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凶残上将互穿以后》长困春期

59、光怪陆离的世界

　　过了一会儿后，迟宁收拾好了自己的头发。

　　诺弗勒走过来，俯身发力，把迟宁打横抱起来，又掂了掂，确定抱稳后，才空出一只手来，像抱小孩那样抱着迟宁。

　　迟宁：“……”

　　“如果您想解放双手，用来防范敌人的话，其实可以把我放下来的。”

　　“我的腿，目前状态还算良好。”

　　诺弗勒挑眉，瞥了一眼迟宁两条细长笔直的腿。

　　迟宁感受到了蔑视。

　　诺弗勒哼笑：“抱着你，也不会影响我作战。”

　　声音中带着满满的傲气。

　　迟宁不吭声了，只是用手勒住诺弗勒脖子，生怕他一激动，把自己甩出去。

　　不管怎么说……这个时期的诺弗勒，总给人一种很靠不住的感觉啊。

　　两人向山下走去。

　　走出一截后，迟宁听着耳边风吹动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想起了什么。

　　他坐直身，朝后看了一眼——

　　阴暗而茂密的树从深处，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横躺在地上的修长人影。

　　他看不太清，于是攀住诺弗勒的肩头，使劲探了探。

　　果然，就是他在城中遇到的、拥有怪异的身材比例的灰衣“兽人”。

　　在目光触及的一瞬，那道人影忽然一闪，接着整个消失了。

　　迟宁：“！”

　　他惊讶地瞪大一双猫眼，又害怕又好奇，压着诺弗勒的肩膀，再次探出去。

　　确实不见了……

　　迟宁微愣，手指不由自主地扣紧了诺弗勒的肩。

　　*

　　如他们来时一样，这次进城，也很顺利。

　　进去后，诺弗勒随意挑了家咖啡馆，走进去。

　　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孤零零几张桌椅摆在空旷偌大的大厅里。

　　最深处，有一道紧闭的门，里面隐隐散发着什么不太好的气息。

　　但诺弗勒完全不关心，只是把迟宁放在了椅子上，自己也坐到他对面。

　　“行了，休息一天，”诺弗勒看看窗外暗沉天色，道：“明天，我们去探索一下这座城市。”

　　*

　　半夜，迟宁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奇怪声音。

　　他迷迷瞪瞪睁开眼，却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只空洞的眼睛！

　　迟宁：“！”

　　他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像猫一样，猛地弹起来。

　　同时，他努力压下喉间的惊呼声。

　　这时，他才看清，窗外乌泱泱一片，尽是城中的灰衣人。

　　他们折下腰，以便让过高的身体显得矮一些，好与迟宁对视。

　　发现迟宁被惊醒了，他们顿时像是接到了什么指令一样，齐齐咧开笑，直咧到脑后，露出猩红的大嘴。

　　迟宁被吓呆了，他下意识后退几步，身后便抵上了一片温暖热源。

　　迟宁僵着身子回头，发现是诺弗勒。

　　他松了口气，抓着诺弗勒的衣角，挪到他身后，用气声道：“怎么这么多——”

　　诺弗勒没理他，反而侧了侧头，像是在听什么声音。

　　迟宁也集中注意力去听。

　　咯吱，咯吱……

　　很奇怪的声音……

　　迟宁拿捏不太准，又不敢贸然出声，只能更加聚精会神地听。

　　似乎是……咀嚼声？

　　来自四面八方的咀嚼声……迟宁判断出后，顿时毛骨悚然，更紧地抓住诺弗勒。

　　忽地，咖啡馆外似乎亮了一些。

　　是云破月来，泄出的一丝光亮。

　　借着月光，迟宁看向窗外。

　　在月亮出来后，所有的灰衣人，都像是失去目标一样，茫然失措地转着圈儿。

　　咀嚼声也短暂消失了。

　　迟宁暂时放了点心下来。

　　这时，他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么久，诺弗勒都没给他回应？

　　这个想法一出，他顿时被自己吓住了。

　　迟宁试探着，去勾了勾诺弗勒的小指。

　　诺弗勒回握住了他。

　　手掌宽厚而温暖，还能感受到其上的老茧。

　　错觉。迟宁舒了口气。

　　诺弗勒半侧过脸，看向他，用气声道：“有没有觉得，后面有点奇怪的声音？”

