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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章 ...

  •   日上三杆,孟予舒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晒醒。
      她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天花板,有些愣神。
      突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明明上一秒还在教室里高谈阔论,下一秒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她摸出放在枕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2023年5月31号上午九点。
      连续睡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孟予舒翻身下床,将卧室里的空调关掉。
      突然又闻到一股酸臭的气味。
      她嗅了嗅。
      确定了气味来源——

      是来自自己的身上。

      她撇了撇嘴,又开始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昨晚......

      昨晚好像和徐宜柔和程子叙出去喝酒了。再往前,前几天发生什么事来着?
      好像有点记不起来了。

      一想就头疼,孟予舒晃了晃脑袋,再次摸出手机,还是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手机上有好多消息,都是来自程子叙的。
      程子叙:醒了没有。
      这是七点发的。

      程子叙:你昨晚......
      -你昨晚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孟予舒想了想昨晚自己说了什么话来着?想不起来,她冷静了一会,还是决定先不回程子叙,或许一会就想起来了呢?
      她推开房门,突然想起来,现在也不是假期,她为什么在家?
      孟予舒提拉着拖鞋,路过小屋时说了声早安。

      她走到院子里,喊着。
      “奶奶,奶奶,做什么早饭了?”

      孟予舒走到厨房。
      没有人。
      再去厨房旁边的洗浴室。
      没有人。

      “人呢?”
      孟予舒又推开大门,看了眼周围的小田地,仍是没有奶奶的身影。
      这时,她看到隔壁家婶婶拿着垃圾桶走回来了,看起来沮丧至极的。

      “婶婶,您看见我奶奶了吗?”
      孟予舒不好意思地问着,自己毕竟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也许奶奶早就去到家里的菜地摘刚熟的果实了。
      她捕捉到婶婶脸上的错愕,不明对方对什么感到震惊。
      “嗯?婶婶,你怎么了?”
      婶婶骤然回神,垂下眼似是不忍再看。
      -
      孟予舒失神般地回到了里屋,她推开了卧室旁边的小屋子。
      里面仅仅只有挂着的几张照片,还有柜子,储存着死去人的遗物。

      之前是三张。
      现在是四张。
      多了自己的奶奶。
      她想起来了。

      前几天,在大城市里工作的时候,她接到婶婶的电话。
      “小予,你快回来看看吧,你的奶奶......”
      她立马请了假,紧赶慢赶地回到好久没回的老家。
      院子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口棺材。

      据婶婶讲,她摘了新鲜的蔬菜,想要给奶奶送点,结果喊了半天都没人应。
      她一慌神,跑到自己的房顶上往孟予舒奶奶的院子里看。
      放在院子里的,是一口棺材。

      “你奶奶啊,年事已高,是自然地老死的,挺好的,到底是命数尽了啊。”
      但孟予舒只觉荒唐,她努力学习考上大学,后来又拼了命地挤进大公司,没日没夜地工作。
      有时候假期短了甚至连家也不回。
      是为了什么。

      她都是为了让抚养她长大的奶奶能过上好日子。
      结果却是最终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多荒唐啊。

      她在隔壁婶婶的帮助下,将奶奶的丧事办好了。
      “小予啊,别太伤心了,你还要继续生活的嘛,振作起来。”
      孟予舒没有答话,她已经丧失了对生活的唯一的兴趣。
      她不知道接下来活着还能干什么。

      没有向前的动力,哪怕活着,也只是行尸走肉。

      徐宜柔和程子叙昨日听到她的消息也来了,而她收拾好奶奶的遗物放进了小屋里。
      还有遗照。

      她在看到奶奶的尸体时,就向殡仪馆打了电话。
      所有一切都准备好了。
      但徐宜柔两人来了。
      她被拽去喝了酒。
      喝酒的时候,好像自己确实是说了些什么。
      -
      孟予舒躺在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等待着黑夜的降临。
      窗外鸟吱哇乱叫。
      还有不知道谁家的狗狂吠着。
      孟予舒看着黑夜一点一点地渡进房间。

      她摸出床边放的安眠药,正准备塞几粒填到嘴里。
      “They say it’s a matter of time.”(他们说那取决于时间)
      “a thousand days and the sun won’t shine.”(一千个没有阳光的昼夜)

      电话响了,孟予舒接起电话。
      “喂,是孟女士吗?这里有您的一封信......”
      孟予舒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手里的安眠药粒也都掉到了地上。
      但她没空去捡了。

      “我的信?”
      “对的对的,现在我就在您的家门口......”
      孟予舒从送信员手里接过信,一时不知道是感慨居然还有人给她写信,还是要感慨于现在还有送信员的工作。
      她倒了一杯水,回到自己的屋子,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小心翼翼地拆开手里的信封。
      信封有些老旧,上面贴着的邮票也是老旧的。
      孟予舒折腾了一会,才终于把信纸拿出来。

      信纸和字迹也不像是最近的,像是很久之前写的。
      看到上面的“见字如晤”四个字,孟予舒的心跳就不止,她戴上眼镜,深呼吸了几口气,仔细地辨认着那三个字。
      确实是谢易安。
      字迹也像是谢易安的字迹。

      她颤抖着手指,接着向下看去。
      这是来自过去的信,孟予舒的心跳更加剧烈,她开始回忆起那个站立在树荫下的少年。
      又一个盛夏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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