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一切故事的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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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硝烟浓雾中，骤然尖叫起来的光脑让埃尔维斯表情一变。
这是他给沈池华设置的特别提示音。
他手有些颤抖了，颤颤巍巍点开光脑，映入眼帘的，便是铺天盖地的红字新闻。
《被遗忘的真相——戈德温大帝之死》
《探秘第三星系深处》
《众多雌性为何死于非命？》
埃尔维斯打眼一瞧，便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诺弗勒也拧起眉，“是沈池华？”
埃尔维斯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默契地点头。
而后，诺弗勒向着实验室深处追去，埃尔维斯则脚步一转，逐个房间开始寻找。
*
在窒息的灼热中，沈池华忽然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埃尔维斯……”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
下一秒，一双温热的手握住了他的肩膀。
沈池华挣扎着，睁开眼，对上了一双金眸。
埃尔维斯半跪在他面前，注视着他冰蓝色的眼——因为高温，亦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沈池华佩戴了多年的伪装终于散去了，露出了他本来的颜色。
“果然……还是这样更好看一点。”
沈池华意识已经很混沌了，他用力地眨眼，才认出了来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嗓音喑哑，仍带着刻意的冷淡。
埃尔维斯看了他片刻，忽然俯身，紧紧拥住他。
“阿华，”他声音似有哽咽，“不管是十三年前，还是现在，我们始终都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不是吗？”
“没有人停在原地——”
*
越向下，氧气就越发稀薄。
火焰熊熊，在身周灼烧。
熟悉的气息。
诺弗勒没有犹豫，一路追至最底层的地牢，才停下脚步。
他看到了熟悉的锁链，以及洇染了血迹的深色地板。
一切都与记忆中别无二致。
而一切的罪魁祸首，站在道路的尽头，微笑着看他。
“你来了，我的孩子。”
诺弗勒单手握住枪，沉下眼，一步步逼近。
布兰登却没有丝毫慌张，只是抬手轻抚着墙壁。
“还记得吗？在‘N’失踪后，你失去控制，我不得不把你吊在这里……看，地上那个小窝，还是你用血一点点砸出来的呢。”
布兰登露出了感慨的表情，仿佛他真的是一个慈祥的父亲，在追忆与孩子共同度过的美好过去。
“在那场该死的大火后，我重建了这一切，你看，怎么样？是不是和过去一模一样？”布兰登露出了有些怪诞的笑容，看向诺弗勒。
诺弗勒冷着脸，没什么感觉，只想赶快结束这场闹剧。
然后，躲开池朔青和沈池华，直接去找宁宁吧。
诺弗勒思索着，抬起枪，瞄准对面人的心脏。
布兰登并不惊慌，甚至还主动上前几步，让心脏对上他的枪口。
诺弗勒皱起眉，枪口缓缓偏移。
砰！
一击即中，诺弗勒毫不迟疑，连开几枪，分别打在布兰登的膝盖、手腕上。
布兰登踉跄几下，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诺弗勒收了枪，一步步走过去。
布兰登失去了行动能力，无力地靠在墙上。
诺弗勒的目光由上至下——这堵墙，曾禁锢了他半年时间。
而现在，这堵墙也将埋葬布兰登。
诺弗勒垂下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这一切都太过轻易了，以至于他不可抑制地产生了怀疑。
他伸手，枪口抵上布兰登眉心。
“还有什么遗言吗？”
诺弗勒语含讽刺，也暗藏试探，“我的……父亲？”
布兰登看着他，忽而微笑起来。
“其实，‘N’没有死，是不是？”
诺弗勒瞳孔微缩，又很快冷静下来，微扣下扳手，“没有别的话了吗？”
布兰登捕捉到了那微不可察的情绪波动，于是他大笑起来，“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这将会是我最后一个实验，以我的生命为代价，我一生中最完美无暇的实验……”
“有意思，真有意思，失去了绳索的疯犬……会毁掉一切吗？”
“真想啊，真想亲眼看看啊……”
在诅咒一样的低喃中，诺弗勒一愣，旋即感受到心脏微微抽搐，传来窒息般的疼痛。
*
深蓝之域。
迟宁还坐在那片月光下，呆呆看着窗外。
刚才的梦太过逼真，让他无端不安起来。
现在是凌晨三时。
如果是之前，迟宁会直接去找诺弗勒的。
可是现在……
他只觉坐立难安。
迟宁深吸了口气，心跳越来越快。
他闭了闭眼，再次看向窗外。
下一秒，他愣在原地——光线扭曲，眼前发黑，他感受到了强烈的窒息感。
迟宁无声无息地软倒下去，感觉自己沉入了一片黑色的温暖。
然后，他就失去了对自己的感知。
*
“快一些，再快些……我不知道布兰登想要做什么，但他绝对还有后手！”
沈池华趴在埃尔维斯的脊背上，灰烟滚滚，扑面而来。
他痛苦地喘息着，低念着，“再快些……”
同时，他点开光脑，疯魔一般不停翻找着，终于在到达地牢前，从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翻出了寥寥数语：
［这是我以生命为代价进行的实验。］
［他将会同时杀死他的父亲，与他的恋人。］
［他会亲手杀死自己灵魂的唯二支点。］
