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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谁?”举目四周空荡荡,是谁在说话?

      “啊……非礼勿视。”语气平淡,但这声音着实耳熟,说耳熟,并不是因为,比如是熟人说话的声音,而是这个声音,不久前,他才听过,按了按太阳穴定了定神,他串联起醒来之前发生的事,刨去那段白色光幕后失去意识不算。

      早上,他洗完澡,正要吹头发,小指一痛……这屋主人正在喝咖啡,伸手张开五指似乎是要阻止他做什么事……江潮站起身,想去看看卫生间此前拿在他手里的电吹风。

      这时,那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这裙底风光可真不是我主动要看的。”他顺着依旧牢牢裹着的浴巾视线落下。

      鬼使神差地,江潮蹲下身,端详了一会儿在地毯上孤零零的一截木头,捡起来,有点儿怀疑自身:“我终于孤独到,会跟植物说话的地步了么?”

      “你才是植物,你全家都是植物。打僵尸去吧你。”光火是一瞬间的事么?虽然声音像,但这脾气,可不像之前那样处变不惊,之前不是一惊一乍的都是自己?

      且不说这些,江潮走到外卫的门口,地上黑作一团的……大概是……那个电吹风吧。

      他感到后心一凉,摊开手掌,即便没有照镜子,从感官上也能知道自己毫发无伤的样子,对比这电吹风死无葬身之地的黑灰模样,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后怕,而后,则是怪诞的五金疑惑。“边颂?”

      “在。”回得倒是很快。

      “你变成一根木头了?”

      “你满意了么?”满腹仇怨无处撒气的样子。

      “是……我……害的?”这人看起来倒是有些良心过剩的样子。

      这种时候当然是要顺杆爬赶紧抓住救命稻草的,那根所谓的,枫桃木头上,无端生出几根翠绿的小丫,娇弱但坚定地缠上江潮的小拇指,语气那当真是万般委屈、如泣如诉:“虽然老头子早就提醒过我我今年可能有一劫,但我也最多想想是不是遇到一情劫,负心渣男之类的需要自我疗愈;再或者期末挂一科不能好好享受暑假需要来年补考。他也没说这劫难能直接把我打回原形啊,这劫也太难渡了吧,这堪比上神历劫了我一小小移花接木,微微逆天而行的产物,有必要这么搓磨我么呜呜呜呜呜。”哭得好不伤心,虽然口齿不清东拉西扯的江潮也听不明白,她这一通哭诉,有多少是在阐述事实,又有多少是带了点比喻性质的抱怨。

      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或者是能怎么安慰她,这,什么什么以后,也不能成精啊是不是?她这说法,更像是,她是截木头变的,他江潮虽说不是什么最新学术科科全A的学霸,但也知道,她说的那些,听起来并不是比如,达尔文进化论这种能解释的。

      “你是,什么不科学的存在?”

      “此事……就,说来话长了。”如果是本来模样,想来应该是目光四下犹疑,不得不说,又遮遮掩掩都不好说的样子吧。

      “啊。”江潮手心一痛,毫不设防的,那细软的藤蔓上竟然有倒刺,扎破了他的手,这时,发生了令他感到害怕的一幕——这颗小绿芽,竟然在吸他的血!那正常人,肯定……是要把这奇怪的木头下意识甩脱出去的。

      嫩芽虽说不像看起来那样柔弱,毕竟人家还能扎破皮喝血,但成年男子的奋力一挥,还是经受不住的,只听“哎呦”的人声,和木块落地的声音,分明只是一小截无足轻重的木制品,不远处的两张椅子却被移动了,椅子脚在大理石上划擦出尖锐的声响,就好像……什么大型物件被推到椅子之间,倒作一团,推倒了周围的摆设。

      这时令江潮心跳更加超乎往常频率的事情又惊现眼前,只见翻倒的椅子和移动了位置的椅子之间,站起来一个人……你说她是一个人吧,她又只是个光线下几乎透明的轮廓,但,的确,是个人的轮廓。而且,还正是他昏过去又醒过来前,看到的,那个正在喝咖啡的人。微微蜷曲的发丝柔顺地搭在肩膀,宽大的家居服,棉格子……家居裤吧,跟此前见到的装束都一模一样。

      她龇牙咧嘴地爬起来,不,应该说是那个虚影的轮廓从跌倒在地变成站立姿势,本来爬起来的姿势还很人类,但大概是因为生气?一瞬间那脑袋就瞬间漂浮到江潮面前,好吧并不是光一个脑门,整个身体呈与地面45度倾角,但就跟江潮差不多同一高度的视角来看……江潮不敢看地面……他已经在脑补她没有脚或者漂浮这种让人有点天旋地转感到有点恶心想要呕吐的画面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脑补出来的,江潮感觉她说话都好像泛着丝丝凉气:“我以为有画面,可以让你少一点想象,更容易接受一点呢。”

      江潮喉咙干涩:“接受……我撞鬼了这件事么?”

