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号胆小鬼》了了时

21、弟弟

　　“希望何先生没有下重手。”
　　“只用了镇定剂，冲动又张扬，不太听话。”
　　卓立言的唇角微微扬起来，小混蛋会听话就见鬼了。
　　一分钟，何耀琛就拉上门，卓立言看见床上的人不舒服的蹬了下腿，将床外的那只脚收回去。意犹未尽，看来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他真的应该把人绑在家里。
　　“卓先生倒是叫我意外，我还以为最先来的会是姓谢的。”
　　“看来何先生的情报不太准确。”
　　“到也说明我这个弟弟有魅力，从不缺人疼爱。”
　　卓立言仿佛从这话里听出几丝酸味。
　　“他很要面子，胆小心软，又很倔。”
　　下楼的何耀琛回过头，“听起来不是什么优点。”
　　“你说的对。”
　　何耀琛不明白，但也没有打算要明白。他需要确认，卓立言有没有跟他谈条件的资本。
　　走回一楼的沙发坐下，门口的两个人走进来，岳骁站到卓立言身边，何耀琛也不再客气。
　　“看完筹码，现在是谈条件的时候了。”
　　一把枪抵在卓立言后脑，岳骁的后脑勺同样并不自由。那一瞬他下意识地想掏家伙，却又及时地放下手。
　　因为卓立言面无神色地接过何耀琛递来的烟，焦黄的骆驼，他并不喜欢，但点燃了拿在手里。
　　“我不懂枪，如果何先生只是想要展示一下你的收藏，那恐怕是对牛谈琴了。”
　　何耀琛大笑一声，他喜欢他的反应，够胆又够圆滑。摆手示意人退开几步。
　　“看来卓先生不会浪费我的时间。”
　　卓立言拿起桌上的紫砂壶，亲自给何耀琛和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壶身已经不烫，温茶也将就，反正那个假洋鬼子看起来也不会品茶。
　　“希望何先生想要的在我能力范围之内。”
　　“一些小事而已，卓先生一定办得到。”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放到卓立言的面前。
　　“这女人叫简婧文，希望卓先生能帮我找到她。”
　　照片卓立言没有印象，但这个名字他还不至于忘记。何臻的情妇之一，也是负责他遗嘱的律师。卓立言不会天真地以为这场绑架的最后，就是用简婧文换纪铭。
　　“然后呢？”
　　何耀琛吐出一口烟，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
　　“后面的事我们后面再谈。第一轮合作，给你三天时间。”
　　“我有一个要求。”卓立言掐灭手中的烟。
　　“给纪铭的房间装摄像头。我要随时能看见他。”
　　何耀琛并不意外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毕竟这一屋子三大五粗的男人随便一个都能把纪铭弄死，但他不准备同意。
　　“卓先生担心什么，纪铭可是我父亲最喜欢的小儿子。”
　　“正因为这样，所以更担心。”
　　何臻父子俩几乎没有感情可言，但几番谈话卓立言看的出来，何耀琛对他父亲不是没有怨言的。
　　“好吧，但我只打算给卓先生一份特权，在我有空的时候，你随时可以听他的声音。”
　　比起原先的设想，其实已经很不错。
　　“不过，如果卓先生想报警或者暴力解决的话，我就不能保证纪铭的安全了。”
　　“没有那个必要，我向来比较相信自己人。”

　　出门的时候，卓立言回头看看那个亮灯的窗口。有个人在等你去接他，这样的感觉竟然也不赖。
　　“找到简婧文之后，我可以考虑让你们见个面。”
　　“再说吧。”
　　何耀琛看着那个笔挺的背影，嘴边扬起一抹笑。有人天生喜欢弱者，以成就自己伪善的虚荣心；而有的人喜欢强者，实力匹配才最具诱惑力。

　　回到市区酒店，卓立言拿过手机。一串未接和短信，大部分是祁明的。
　　“死了没有？！”祁明那吼天骂地的声音不用开免提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托你的福，活得好好的。”
　　“操，你知道那小子有多够种吗！只带两个人回来，就搭上了线，还搞到了家伙！”
　　相比祁明那边的气急败坏，卓立言简直毫无情绪。
　　“嗯，我刚看到了。”
　　“看到了？就知道你突然关机没好事，动枪没？岳骁呢！有没有被打得爬不起来！”
　　卓立言笑了，“没有。”
　　“还笑得出来，我真的是！你到底是玩玩还是认真的？一个纪铭值得你这么发疯吗？赶紧给老子回来，不要命了你！”
　　卓立言淡笑不语，护食也好，喜欢也罢，三十二岁了，他突然想心软一把。
　　“要不要我过来。”祁明到底还是把他当朋友。
　　“你弟在这儿混得风生水起，想□□吗？”
　　“我……哎操，那杂碎不是我弟弟！”
　　卓立言皱眉的笑，祁明这家伙若是气坏，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撂挑子。
　　“别气了。何臻在D市的资源你想也能想到。如果纪铭能拿到遗产，你想过来做什么不就容易了吗？”
　　祁明对着电话冷哼一声：“你当我白痴吗？纪铭一个小屁孩能成什么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见色忘友的事儿你做的多了。上次你就把我撇在路边，这回又来！我祁明这辈子要是再坐你的车，老子下辈子就不做人！”
　　卓立言给自己冲杯酒店的速溶咖啡，等祁明发泄完。
　　“他是不行，他也没兴趣，但是你呢？何臻经营这么多年，手里攒的关系把柄不会少，何耀琛要的也不是钱。”
　　“老子在那没权没势，拿到东西也没用。”
　　“世界上没有永远的仇人，你们两兄弟难道就没有合谈的机会吗。”
　　祁明那头没了动静。
　　卓立言知道， D市是祁明的一块心病，他从D市开混，结果被自己人逼的再不能回来。那口老血到底是要吐出来才爽快。
　　“别闹了，先帮我把简婧文找出来。”
　　祁明在K市横行霸道，全仗着手里的线放得多，具体有多少，认识这么些年他仍然没能摸清楚过。
　　何耀琛回来前后必定已经找过简婧文，如果人在国外，他不至于跑到这来折腾。但到底是多年没回国，人生地不熟，行事不方便，所以才急匆匆的要找人合作。
　　但很明显，祁明的弟弟不是太相信何耀琛空手画饼，找人没那么卖力。
　　“掘地三尺都给你找出来。”
　　“要快。”
　　如果被何耀琛先找到人。他就失去下一轮谈判的筹码。而且，简婧文藏着的秘密到底是能解救纪铭还是将他置于死地，他不知道，所以必须掌握先机。
　　“放心！一定比那杂碎快！”

