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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遗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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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大清早,谢骏还没醒,就被起床气的祁大老板重重的一脚蹬下床去。
谢骏意识朦胧地揉揉发痛的腿,正准备反扑回床,脚刚沾床就听到祁明的电话,心里一咯噔。
“失踪了?不是故意躲你的吧?”
“什么时候的事?”
“好,我马上安排。”
祁明挂掉电话,又打个电话吩咐事情。回头就见谢骏红着一双眼紧盯着他。他知道这小子喜欢纪铭得要死,也不跟他卖关子。
“纪铭失踪了。”
谢骏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迅速下穿去翻自己的裤兜,找出手机,才发现周日凌晨有纪铭的未接来电。
他急忙解锁回拨,那边只传来电话关机的机械提醒。谢骏心口凉了大半,赶紧地捡衣服套上。
祁明走过去,一把将人拉坐在床上。
“这么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哪还轮得到你。”
“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难不成纪铭也被这赖皮盯上……
祁明瞥这傻子一眼,“也轮不到我,你老实在这呆着。”
“你到底什么意思?”
门铃响了。
祁明扯扯浴袍,也不管谢骏着急忙慌地穿衣服,就去开门。
卓立言一进门,就闻到空气里激情未散的味道。他皱皱眉,看到谢骏衣衫不整地走出来。
他没有刨根究底的习惯,现在更没有心思管祁明和谢骏之间的糟事。
一大早,正准备把红枫的一堆设计单抖擞着甩过去的时候,卓立言才发现找不到人。其实周日早上他有打过电话过去,想慰问慰问被压榨的纪白劳,结果是关机,想是他以公谋私的企图被察觉,小混蛋在闹脾气。
结果今天再打,仍然关机,酒店里人也不在。问陈烨,纪铭对公司也没交待,家里连个鬼影都没有。
他翻查过屋子里的东西,纪铭的证件衣服都在,脏衣服和晾在阳台的干净衣服里都没有周六他穿的那件。
很明显,纪铭失踪了。而且不是自动自发跑掉的。
“什么时候才有消息。”
祁明也坐到旁边,“尽量吧,手底下能用的线都撒出去了,不出市的话应该能快点。”
卓立言抽起烟,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岳骁已经去联系了,待会儿会把监控传过来。”
“嗯,对了,昨天纪铭给他打过电话。”
两双眼睛一齐看过来,谢骏站在卧室门边,有些不知所措。打从卓立言踏进来的那一刻,他的脑子突然就清醒了。
虽然那次纪铭否认过,虽然纪铭后来跟女孩约会过,但他仍然没法阻止自己不去想,卓立言和纪铭是不是真的毫无关系。
“几点?”
谢骏挺不自在的将手机递过去,“五点四十七。”
卓立言接过手机直接翻看通话记录,紧皱着眉连一个眼神都没落在他身上过。谢骏尴尬地站着,心口觉得刺痛。
他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脑子里的嚼劲很不是时候,但他仍然忍不住想起那天早上,纪铭锁骨下的吻痕和走路时别扭的姿势。
他曾经天真的以为,纪铭接受不了男人,跟感情没有关系。
他一直想错了。
岳骁的邮件发过来,祁明打开笔记本,跟卓立言一起仔细地看着监控录像。从公司到街口,都有纪铭的身影,而租屋巷子口那个老旧的监控,在纪铭走进巷子之前三个小时就有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开进去,两点四十三分才从里面倒车出来。
“车牌被遮,应该就是这辆了。”
祁明截图发出去,但卓立言冰冷的表情并没有任何松动。找一辆没有车牌的金杯面包车,无异于大海捞针。
“你对头知道纪铭吗?”
卓立言没说话,除了合作的陈烨之外,根本没人知道他和纪铭有什么关系。
“那纪铭有什么仇人吗?”
祁明朝着谢骏问,谢骏却茫然地摇摇头。
“何臻,或者他的家人。”卓立言淡淡地吐出这句话,让祁明好歹有个方向可查,立刻打电话去了。
而谢骏站在那,心里却像被狠狠地剐了一刀。
纪铭醒来的时候,头晕得眼睛都挣不开。
适应很久,才缓缓接受从窗户那洒进来的强光。面前一个人站在床边看着他。
“早啊,我的便宜弟弟。”
纪铭下意识地抬起手挡住阳光,才发现手脚已经松绑,只有几条红痕提醒他,他昨晚是被绑架来的。
“你是谁!”
青年挪挪脚,顺便帮他挡住光。黑背心搭墨绿垮裤,将半身的腱子肉都显露在外。
“我们小时候见过的。”
纪铭抬起头,陌生的五官,鼻子英挺,胡茬泛青,他没有印象,可那双眉眼……实在很像。
他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一拳揍过去,青年侧身落空。纪铭却没有打算停下来,翻身下床拳打脚踢尽朝着人的要害,可青年体型健硕,躲闪的速度不慢,看着他就像张牙舞爪的小猫一样扑腾。
几分钟下来,纪铭体虚喘气也只趁青年防备乱拳的时候踢到一脚,很快就被制住双手压到窗边,半个身子都被倾轧出窗外。午后的阳光正盛,纪铭头还有些发胀。
“放开我!”
