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江春入旧眠

55、他的眼睛

　　“我说，你们快点啊！”楚翊手里正拖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向后看着剩下的同伴，楚杉杉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敷衍的向他摆摆手，嘴里念叨：“飞机都没来我们急什么。”前面的楚翊丢给她一个白眼，不理会她的话。楚翊在心里怨她，本来是他和陆停的双人的旅行，谁知道前天陆停去他家里帮他拿行李的时候被楚杉杉知道了，结果就是，这个大嘴巴四处宣传这事，搞得这场旅行变成了八人团，楚翊已经在心里不知道骂了她多少遍了。
　　他缓下脚步，退到陆停身旁和他并排走着，陆停看了一眼他，笑着问：“不着急跑了？”楚翊瞅了他一眼，不跟他讲话，心里想着就不该让陆停靠近楚杉杉，以前陆停可从来不拿他开玩笑，都怪楚杉杉。
　　“喂，楚杉杉，箱子自己拎会行不？”他右手拎着楚杉杉的粉红行李箱站在登机口，楚杉杉抬头，送给了他一个微笑：“不用啦，你帮我就好~”说完就走进去了，头都不带回一下，洛辛辰走到楚翊身边说：“要不我来？”楚翊摇头，坏笑着放开了箱子：“不不不，就不帮她拎。”陆停在旁边看着他们觉得有意思便轻笑了一声，玩笑话到也只是说说，最终也没把楚杉杉的行李箱扔下，还是楚翊帮她拎上飞机。上飞机之后，所有人都散着坐开了，楚翊和陆停也不意外。楚翊刚找到座位手机就发来了消息提醒，他点开手机，看到是陆停发来的。
　　-我跟你旁边的人说一下换个座位？
　　-我不太放心你。
　　楚翊唇角勾了勾，回复。
　　-不用，又不是不在一趟飞机，有什么不放心的。
　　陆停隔着手机屏幕叹气，不放心的事可多了，这小孩倒是什么都不知道，像第一次坐飞机晕机是很不好受的事。
　　-嗯，有事找我。
　　-好！
　　楚翊打完字就把手机关机了，看向窗外的风景，他是有些好奇的，小时候没坐过飞机，当听到陆停说是坐飞机去的时候他非常期待，看到自己是坐在窗边的位置时心里又是一阵雀跃。没过一会飞机里就响起了广播，是准备起飞的信号，楚翊怀着忐忑的心情系上安全带，正想着飞起来后的情景被旁边的人打断了，“不好意思先生，我的安全带似乎卡住了，您能帮个忙？”坐在旁边的女生露出歉意的微笑，楚翊点头，帮她查看了安全带，楚翊使劲一拉安全带就好了，那位女生有些惊奇：“哇，你的力气好大哦！谢谢啦。”楚翊不太习惯被人夸奖脸微微发红，挠挠头道没事，这一下女生笑得更开心了些。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加速，然后飞了起来，刚飞起来的感觉让楚翊激动起来，跟玩过山车的感觉差不多，他看着窗外的事物逐渐变小，消失，最后化成白色的软绵云朵，小少爷从没见过这景象，有些呆住，窗外的云朵一团一团的，形状各异，好像很娇弱一吹就会散，这很像他小时候幻想的童话国度，他将这个故事讲给那个玩伴听过，然后两人都笑的滚在了草坪上，一起幻想那个美丽的地方，当时的小阿翊听见那个男孩说，以后会带你去坐飞机的。他靠着窗户睡着了。
　　梦外并不美好，飞机遇上了强气流，此时正在进行通报，睡了不到四十分钟，楚翊猛地睁眼，他从座位站起来向厕所的方向跑去，或许是因为颠簸，胃里感觉翻江蹈海的痛，陆停发信息给楚翊，叮嘱他系好安全带，等了好久见他不回有点着急，向他所在的位置看去，没人！陆停站起来，走过去问楚翊旁边的女孩：“女士，请问你旁边的人去哪了？”女孩抬头指了指厕所的方向：“好像去厕所了吧。”他刚要过去，被走过来的空姐拽住：“先生，现在遇到强气流请您坐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陆停点头，他和空姐说：“我的朋友可能晕机了，我可以将他带回来再坐下吗？”空姐有些为难，刚要说不太行陆停就已经快步走开了。
　　他站在门外敲门问：“阿翊？你在里面吗？”楚翊手扶着墙壁，胃里难受的让他说不出话，他有些晃晃悠悠的拉开门，与陆停四目相对，飞机猛地一颠，陆停立马把他拉了出来问：“怎么了？这会正危险你还跑下座位？”楚翊刚想解释什么却又咬紧下唇，眉头紧皱，陆停意识到自己的猜想可能成真了，扶着楚翊回到座位，旁边的女孩惊了一下，陆停礼貌地问：“可以和您换个座位吗？”女孩点点头，她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楚翊，去坐了陆停的位置。
　　陆停看着楚翊难受的样子把坐椅的扶手拉起来，好让他靠过来，接着陆停又问空姐要来一个热水袋和塑料袋，他把热水袋贴在楚翊的毛衣外，将塑料袋挂在椅背上，轻轻揉着楚翊的肚子想让他好受些，楚翊的身体紧绷，强撑着难受抬头看陆停：“我没有不听话，我就是。”陆停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不让楚翊再说话，他的手在楚翊背上轻轻拍着，想让他稍微放松一点：“我知道，怪我，不知道你晕机，我们阿翊很乖，”他低头亲了一下楚翊的额头温声道：“睡一会吧，等会就不难受了。”楚翊蹭蹭陆停的颈窝算是回应了。