      边颂看他几欲厥倒的样子,不知道是愁苦多一点,还是嫌弃更多一点。从杯架上取下一个开心熊马克杯,在净水器龙头上接了杯白水:“你要不要先喝点水,在沙发上稍坐一下?”要不是场景不合适,边颂简直想拿个血压计给他量量血压。

      江潮木然地接过水杯一饮而尽,而后才回过神:“不会是我接了你递过来的东西,我们就达成了什么奇怪的契约吧?今日阴历几月几?”

      “你手机万年历看一下吧。这我哪儿知道。”边颂两手向上抓着头发,已经在扶回原处的椅子上坐下了。

      江潮又机械地就像刚才那人吩咐的那样走到沙发上,直挺挺地坐下,跟那高弹荔枝纹皮沙发是个老虎凳似的,突然转头:“你能碰得到东西!”一个箭步走到餐桌椅旁,自己吓自己地先屏住了呼吸,手悬空在边颂肩膀十公分处,缓缓接近,边颂就看着他自己验证,并没任何动作。

      接触到了肩膀,江潮自己都没意识到地松了口气,目露惊喜:“我碰得到你。”可是高兴不过十秒,光团微微一闪,就像老式的电视机突然信号不好闪屏,他刚才接触到的肩膀那块就像溶解了一样,吓得江潮赶紧缩回手,光团似乎又重新努努力,自己凝结了起来,恢复了刚才的人形虚影。

      江潮喘着粗气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边颂等他恢复了一会儿,想着眼下她也是一筹莫展的状况,自己理了理思路:“首先我是人不是鬼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大可放心。”

      “你拿什么跟我保证啊。”江潮一脸心死,心有余悸地摩挲自己方才伸出去的左手,仿佛在不停确认这犯贱作死的手还健在,有没有那种类似中毒发黑的现象。

      “那信不信随你吧,这对我也不算太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是我跟外部世界的唯一窗口。你得帮我个忙,毕竟是你害我成这样的。”

      江潮以手覆面,手指背后传来闷闷的略微嘶哑的声音:“我到底怎么害的你?”听起来就像如果有抵赖的可能,他就要摆烂能赖掉就赖掉了。

      “hmmmmmm简单地讲,就是你让我被雷劈了。”

      “这是不是得找物业或者开发商?这么高端的楼盘,这么坑爹的避雷针?”

      “我那只是简单地讲,具体的前因后果,可能需要讲上三天三夜,你确定现在要听么?”

      “那……那还是不听了吧。你……确定……只有我能看到你是么?”

      “是。”

      沉默了一会儿,气氛多少有些僵硬在里头。

      “那我先走了,我会好走,不用送了。”江潮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做一回烂人,也免得惹事上身。但突然贴到而后的声音,让他定在了原地:“你如果不帮我的话,那我表姐回家,看到烧毁的电吹风,又没看到我人影,必然会让保安查监控,结果监控只看到你我进来这家门,而我却没有出去地消失了,你说,你能不能,独善其身呢?”

      江潮脱力地又坐回了椅子上,气若游丝:“那……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需要,我帮你么……”

      江潮好似听到风声,但连躲的愿望都没有了,现在他就希望自己在做一个离奇怪诞的梦,希望有个谁来打醒他,“啪”的一声,正中脑门,边颂也略带惊奇,江潮则是脑门顺势歪到一边,无奈地看着对面的手化为光点,又重新凝聚成形的样子,他似乎渐渐对这个存在个体产生某种听之任之的麻木感了。边颂惊奇完了言归正传:“跟你说了我不是鬼。你把这根木棍随身携带在身边。”

      “如果我偏不呢?”江潮现在就是一个见谁怼谁的心理状态,随便对方说什么,都要与之反着来才能获取稍许快感,抵挡心头的麻木。

      “哦,那我还是会跟着你的,只是稍许多花点力气。但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啊,懂?”

      得了,懂了,她多付出的力气,都会让他江潮最终为损失买单,以他暂且还不知道,可能知道了也不明白的方式。

      其实他们还需要好好沟通一下,但这时江潮的手机疯狂地不停地响了起来,江潮在岛台上找到了手机,一看,是响哥,他经纪人的电话。边颂示意他接电话说马上回去,去烘干机取出了烘好了的衣服,一股脑塞进他怀里。江潮讲了几句电话,回复道:“你在家里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到。”

      看了下时间,距离早上过去了4个小时,可这通电话仿佛来自一个世纪前,他才想起,昨天响哥同意了他说的给他放一天假,但是今天晚上,是有拍摄行程的。

      挂完电话,看向边颂,边颂摊摊手,表示没关系:“你可以只管先忙你的事,我这件,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你不用管我,反正我会自己跟着你的。你去换衣服,我给表姐留张纸条,她就不会因为我失踪找保安调监控了。”

      “留纸条?这么古早味?不发消息么?”

      一个纸团横空飞来:“不要你管。”好吧,看来纸条编故事写得不顺利,又暴躁起来了。“但你把我床头柜上的那个手机一起带走,现代人离开不带手机就真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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