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不知何处去》玫瑰落下11瓣

15、人面不知何处去（15）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艾琳诺的脸上，刺得她微微睁开了眼。

　　“醒了？我做好了早饭，一起来吃吧。”迪卢从门口蹿了进来，坐在艾琳诺的床头轻轻落下一个早安吻。

　　昨晚的吻让迪卢的记忆侵略般占领艾琳诺的大脑，此刻的她只感到浑身疲惫，翻了个身咕哝着说：“现在多少点了？”

　　“早上七点。”迪卢温柔地说。

　　才七点就叫我起床，艾琳诺哼了一声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但是是第二天早上七点。”迪卢不好意思地说，伸手扒开艾琳诺脸上的被子。

　　艾琳诺原本还迷迷糊糊的，听到这里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突然蹿起了身：“这么说我睡了一天？怎么可能？”

　　“我们和科南分开回到这里大概就是昨天凌晨三四点，再加上我们折腾了大半天，一觉睡到现在也不奇怪吧。”迪卢耐心地解释道。

　　艾琳诺脸颊一热，随手扔起一个枕头就往迪卢脸上甩去，翻身麻利地下了床。

　　两人在屋外的花园里吃着早餐，一同享受清晨带来的宁静。用过早饭，他们牵着手来到树林深处，采摘蔬果，狩猎野兔。午间，他们在屋外的草坪上架起灶台，迪卢主厨，艾琳诺就在旁边帮忙添火。下午，他们来到不远处的小溪，赤脚踩进水里，迪卢眼疾手快抓出一条条大白鱼，艾琳诺则在旁边乐呵呵地泼水表示庆祝。傍晚，他们在树底下架起篝火，感受着随着黑夜来临逐渐起舞的萤火虫，依偎在一起，过着久违的但又如此平常的日子。

　　“小迪，我觉得现在好幸福。”艾琳诺靠在迪卢的肩头，把玩着胸口前的贝壳项链，喃喃着说。

　　“我比你感到更加幸福。”迪卢笑着说，又在怀中少女的嘴角落下一个吻。

　　漆黑的夜空闪过一束亮光，艾琳诺惊奇地抬眼望去，幻想着是不是看到了流星，但转眼间就皱紧眉梢，和迪卢对视一眼，两人立马起身。这是最终决战的信号，冬木圣杯战争，就要在今晚分出胜负了吗？

　　艾琳诺施展法术，在前方半空中撕开空间穿越的入口，下一秒二人来到曾击杀吉尔的河堤上。四下一片死寂，只看到远处冬木大桥上金光闪闪，似乎是其他从者正在战斗。艾琳诺向迪卢指了一下那个方向，后者心领神会，立即将艾琳诺横抱起来，向前冲了出去。

　　大桥上，Archer吉尔伽美什和Rider伊斯坎达尔正在展开最后的决战，待艾琳诺和迪卢赶到时，大帝已被乖离剑刺穿心脏，身体逐渐化成泡影消失在半空中。

　　“Rider！”不远处，韦伯撕心裂肺地大吼着。迪卢立即上前把他拉了回来，和艾琳诺一起一左一右将他护在身后。

　　“Lancer和Caster，真是有趣。”吉尔伽美什轻蔑地对他们说，“两个只会借助别人的力量打打杀杀的从者，还没有资格死在本王的剑下。”说罢，便收起乖离剑，准备离开。

　　下一秒，吉尔伽美什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金光，不得不解下天之锁防御，下一秒天之锁伴随一声巨响断成两节，吉尔伽美什不可置信地看向前方，只见艾琳诺左手握着自己的圣剑，刀锋上的金光还没有消散，右手握着迪卢的红枪，刚刚斩断天之锁的一击就是用它全力劈下的。

　　“你会使用枪剑？”吉尔伽美什惊讶地问。按理来说，以Caster的职阶现世的英灵只会使用魔法进攻，原以为面前的艾琳诺也不过是会耍耍空间穿越和治疗术的小魔法，根本没什么威胁力，顶多起辅助作用，这也是让吉尔伽美什瞧不起的原因。可是现在，眼前的少女目光坚毅，攻击果断迅速，浑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场让吉尔伽美什根本无法忽视。

　　“我本就是一名剑士，有幸跟着迪卢学过两套枪法，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出来还是有些激动。”艾琳诺说着，把红枪丢还给刚从身后空间魔洞口钻出来的迪卢，两人肩并肩一齐做好战斗准备。“英雄王，使出你的全力吧！要不然下一秒，你就会死在我的剑下。”艾琳诺笑着对吉尔伽美什说，中气十足。

　　吉尔伽美什哈哈大笑起来，扬手一挥，几十把金光闪闪的宝具在半空中现身。“那就让本王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实力吧！”说完，半空中的宝具便接二连三地朝着艾琳诺和迪卢进攻的方向坠落下去。

