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洲无海》漆水

3、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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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愚蠢！你们真的知道战争是什么概念吗？”
　　亚度尼斯猛地站起，气势仿若要掀翻桌子，脸上盛满愤怒，睫毛颤抖不可置信地盯着首位的国王。
　　国王奥布里显然对他很不满。“你在干什么，大公？坐下，然后重新整理你的语言。”他说，侧首端起一旁的茶杯。
　　其余几位公爵亲王战战兢兢地看着二人剑拔弩张。
　　兰伯特翻着手里的纸张——今天路上有人刺杀，他来晚了些，此刻没时间去看两个兄弟间的笑话。
　　然后他也觉得自己的怒气值登顶了。
　　手里沉甸甸的牛皮纸被他悠哉悠哉地甩到桌子上，碰洒了亚度尼斯的茶杯。“啪”的一声，成功吸引了在座的注意。
　　“别说那么难听，亚度尼斯。”他轻轻抿了一口自己的那杯，红茶，泛着他最不喜欢的苦味。“他们大概没受过上帝的开智礼。”

　　兰伯特谢绝了奥布里不怀好意的邀请，立刻赶回军营。因为上午受刺的原因，他犹豫了一会坐上了亚度尼斯的马车，一出皇宫便仰头闭目养神。他想起那几张纸和奥布里的嘴脸，顾及车外还有女士，脏话才能堵在嘴边。
　　他们两个人要在下个星期之前按国王的意思把军营转移。兰伯特要回到他原先规划的战线起点，女公爵留给他的领地。而亚度尼斯则被安排到了一个根本没有屁用的“战略要地”。他们都没办法正面接触到战场，但只要提马恩[1]的军队打败前线的战士，两人又可以立刻出兵保护国王和圣都。
　　奥布里把四分之一的军队给了一个除了玩女人玩猫狗就什么也不懂的家伙。二分之一握在他自己和一众大臣手里。亚度尼斯和兰伯特作为两个真正部署完全、有作战规划的城盟主仅仅能够自由领导剩下的五分之三。最让人瞠目结舌的是后宫中一群女人还能拥有战马和战车形式的五分之二。这一条被漂亮的花体写在最后一行。
　　“那四分之一完全作为奥布里的私人护卫队了。”亚度尼斯捧着书，目光却完全没停留在书上。
　　兰伯特没接话，不是在思考，而是真的过于劳累陷入浅眠。一个多月前他击退过提马恩的一次进攻，结果刚刚将捷报传至圣都紧接着赶回来的使者就告诉他：女王去世，立刻赶回圣都，城盟主要见证新一代国王的登位并受其授权。
　　女王的确年迈已高，但身体健康，曾在战争初期亲自走过宾西法大道为兰伯特授予军权，万万不到寿终正寝的地步。
　　而奥布里，的确心狠手辣，但胸无大志、贪生怕死、耽于玩乐。尤其阴险狡诈。他忌惮兰伯特和亚度尼斯，在国王授权中将两人的军队狠狠削了一半之多，甚至又立了一位新城盟主，把兰伯特和亚度尼斯的作战计划统统打乱。
　　战争时期拥立新王本就不是什么明智的决断，而分散权利使军队不团结更是大忌。
　　奥布里打着什么算盘自然一清二楚。他担心自己成为傀儡，想要先下手为强，但实在没有把国家利益放于眼前。
　　那一个区区纨绔，纵使是作为贵族，但游手好闲实在无法服众，奥布里不过是借着一个理由将一半多的军权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亚度尼斯要把一口银牙咬碎。
