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门罗刹》妘果

5、第 5 章

　　我抱着手慢慢往山中的寺庙走去。我与雁焌还不认识的时候，曾与魔界的人发生争执，一路打到惑积山，鹿策好心帮了我一把。后来得知他是惑积山山主时我还有些惊讶，因为我悄悄探过他的修为，不在我之下，只是他身子似乎不太好。直到我撞见他明明没有任何问题却在偷偷疗伤。
　　每座山的山灵，其实是山主的一魄，为的就是能给这座山双重保护。两兄弟的生母被天雷打中后早产生下鹿筠，鹿筠差点活不下来，是鹿策又分出自己的一魂才救了他弟弟。我知道以后没有听鹿策的，强行给他渡了一魂，是我从前偷偷从淮阴那儿学来的。鹿策好了以后对我很感激，只是我技术不好，每每碰到他眉心都会有些头疼。
　　鹿筠是不知道这些的，想来鹿策也不会告诉他。过了一处结界，我看到了那座寺庙，前来上香的人很多。我隐了灵力进去，当中的观音菩萨像睨着眼光看着在身前跪下祈福的众人。有小和尚看见我站在一旁，轻声走过来：“施主可要拜一拜？”我对他笑笑：“不用了。”“心诚则灵。”见我还是不动，小和尚对我福身后就走了。
　　心诚则灵，人世间最信这些。我看了一眼正双手合十喃喃说话的妇人，若是所信仰的东西不灵验，她们只会觉得是自己的心还不够诚。我抬脚往外走，不由觉得好笑，这些佛啊神啊的，若真有那么灵，又怎会在这么多凡人的敬仰下，连身边人都不怎么庇护，只自己在天上闹得谁都不安宁，更别提保佑凡人了。真正和凡界有诸多联系的，也就只有月老，司命他们几个。鬼界的黑白无常倒是频繁出入凡间，只是凡人都怕他俩。
　　我刚走出门，突然觉得不对劲，不知道是哪儿隐隐有一阵邪气。我四处看了看，就看到人最多的地方，那是鹿筠说的许愿池。我走过去，发现许愿池的周围泛着黑气。来往的行人是看不见的，他们也没有什么反应，看起来好像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我伸手拂在池子的边缘往里看，里面只有人们扔进去的一些银元和庙里买的许愿结，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那这邪气是从哪儿来的？
　　我快步走到寺庙侧门，那儿没什么人。便施了个法术叫来了一只灵兔，是从前鹿策救的一只小兔子，见了我轻声问道：“许久未见过尊上了。”我点头：“嗯，近来可好？”“劳尊上挂心，一切都好。”她看了眼四周，又问我：“尊上怎么来这儿了？”“我闲来无事，本想四处转转，走到这儿却觉得不对劲。那池子是随着这座庙一起建的吗？”“是，最初由庙里主持安排人修建，到如今已经160多年了。”“...这么久，你们又发现什么异常吗？”她想了想，对我摇摇头。
　　我回身看向许愿池，说不定就和闯入惑积山的人有关。“这个你拿着，”我给了她一块小玉佩：“劳烦你平日里多帮我看看，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用传音玉唤我。只是我来，未曾告诉过山主，还望保密。”灵兔收下，笑着说：“尊上信任，定不负所托。”她离开后，我又往寺庙前面去。惑积山下的临城百姓似乎对寺庙十分看中，这寺庙香火很旺，这段日子也不是凡间的节日庆典，庙中前来供奉香火的人依然很多。许愿池不算小，可每次只有两个人上前，后面的都排着队，倒是十分规矩。我隐身站到池子旁，听见这些凡人说的都是些很寻常的愿望。我身上也没带些什么，就把一只耳坠施了法悄悄扔了进去。

　　回去以后，凃禹凑过来捏了捏我的耳垂：“我记得你走之前是带了耳坠的，难不成你又跟人打架弄丢了？”有些痒，我握住她的手：“没有，许是放在什么地方忘了。”我捏了她的手腕，感觉不对，把她的衣袖拉上去，顿时黑了脸：“这是怎么弄的？”凃禹马上缩回手，支支吾吾的说：“你看错了。”“看错了？”我盯着她，猛地把她的手拉起来，她的手臂上敷了药膏，伤口四周还有些发红。“玉生给你处理的？”凃禹抿着嘴点头。
　　“谁来过？受了委屈就说，来这儿的本就是冲着我来的，谁敢伤了你们我就杀了谁。”凃禹一听，撇着嘴就要哭：“你出去的第二天，就有两个小妖来过，我还没有叫人他们就跑了。跟着没几天，就来了四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怪物，长得又丑，玉生为了护我也受了伤，还是刍狗把他们赶走的。本来都不怎么疼了，玉生给我上药的时候我实在没忍住。你回来了，还，还要先凶我。我...”她作势就要哭，已经红了眼睛，我无奈，掐她的脸：“是我太凶了，不哭了。我去给你报仇。”凃禹吸吸鼻涕：“你才回来，多休息休息再出去吧。”我笑：“你才要多休息。回头伤养好了自己别懒，跟着我这么久了修为还这么低，若我们都不在你怎么办？”闻言凃禹把头一偏，咕哝道：“就要你们护着我。”
　　我又去看了看玉生，没什么大问题，问清楚之后带着刍狗去了血蝠谷。刍狗不解，问我：“主上，我们为何要去血蝠谷？闯来的并不是血蝠。”“血蝠谷早就被占领了，若是玉生没说错，闯过来的，应当是蛊雕。”“蛊雕？”刍狗不解：“蛊雕早已离水而居，又喜食生人，那血蝠谷在妖界荒原，又十分潮湿，他们怎么会在那里？”我理了理额头的碎发，看着眼前一片的荒凉之地，半空中都是潮湿的毒气。
　　在周身设了个结界，我带着刍狗往里走。血蝠谷的变化，连刍狗都不清楚，而我却在药神殿看过。淮阴那里有四海八荒各地的记载，很多都是淮阴自己记录的，当中也都是些各地的药材灵物。刍狗警惕着周围，突然停住，我也凝神看着四周。“主上，有东西靠近。”话音刚落，一只血蝠直冲我们的结界撞过来，却是直接撞死了。我蹲下来看，它的胸口有两个洞，正流着血。刍狗防备起来：“主上，这儿不对劲。”我站起来看了眼周围：“我们不能在这儿，这些血蝠怕是已经成了蛊雕的食物了。”说完，我带着刍狗飞身而上，在空中看到了一处毒气稀薄的峡谷。
　　我们到的时候，几只蛊雕正抓着血蝠。刍狗指着一只蛊雕说：“闯入四海的有它。”闻言我看了一眼，挥手一道灵力劈过去，正正好好劈掉了它手中的血蝠。几只蛊雕顿时喊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