青年无所谓地放开手,退了两步。
“那么讨厌我?”
“我不认识你!”
纪铭手脚软颤地朝门口走,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呆在这个房间。
青年毫不阻拦,看他迈着不自然的步子朝门走去。打开门,走了三秒钟,又被两个壮汉架进来,手脚悬空,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扔回床上。
纪铭从床上弹起来,抬脚仍然要往外走。
“省省力气吧,这里的人,你一个都打不过。”
门没有锁,纪铭握着门把的手僵硬。
“你想怎么样?”
“难得回来一趟,自然是要看看我父亲生前最疼爱的小儿子过得怎么样。”
“我跟你们何家没有一点关系!”
青年嘲蔑,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没有关系,却哄得老头子把大半财产都留给你?”
那双眼睛锋利得仿佛要扎进对方的眼珠,“一个人独吞两份,胃口会不会太大了点。”
他右手掰起纪铭的下巴,被狠狠打掉,也不甚在意。
“老头子到底中意的是这张脸?还是这副身体?”他的目光下移,惹得纪铭猛力地将他推开。
“别碰我!!”
纪铭一脸警惕,青年从兜里掏出烟来,叼在嘴上。
“乖乖合作,我暂时不会动你。怎么说,你也算我半个弟弟。”
“我已经放弃那份遗产,你该找的人是简律师。”
“呵,一听我回国,她就着急地躲起来,你说我是找你容易还是找她容易?”
“那我也无能为力。”
“如果你出事,那她是不是该回来呢?”浓烈的烟草气息几乎喷到纪铭脸上,让他下意识地皱起眉。
“你没打算杀我,不然也不用费劲地把我弄到这。”
“说得对。”
青年撤开步子,坐到窗边的沙发坐下来,撩开裤腿,方才被纪铭踢到的小腿,除了一点红以外,什么问题都没有。
“既然你明白,就好好地待着,我暂时没打算对你怎样,但如果你不配合,我也不介意调整我的计划。”
纪铭背直抵上门,反搭在门把上。
“我不认为她会回来。”
简婧文跟何臻关系如何他不清楚,但简婧文与他非亲非故,有什么可笑的理由能让那个女人以身犯险。要说简婧文带着两份遗产跑路了,他还比较相信。
青年放着裤腿,头都没抬,“这个你不用操心。就算她自己不回来,也会有人请她回来的。”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我也很想知道。”
“那我需要打个电话请假。”
青年抬起头,“你现在有足够的能力买下那家公司。”
“那不是我的钱。”
青年像看怪胎一样看那张倔强的脸,笑了,“我会找人帮你去请假,谁让你是我弟弟呢。”
青年出去之后锁上门。
纪铭站在窗口,看着他跟楼下院子里的人交涉几句,就离开了。
连卓立言都打不过,纪铭更不会有硬闯出去的打算。他沿着墙面瘫在地上,看着这个住了八九年的房间,一点都没有变化。
连枕头上的印花,都还是当年他离开时的样子,可他不愿靠近,不愿想起。爸爸温柔的眼睛,温柔的声音,给他念着书里的故事。
那个迷糊的人,常常哄到自己睡着,又被何臻轻轻地抱出去。
那时候,何臻是爱他的吧。可人总是会变的。
何臻涉黑他大学以后才隐约知道,这也是除了父亲的遭遇以外,他不想跟何臻再有牵扯的原因。
当日简律师来找他,确实有说过遗产分作三份,但他完全没有打算要所以也没有追问细想。现在看来,何臻当真只给妻子儿子留了一份。
何耀琛这个人他完全不了解,看样子也不可能身家清白。如果简律师真的回来,他能签字转让遗产就最好不过。但要是简律师一门心思躲起来,那人,又会怎么做?
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纪铭丧气地坐在墙角,抓乱了头发,仍然没有办法。
“何耀琛上个礼拜回国了。”
祁明挂掉电话,转过头来一脸严肃。
“何耀琛是谁?”
祁明翻个白眼,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的人,除了谢骏,不会有别人。
“何臻的儿子。人在哪儿?”卓立言皱紧眉头。
从早上他突然想起何臻这个人开始,心情就不太顺畅,纪铭被带走的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前几天有在K市酒店入住的记录,其他的没有了。咦,他不是应该跟他妈在美国?”关于何臻的事情,卓立言早就拜托他查过。
“六月份何臻病逝,遗产纪铭也有份,但他还没有接受。”
“那就是为遗产来的了。”
“但据我所知,何耀琛得到的并不少。”
祁明感慨地往沙发上一躺,“人永远都没有满足的时候。”斜眼一瞟那边表情伤感的人。
想也知道那家伙一定又在纠结:纪铭跟何耀琛、何臻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都知道而我什么都不知道?原来纪铭早就没把我当朋友了……吧啦吧啦。
不过就让他胡思乱想也好,省的以后还要费力气扭转他那份玻璃心的感情。
祁明坐起身来,“要是何耀琛要抢遗产,直接把纪铭干掉不就得了,反正纪铭没接受,他死了何耀琛就是第一顺位继承,干嘛费劲地把人掳走?”
卓立言闭上眼,揉揉绷紧的神经。
“可能遗嘱里有什么内容牵扯到纪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