　　“我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我同奥布里一起上过学，”兰伯特仍闭着眼睛休憩，缓缓说道。“他不过是女王之弟的一介私生，被大公[2]心软认回后却紧紧挨近女王。大公知他图谋不轨，但奈何女王无法生育，一时怜惜把他过继到自己膝下。”
　　亚度尼斯因曾救过女王性命，后战争爆发战绩傲人，多年积累才封为城盟主。其父只是男爵，接触不到这些皇室所谓“秘闻”。
　　“但也是——引狼入室？”
　　他谨慎地接话。在狭窄的马车里换了个位置，坐在兰伯特身旁。
　　亚度尼斯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看对方的睫毛轻颤。兰伯特长得英俊，毋庸置疑，听说曾有个小国的的公主作为俘虏，竟然甘愿进了兰伯特的军帐。
　　略长至颈的褐发柔软茂密，发尾也打着小卷颇似其母，被深绿的丝带束在脑后。额头光洁，鼻梁高挺，眉毛色淡而浓密。接着就是那双眼睛，钴蓝色的举国找不出第二双能似如此这般犹如海水，眼神深处透着明明白白的不屑。女王在见到十八岁、刚刚跟着西女公爵进宫面圣的小兰伯特时曾说，让这双眼睛做宝石都觉得可惜。是很自负，勇敢，孤芳自赏，却也因为女公爵的保护而单纯善良过头的人。铁血手腕没错，但女王也曾评价其在某些情感的事上总容易举棋不定。例如他当年竟因为一个童年玩伴的不辞而别无心继承爵位。这让女王颇有不满，授予军权的事也一再拖到他二十一岁。
　　亚度尼斯知道自己喜欢他，甚至有些时候会生出保持友情或雌伏的想法，这让他吓了一跳，但却也无法割舍。兰伯特比他还高些，每每其收剑入鞘或者靠近他整理手套时都能让亚度尼斯莫名腿软。
　　他与兰伯特同岁，曾也嫉妒过这个没付出什么努力只因其母是公爵亦是女王好友就可轻轻松松成为城盟主的家伙。但鬼知道是哪一点，战场上的飒爽抑或挥剑时的毫不犹豫，杀伐无情——
　　兰伯特忽然把眉皱起，随手抢过他一侧的小毯枕在脑后。“车送我吧，硬成这样上战场都没问题。”亚度尼斯一时无语。
　　忽然车外的马一阵嘶鸣，像是绊到什么东西猛得停下，两人一时无防因惯性齐齐向前探身。
　　“...什么？”亚度尼斯疑惑着，两匹马都是温顺易驯调教得当的优种马，断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嗯，马也不错。”兰伯特重新闭上眼睛，看着要下车的亚度尼斯随口一句。
　　“一个男人...盟主...大概是老虎吧...这位小姐有些眼熟...”
　　他忽然有些烦躁，下了车却看见一个背影高大的男人怀里抱着个衣着华贵但破破烂烂的小姐。亚度尼斯正差人把那个女人扶到了另一个马车里。
　　“莱伯，你怎么——”
　　兰伯特向亚度尼斯打个手势，慢慢踱步到男人正面。
　　他的衣着普通，腰侧佩剑，胸前別着朵已经残破不堪的杂色玫瑰，这代表他是旅人，没有战争立场。身上多处伤痕，无疑是猛兽所致，都可怖地渗着血，乃至衬衫和马甲已经看不出原先的颜色。小腿笔直，靴子上沾染着尘土和血迹。臂弯处还挂着帽子。兰伯特视线缓缓上移，略过他梳理整齐此刻有些松散的黑发，然后久久地停留在那张脸上，那双深色的眼睛里。
　　眼睛的主人也怔怔地看着他。
　　“你叫什么？”兰伯特问。
　　但男人紧接着就晕了过去。

　　1 奥布里的国家名为库思，阶级完善等级森严但人口众多人地冲突剧烈，皇室朝廷腐败。考前朝的积累，实力才能险高提马恩。敌对国为提马恩，人均尚武，颜值颇高（...）却因几代心胸狭隘的君王及不严格的社会制度国内混乱，实力仅低库思。
　　2 本文背景架空，这里是参考的欧洲阶级，大公为君王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