［到那时，他会怎么做呢……真想亲眼看看啊。］
*
迟宁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靠在诺弗勒的怀里。
他们相互依偎着，坐在柔软洁白的星云先生身上。
周身万千星辰穿流而过。
迟宁觉得自己仿佛忘记了什么，可是靠在诺弗勒怀里，他就什么都不去想了。
他回抱住诺弗勒，将脸埋进他肩窝，“怎么啦？是受伤了吗，还是躁郁期难受了？”
诺弗勒不说话，只是抱着他的那双手越收越紧。
迟宁被他勒得喘不上气，只能抬起头，推推他手臂，“你放松一点。”
诺弗勒之前是很听他的话的，今天却一反常态。
迟宁无奈，偏过头，安抚性地啄吻他，同时含含糊糊猜测着：“是躁郁期吗？没事，很快就结束了，我会等你的。”
诺弗勒轻轻地嗯了一声。
迟宁还想说什么，却骤然感觉心脏紧缩发痛，整个人都无端惶恐起来，“你……怎么了？”
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散了什么。
没有回答。
窒息一样的沉默。
迟宁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颤抖着，抬起头，看到了周身虚幻而飘渺的深空，也看到了渐渐透明起来的诺弗勒。
迟宁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想起来。
他只是下意识地扑住诺弗勒，紧紧抱住他，嗓音干涩，大脑空白，仿佛一切都被抽离了。
“诺弗勒，诺弗勒……”
他惊恐地、无意识地一遍遍呼唤着，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
星云先生已经走到了尽头，星辰消散，只余一片刺眼的白光。
在这仿佛要刺破一切的白中，诺弗勒终于开口了。
他俯身，轻轻吻去迟宁眼角的泪痕。
就像他们过去无数次的亲吻那样。
“别怕，宁宁。”
迟宁站在一片空茫的白中，表情也跟着空白了。
他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一样，怔怔地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抓住。
空白世界开始消散，他看到了贯通天地的扭曲精神树，其上密密麻麻烙满布兰登的标识。
但下一秒，就被漫天的雪覆盖。
这就是……一切的结束吗？
迟宁醒来时，浑身发冷，像是淋了一场下了整夜的雨。
他不管不顾地抓起光脑——就算打扰到诺弗勒工作也好！总之……
光脑响了很久，对方也没有接通。
苦涩的、撕裂般的痛苦再一次漫上心脏。
迟宁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抽着气，仿佛氧气都会刺痛他。
在光脑自动挂断的前一秒，对方终于接通了。
迟宁猛地咬住嘴唇，想要将抽泣声吞下去，想要和诺弗勒撒娇，想要和他说自己做了很可怕的噩梦……
可对面却一直保持着长久的沉默。
迟宁听到了凛冽的风吹过旷野。
长久的沉默淹没了他。
在恍惚中，他听到了熟悉而疲惫的声音。
“宁宁，对不起。”
是沈池华。
光脑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迟宁恍然不觉，无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再碰一下诺弗勒吻过的地方，却碰到了一手冰凉。
……他好像哭了很久啊。
迟宁怔怔地想着，直到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来。
他弓下腰，死死咬住嘴唇，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发出呕吐般痛苦的声音。
诺弗勒……
*
在那场不为人知的大火后，一切都结束了。
埃尔维斯以新任皇帝的身份，宣读了对布兰登的审判书。
阿斯兰则对执掌深蓝之域这件事没什么兴趣，干脆利索地交权给了埃尔维斯。
舒乐则趁阿斯兰交接的时候，马不停蹄地跑回了学校，直接复学。
沈池华受了重伤，在帝军大的医院里又住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池乐照旧每天去看他，还恨恨地说：“让你上次装，这次真受重伤了吧？”
季绍风也终于动用了自己的年假，回到帝星，准备申请匹配。
但是匹配局的人摇摇头，告诉他：“埃尔维斯殿下已经废除了《匹配法》。”
从未与雌性单独相处过的季副官深深皱起眉，选择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到齐信身上。
贺辰刚一回来就接了任务，参与了最后一战。现在终于清闲下来，心情很好地去看贺年。
结果刚一进门，就被激光炮轰了。
贺辰：“？”
他满脸凝重地看着记忆中乖巧可爱的弟弟，感觉到了些许魔幻。
＊
而迟宁则在很久之后，驾驶着诺弗勒的机甲，独自来到了最后的战场上。
他学着诺弗勒的样子，跳下机甲，孤身走上了那片焦黑的土地。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闭上眼，任由旷野的风猎猎吹起衣袖。
直到脚边忽然碰到了一团温热的东西。
迟宁低下头，看到了一只蜷缩着的小狮子。
……
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归宿。
这就是故事的结局。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一切故事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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