　　“岳骁，让钟瑶联系莫律师，查一下简婧文所有沾手的案子，跟何耀琛有关的尤其注意，有任何疑问都整理给我。”
　　简婧文的律师事务所是何臻出资开的，规模不大不小，名声也不显。应该就是专门帮何臻料理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不过人在何臻的圈子里浸淫那么久，怎么可能留下法律上的把柄。
　　但有机会，总要试试。

　　何耀琛坐在床边，看着这个没有血缘又毫无感情的弟弟。
　　睡着的样子就像个学生，浓密的睫毛不时颤动，嘟着嘴，既可爱也脆弱。父亲一定将他护得很好。好到不知防备，好到不知世事。
　　他把手放在纤细白皙的脖颈，上面的脉搏就像刀尖穿透掌心。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妒忌，也憎恨。因为纪明熙，他和母亲被赶去美国，因为纪铭，本是他应得的东西都必须强取豪夺。

　　到现在，他却庆幸何臻的不闻不问。起码阻止他成为一个软弱又无能的人。

　　喉咙渐渐逼紧，纪铭眼睛还没睁开，就拼命咳嗽，然后再也咳不出来，他涨红了脸，只看到一张冷漠得死气沉沉的脸。
　　越来越沉重的窒息感冲击脑子，左手被拷，只剩右手拼命地掰着脖颈上的桎梏。
　　眼前已经聚集无数灰暗的渣点，慢慢凝集成片，什么都思考不了，他挣扎不到一分钟就放弃，身体开始瘫软，脑袋几乎炸裂。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占不到半点便宜，他明白。落入谁的手里他都是任人摆布的份。但何耀琛现在不会杀他，他笃定地闭上眼睛，三秒，五秒，突然有大量的空气涌进鼻腔灌入肺，他再一次放肆地咳嗽，咳得昏天暗地。

　　何耀琛站起来，点一支烟，眼里满是不屑。
　　“连求生都这么没诚意，父亲怎么会舍得把东西留给你？”
　　口腔里充斥着铁锈的腥味，纪铭好不容易缓过来，抬起泪迹纵横的脸，嗓子却疼得说不出话。

　　何耀琛钳住那几乎没肉的两颊，凑近去。水汽蒙蒙的眼睛，就像山林里被围困的鹿，楚楚可怜。
　　但何耀琛不为所动，在他二十九年的生命里，只有强悍的东西才是最有吸引力的，懦弱胆小根本不值得同情。
　　“放，放开我！”
　　身体还没复苏，纪铭的反抗在何耀琛看来，只是软绵绵的扑腾。
　　“你说姓卓的，有多喜欢你？”
　　纪铭一怔，停下动作，心底突然有些……庆幸，来的是卓立言。可下一秒，他便浑身僵硬。
　　何耀琛的手里的小口径直直地抵在他的眉心，坚硬又冷冰冰的触感像是虐夺了他的呼吸。生平第一次见识真枪，却是在这样的情况。
　　何耀琛勾唇，看着这张血色全无的脸。
　　这样就吓坏了？
　　“我们来玩个游戏。”
　　他把枪放在床头柜上，顺便解开纪铭左手的禁锢。
　　“在我上完你之前，你能朝我开一枪，就算你赢。”
　　纪铭看着他，就像看一个神经，“你到底……”
　　“三！”
　　“何耀琛你是不是有病！！”
　　“二！”
　　“……”
　　纪铭迅速翻身朝另一侧床沿逃去，却不及何耀琛生铁似的手快，一把拉住他的脚踝就将人拖回来。
　　“一！”
　　他跨上床去，膝盖直抵人后腰，看着那挣红的耳朵。
　　不先想夺枪，却只想逃命。
　　父亲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他一手将人双手反剪在后，一手粗暴地将纪铭的外裤扯了一半。毫无疑问地看到那两个可爱的腰窝。干巴巴的身材上倒有了一点点吸引力。
　　“放开我！混蛋！”
　　“与其骂我不如想想待会怎样让自己不难受。”
　　何耀琛单手将自己皮带解开，不为感情，也不为发泄的游戏完全不需要诸多费力的环节。
　　在美国的时候，他还算挑食，纪铭这样的他看都不会看一眼，但一想到之后，卓立言可能会有的反应。何耀琛的嘴角就扬起来。起码这个弟弟也不是毫无用处。
　　“我□□混蛋！别碰我！何耀琛你王八蛋！滚开！”纪铭辱骂挣扎无果，何耀琛完全不受影响。
　　从没晒过太阳的地方很白，尤其在他咖色的手指狠狠捏上去的时候，还好，不像女人一样软绵绵的，有点弹性，勉强够得到他的标准。
　　不过何耀琛遗憾地皱皱眉，掏出手机，陌生的号码，但他知道，一定是卓立言。
　　他按下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