你还会在我身边吗？”

　　周辰义眼圈泛红，“当然，爸爸往后就守着你和妈妈，哪儿都不去了。”

　　这几年，他不仅亏欠了苏筱月太多，同样也缺席了孩子的成长，往后余生，他一定要好好对他们母子。

　　苏筱月洗过澡从浴室出来，见周辰义已回到卧室，便说道，“嘉实终于睡了，咱们俩终于可以好好说说话了。”

　　周辰义却拿起床头柜上的酒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不在家，你把自己搞成酒鬼了？”

　　苏筱月一把夺过酒瓶，“有时候睡不着，就喝一点咯。”

　　“别急着拿走，正好陪我喝一点。”

　　两人坐在阳台上，望着一轮圆月，轻轻碰了碰酒杯。

　　“还记得我们那时在雾鸣山的别墅里也是这样喝酒聊天的吗？”

　　周辰义的视线始终都没有从苏筱月的脸上移开过。

　　“当然。”

　　那一夜，她听他倾诉心事，从此，他们成为彼此的唯一。

　　“这些年最难熬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我们在一起最愉快的那段时光。”

　　周辰义勾了勾唇角，说道。

　　“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好吗？”

　　她不知道是在问周辰义，还是在祈求上苍，不要再将他们分开。

　　“你知道吗，那年是杨清羽救了我。他带人赶到时，我还剩了一口气，他便秘密将我送出国救治，因为害怕有人继续追杀，我在国外救治和复健的时候，用的都是化名。期间我也尝试着写信回家，但是我知道那时申城已经被战火燃及，所有的信都石沉大海。我失去了和你，和赵定淳的联系，靠着那些回忆，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完成了复健。”

　　“后来我在准备回国的时候，遇到了同样要回国的林将军，他正准备开赴东南亚战场，我听了他的游说，决定随他一起去。我又在那边打了快三年的仗，直到前段时间战争结束，我才通过林将军联系上凌夫人，然后才得以了你的消息。我本以为你和他们一样，都认为我已经不在人世，可凌夫人告诉我，这么多年了 ，你一直在找我，在等我。”

　　“曾经很多次我都在想，如果你已经开始了一段新生活，或是有了新的家庭，那么我将选择不会在出现在你面前。”

　　“可你明知道我不会的。”她怎么可能放弃希望。

　　周辰义声音哽咽，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筱月，请原谅我的自私，你知道的，我有我的职责，就算不去东南亚，我也会去其他战场。”

　　“我知道，我懂，我都懂。”苏筱月点了点头，可心中却是说不出的酸楚，泪水不由得又落了下来。

　　周辰义又岂会不知，她虽然一直都是顾全大局，但却把所有的委屈都自己咽下。

　　“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在等我，谢谢你一个人撑起一个家。

　　饱含思念的吻落下，吻去她眼角的泪，同时也接下了她那句，“别再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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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风微醺，落日消失在海平面，只留下一道残红，打碎在海浪之中。

　　港城有着繁忙的港口码头，同时也有着最美的金沙滩。

　　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场景，今日终于实现。

　　“还记得我曾经答应过你要带你来海边的吗，虽然迟了好几年，但是我没有食言，答应你的，我都会做到。”

　　两人赤着脚，牵手走在沙滩上，海浪轻拂脚背，打湿了她的裙摆。

　　“那你喜欢这里吗？”苏筱月扬起笑脸问道。

　　“有你在的地方，我都喜欢。”在周辰义的心中早已认定，有她的地方便是家。

　　“油嘴滑舌，我要你正面回答。”苏筱月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天地良心，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我喜欢你做菜给我吃，喜欢你每次遇到困难都会向我求助，喜欢与你一起爬山看遍美景，喜欢你的坚强，你的勇敢，你的智慧和独立……”

　　“太多了，说都说不完。”

　　“没事，以后有的是时间，你可以慢慢说给我听。”

　　对上她温柔的目光，周辰义看得入神。

　　“走啦，天都黑了，我们还有多久能走回去啊，脚都累了。”

　　苏筱月摇了摇他的胳膊，只有和他在一起时，她才会袒露最温柔娇气的一面。

　　“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周辰义蹲下身子，示意她上去。

　　她永远都是他世界里最特别的存在，值得他用一生的温暖与爱心去守护。

　　趴在他结实的后背上，耳边是他稳健的心跳声，远处是不绝的海浪声，恰在此时谱成了最美妙和谐的乐章。

　　月色袭人，沙滩上两个人影，却只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海浪带走了沙滩上的印记，带不走的，是可以穿越时空的爱意。

　　全文完 2022年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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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至此全文完结，感谢大家，有缘再见。
这篇全文免费，只为写我自己要写的故事。
附上本文标题出处。
《霜天晓月·梅》 宋 萧泰来
千霜万雪。受尽寒磨折。赖是生来瘦硬，浑不怕、角吹彻。
清绝。影也别。知心惟有月。原没春风情性，如何共、海棠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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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西装暴徒vs双面千金
卑微阴郁私生子vs家道中落大小姐
深夜，她救下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他们都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副面孔，明知不是同路人，却因命运拉扯，而越走越近。
梁昱舟伸出援手，只因十年前一面之缘，而她蓄意接近，竟为了查找杀父真凶。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几经生死，或许他们心中早已认定彼此。
尝遍世间冷暖的梁昱舟，不择手段，只为博得出人头地那一刻。
原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却发现常映雪才是他的唯一变数。
她的一句“我们不是一路人”，令他将爱意深埋心底。
即将表明心意的那个夜晚，他们一个姗姗来迟，一个不辞而别。
多年后回忆起那个擦肩而过的夜晚，留下的满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