　　艾琳诺和迪卢也没有丝毫犹豫，从不同的方向朝吉尔伽美什猛冲过去。敌人的进攻非常频繁，攻击力也巨大，若是直面抵抗就算侥幸没有受伤，那也会被耗尽体力。于是二人选择采取回避战术，利用空间穿越法术躲避敌方进攻，互相配合径直斩杀吉尔伽美什。

　　“迪卢，就是现在！”艾琳诺绕开前方宝具即将坠落的地点，迅速施展魔法在迪卢面前打开空间入口，迪卢头也不回地冲了进去，从吉尔伽美什的斜前方向他挥枪俯冲过来。吉尔伽美什见势立即向后倒退，召唤出更多宝具对准迪卢进攻的方向，毫不犹豫地全部放下，但下一秒，骑士的黄枪还是刺进了自己的左肩。

　　怎么可能？吉尔伽美什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自己明明做足了防御，他是怎么从刀枪火海里穿过来的？

　　“抱歉迪卢，我的速度还是不够快，没办法解决你前进路上所有的阻碍。”艾琳诺从不远处的空间洞口钻出，握剑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似乎刚刚才抵抗过巨大的冲击。

　　迪卢用双眼从上到下将艾琳诺扫视了一圈，确定后者没有受伤之后，才有些愤怒地说道：“下次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原来如此，在迪卢朝自己刺杀过来的时候，艾琳诺将自己接二连三地穿越到正在坠落的宝具边，凭借手中的圣剑生生将这些进攻遏制在了半空中。

　　“这场战斗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吉尔伽美什哈哈大笑道，伸出双手召唤出乖离剑，刹那间，世界一片黑暗，无数空间开始崩溃。“恭喜你们，获得了死在我宝具下的资格。”

　　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艾琳诺施展魔法想要先离开这里，却发现半空中根本无法撕裂出空间穿越的入口。“这是对界宝具。”艾琳诺严肃地对迪卢说着，随后牵起对方的手迅速治愈好刚刚那一轮进攻造成的所有伤口。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点一点踏开进攻的道路。”迪卢坚定地对艾琳诺说，两个人相视一笑，一齐再次冲进了眼前的刀光剑雨之中。

　　“不自量力。”吉尔伽美什捂着左肩，强忍着伤口撕扯带来的剧痛，挥下更多宝具向两人砸去。

　　如今艾琳诺和迪卢的进攻策略，若是能躲过的进攻就尽量避开，若是不能避开的进攻就用蛮力抵挡。两人一左一右向吉尔伽美什猛冲过去，齐齐跃起从两个方向向敌方进攻。艾琳诺施展自己的宝具，用圣剑的光辉干扰着吉尔伽美什的视线，将敌方所有的进攻都吸引到自己的方向，为迪卢的刺杀拉扯出一片安全的空间。

　　可是吉尔伽美什的进攻实在是无休止尽，丝毫不留给艾琳诺喘息的时间，只有挥剑，再次挥剑，拼尽全身力量燃烧每一滴血液，才能停留在原地勉强抵御。艾琳诺能够感觉到自己支撑不了多久了，从她这个角度往前看，只有源源不断向自己射来的宝具。迪卢现在还安全吗？他前进到什么地方了？艾琳诺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每再次接下一记攻击便感到浑身都在颤抖。面对即将袭向自己发起的接二连三地进攻，艾琳诺预感到自己已经没有能力承受这样的重创。“迪卢，交给你了。”艾琳诺做好就此殒命的准备，毫不畏惧地朝前方冲去。

　　刹那间，金光四溢，艾琳诺被突然从前方冒出的迪卢重重扑倒在地上。四周尽是刺耳的爆炸声，桥上的水泥地连接着钢板被震得剧烈晃动着，艾琳诺微微睁开眼，看到迪卢将自己死死压在身下，用身躯抵挡着致命的进攻。“迪卢！”艾琳诺大叫一声，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迪卢一把按了回去护在怀里。

　　艾琳诺眼睁睁地看着空中的剑一把接着一把刺进骑士的身躯，贯穿的伤口滚滚烫下鲜红的热血，滴落在艾琳诺的衣角上，面颊里。艾琳诺觉得好疼好疼，可面前的骑士甚至都没有哼一声。

　　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四下终于回归平静。艾琳诺慌张地把迪卢扶起，颤抖着握着他的手正要施展治疗术士，却被迪卢制止住了。迪卢受的致命伤就有几十处，不要说现在的艾琳诺魔力消耗已经过大，就连鼎盛时期的她想要治愈迪卢也需要耗费巨量时间和精力。在现在这个战场上，他们已经没有机会救下迪卢了。