　　在陆停的怀里楚翊入睡几乎是几秒钟的事，在这个人身边觉得的安心，虽然胃里的疼痛不减，但这不影响楚翊做了一个美梦，还是那个男孩，这次两人站在一座云堆成的城堡前，楚翊一脸不解，那个男孩突然拉着他在云朵上跑了起来，迎面飞来了一群白鸽，围着他们转，身边的云朵幻化成各种样子，这是云那边的世界吧，男孩转过身来，道：“这是我想带你看的世界。”楚翊紧皱的眉慢慢舒展了，看清了，他握住了搭在自己小腹的那只手，陆停垂眸看他，少年的眼睛里亮闪闪的，冲着他笑，陆停有些动情，想此刻就吻他，爱意几乎溢出，但顾及人多只是定定地看着。
　　“不难受了？”楚翊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还是笑着，他拉拉他的手：“哥哥，我们是不是很小就见过了？”陆停被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问的愣了一下，楚翊嘴角翘起一个笑：“我刚梦到了我小时候很好的朋友，突然看到脸，我觉得很像你。”是啊，当那个男孩转过来冲他微笑的时候，和陆停一模一样，是那种很有辨析度的笑，陆停笑起来逗他：“不失忆了？终于想起来了。”飞机播报了即将落地的消息，看着窗外的一点点变清晰的地面，楚翊心情大好，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吃过午饭，原本觉得楚翊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休息，少玩一天也没什么，可是楚翊极力反对，非常干脆地拒绝了这个决定，“我已经好了！”他立刻站起来“让我现在去跑个三千米都行！”楚杉杉瞥了他一眼，对他抛下一句冷话：“那你跑个三千米回来我们再决定好了。”洛辛辰在旁看着马上又要对上的两人赶紧过去打圆场，其他人在旁边笑得不行，都不嫌事大的让楚翊去跑个三千米，陆停把楚翊拽回来，揉了下他的头：“行了，也不是什么刺激的事，去就去吧。”被顺了毛的猫咪此时乖巧地站在主人旁边，认真地听他说话，也不闹了，毕竟猫咪是很听主人的话的。齐天的手搭上陆停的肩膀啧道：“你就宠他吧，早晚被你宠坏喽。”陆停看了他一眼，说：“宠坏也没事，反正我喜欢。”齐天推了他一把。
　　一行人下午的目的地时海边，为了满足楚翊的愿望。众人先去酒店放行李，到了房间楚翊一下倒在床上，把东西都留给陆停收拾，陆停无奈地看他，小少爷倒是装作没看见翻了个身背对陆停，他嘴里有些不满的嘟囔着：“怎么是个双人床啊。”他坐起来问陆停，陆停听到这个问题笑了，他一边打开行李箱一边说：“你还不满意？不是你说的？”“我哪说······”楚翊说到一半停住了，好像确实有这么个事，是刚放假那一晚上，陆停把他折腾到凌晨才让他睡觉，当时好像是说过一句什么话，但是楚翊自己都不记得了，想着想着他突然笑了出来：“陆哥哥，你怎么这么记仇啊。”
　　下午的天气很好，一片湖岸阔的沙滩和蔚蓝的海水轻轻拍打着海岸线，让光洒在海面上，闪耀着金色的光芒，让人感到无限的温暖与宁静。楚翊飞奔向大海，后面的人都随着他奔跑，细软的沙砾被踩在脚下，一步一个脚印，一直延伸向大海，几人打着水仗，欢笑声传遍了整片大海，少年在阳光下发光，他一笑，能引动万物，像是第一束晨光，第一声鸟鸣那样，连海风都会为他停留，楚翊转过头来：“陆哥！快下来呀！不冷的！”陆停回神答了声好，看着他，他亦笑。
　　玩到了傍晚，时司琛拿着手机说：“今天运气不错，晚上能赶上这边的海滩音乐节，还蛮有意思的，要去看吗？”楚翊一听，眼睛亮了亮，他看着陆停意思是他想去，其他人也都对这个活动感兴趣，于是一致决定去看看。虽然这里是热带地区，但到了晚上依旧有些冷，楚翊被风吹得抖了抖，陆停低头时正好看到，他提议大家都先去把衣服换了，不然晚上在海边也受不了。等大家再回到海边的时候，活动已经开始了，沙滩上是下午那会没有的场景，舞台的霓虹灯闪烁，各种小吃店都开了张，所有人拿出了最好的一面迎接这一天，楚家的人似乎是有遗传吃货这个基因，三个人都看的花了眼。
　　趁着大家都沉迷于美食之际，楚翊给陆停使了个眼神，两人从美食街穿过去又向海边走去。出来后楚翊呼出一口气，拉住陆停的手，对他歪头一笑，那对可爱的虎牙露了出来，陆停转过头咳嗽一声，难得的害羞了。他们并肩走到海边，陆停所有精力都集中在楚翊身上，听他惊呼一声，陆停立马抬头看去，他跟一个小孩子一样眼里都是藏不住的兴奋指着大海，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指给陆停：“陆哥你看！”陆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点点星光散落海上，泛着水晶般的银亮色，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在夜里更为清晰，确实是珍宝了，或许也是童话吧？不对，这是连童话都不会有的场景。
　　“陆哥，是不是特别好看？”楚翊转过头问他，海面将星星倒映进他的眼睛，更加明亮，陆停盯着那双眼睛，这才是他见过最美的景象，那个少年闪着星星的眼睛，他道：“好看。”
　　“阿翊。”
　　“嗯？”
　　“我好喜欢你······”
　　陆停将人拥进怀里，低头亲吻了他的眼睛，那双可以容纳山川大海和日月星辰的眼睛里现在只有他。十八岁的少年喜欢这片幽蓝神秘的大海，而他身后的人喜欢这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