　　“小艾，我不是说过，下次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吗？”迪卢努力给艾琳诺挤出一个微笑。“不要害怕，赢了，我们会在圣杯的见证下再次相见。输了，我也仍然会找到你，无论在哪儿，在哪个世纪。所以，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请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我对你的每一份想念都会化作风雨永远陪着你。”

　　艾琳诺死死抱住迪卢，明明告诉过自己还没有结束，明明逼迫着自己要坚强，可是眼泪，还是在看到迪卢的那一秒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迪卢你等等我，我们很快就会再见。”艾琳诺说完，看着眼前的英灵逐渐化作星光点点，在微笑中离开了这个世界。

　　“可惜啊，他是有机会杀死我的。”吉尔伽美什踏着铿锵有力的步伐走到艾琳诺面前，现在在他眼里，无论艾琳诺怎么反抗都不可能扭转局面。“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作为御主居然会主动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处境，御主死了，那他的从者也会消失，怪不得Lancer哪怕就算牺牲自己也要保护你的性命。”

　　艾琳诺突然想到什么站起身来，调动全身魔力毫无保留地汇聚到双手紧握的圣枪上。吉尔伽美什眉头一紧，扬手在半空中召唤出数排宝具。

　　虽然不知道对方作何打算，但吉尔伽美什可以预料得到，艾琳诺接下来的一击几乎是倾尽所有魔力，伤害力是无法评估的巨大。但这招过后，她便再也没有威胁，因此只需要保护好自己躲过这一击，便能彻底取得胜利。

　　“圣剑啊，回应我的期盼吧！”艾琳诺将闪耀着金光亮的刺眼的圣剑举过头顶，吉尔伽美什立刻召唤出天之锁护在自己跟前。“斩断它吧！”伴随着艾琳诺的嘶吼声，一道圣光从天边划过，大地为之颤抖，狂风呼啸而过，轰隆隆的电闪雷鸣伴随着海啸奔涌而来，强大的魔力让吉尔伽美什隔着天之锁的防护都感到惊悚。

　　转眼，四周回归平静。“你输了。”吉尔伽美什解下防御，轻蔑地说。可令他感到震惊的是，眼前的空地上居然空无一人，艾琳诺居然离开了这里！“不可能，我明明布下乖离剑的结界，她不可能使用法术完成空间穿越！”吉尔伽美什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测前方的结界边缘被斩断了一道几米高的口子，隐隐透露出冬木大桥下奔涌而来的江水。

　　原来刚刚那一击艾琳诺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斩开结界的一角！吉尔伽美什哈哈大笑起来，“居然是害怕得逃跑了吗？”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脸色变得煞白。她不是逃跑，而是去斩杀我的御主！吉尔伽美什立即掉头，向身后言峰绮礼所在的祭坛处赶去。

　　在中央公园深处，言峰绮礼正等待着圣杯的降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感受到背后突然袭来的强大杀气，言峰绮礼立即警惕地调转方向做好防御。

　　“Caster能感受到这片地方突然出现的强大魔力流动应该不足为奇吧。”艾琳诺从不远处的空间洞口钻出，缓缓走上前去。

　　“你是从者？”言峰绮礼疑惑地问，自己接收到的信息还停留在艾琳诺是肯尼斯的学生，作为Lancer迪卢木多的御主参加圣杯战争。“若你既然是从者，你的御主又是谁？怎么可能没有御主独自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既是御主，也是从者。”艾琳诺平静地说着，将手里圣剑的魔力收起，“既然是御主之间的战争，我便不会使用任何属于Caster的魔力，你会堂堂正正地战死在这里。”说罢，便挥剑率先发动起了进攻。

　　艾琳诺知道，和言峰绮礼的战斗必须速战速决，因此自己的脚步更加敏捷，剑法更加干净利落。虽然只是使用纯粹的剑法，但自己本是一位来自古爱尔兰优秀的女骑士，即便面对这个时代顶级的杀手，艾琳诺也并不觉得有那么吃力。三个回合下来，艾琳诺的剑锋便架在了言峰绮礼的脖颈处。

　　“就这么杀了我，你难道不会愧疚吗？”言峰绮礼轻笑一声，对面前的艾琳诺不紧不慢地说。

　　虽然知道眼前的敌人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过不了多久Archer就会赶来，但艾琳诺还是坚定地回答他说：“我们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作为对手，我对你抱有最崇高的敬意，这份敬意，便是用尽全力和你进行公平的战斗，给你一个最体面的死亡结局。”说罢，便毫不犹豫地将眼前的男人斩杀。

　　随着言峰绮礼的倒下，圣杯冒着金光出现在了艾琳诺的眼前，第四次圣杯战争的获胜者已经产生。

　　艾琳诺望着眼前一望无际洁白的通道，这是圣杯回应她的愿望拟成的。回想起自己在这一世经历的一切，艾琳诺鼻子一酸。“很感谢能够来到这个世界。”艾琳诺对着脚下的土地轻声说，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向圣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