　　迟宁呆了一瞬。

　　耳边骤然响起了咀嚼声。

　　迟宁手一抖。

　　诺弗勒：“我守着前门，你去后门看看——”

　　迟宁犹豫：“可是……”

　　“我会保护你的。”

　　月光洒进来，照亮了那双金眸。

　　迟宁注视着诺弗勒的金眸，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他后退一步，放开诺弗勒的手指，转身，一步步走向后门。

　　咀嚼声还在继续，可他仿佛感觉不到恐惧了。

　　迟宁握住了门把手，轻轻转动——

　　月色大盛。

　　后门外，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巷子，堆满了各式垃圾，散发着恶臭，以至于都掩盖了血腥气。

　　开门的一瞬间，迟宁看到一道灰影消失在巷尾，只留下一滩……不知道是该称为人，还是称为“血肉”的东西。

　　按平时来看，他该被吓到的。

　　不论是那道灰影，还是地上大片大片的血迹。

　　但不知为何，除了空气中的恶臭让他作呕外，他的心情甚至称得上平静。

　　直到他听到，地上那滩东西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迟宁没再犹豫，小跑过去，蹲下身，拨开那一头深色长发——下一刻，他愣在原地。

　　虽然他们不算熟悉，但迟宁分明地认出：眼前的，赫然是年少时的阿斯兰。

　　迟宁瞳孔微缩，看到了阿斯兰被啃食一空的胸腔。

　　一地的血。

　　迟宁从方才那种奇妙而平静的状态中脱离了，感觉到些微的眩晕。

　　他半蹲在已死去的阿斯兰身旁，捂着额头，世界仿佛在摇晃。

　　直到肩膀突然被重重一拍。

　　迟宁整个人都一抖，他嗅到了近在咫尺的腐朽与血腥气。

　　慢慢回头——他对上了一双空洞的眼眶。

　　*

　　迟宁霍地坐起身，粗重地喘息着，浑身发冷，直到发觉身上属于阳光的暖意。

　　头顶传来诺弗勒的声音：“怎么？见不得光？”

　　迟宁还没缓过来，喘息着，抬头，看向诺弗勒。

　　“是梦啊……”他喃喃道。

　　诺弗勒挑眉，“做什么噩梦了？”

　　迟宁有气无力回答道：“梦到阿斯兰被重伤了。”

　　诺弗勒：“哈？这明明是美梦好不好？”

　　迟宁：“……”

　　不得不说，诺弗勒的这般轻松，让他心里的重枷也卸了卸。

　　他翻身下了桌子，看向一旁坐着的诺弗勒。

　　诺弗勒正在擦枪，似乎为今天的作战做好了准备。

　　迟宁看着看着，觉得整个人又开始恍惚。

　　“昨晚，没出什么事吧？”

　　诺弗勒摇头，“没什么大事，不过……”

　　“喏，你看看外面。”

　　迟宁探头去看。

　　像梦中一样，满街道的灰衣人。

　　只不过，他们的表情都是正常的。

　　迟宁闭了闭眼，又听诺弗勒接着道：“还有，考场似乎出了问题……昨晚，阿斯兰和我取得了联系，再等一下就能过来了。”

　　迟宁猛地抬头，“阿斯兰？!”

　　诺弗勒应一声，不情不愿道：“对，那个家伙居然还没出局……”

　　迟宁顿时愣在原地，茫然问：“您昨天不是说，阿斯兰已经被送回去了吗？”

　　诺弗勒：“？”

　　他挑起眉，“为什么被送走，因为重伤了吗？”

　　说到这里，他似乎觉得很好笑，忍笑道：“这座城市里，能让阿斯兰重伤的，应该不存在吧？”

　　“当然，除了我以外。”

　　迟宁愣愣地看着他，嘴唇无意识开合几次，最后才挤出一句：“您昨天不是说……阿斯兰被人造雌性引诱，身受重伤，已经被送走了吗……”

　　他声音飘忽，像是震惊到了极致。

　　诺弗勒则是皱眉，走过来，敲敲迟宁脑袋，“睡糊涂了？”

　　迟宁确实感觉脑子发懵。

　　*

　　下午刚过一点，正是阳光最烈的时候，街道上也没了灰衣人的身影。

　　前门响起了敲门声。

　　诺弗勒走过去，开门。

　　迟宁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在昨夜的梦里，迟宁还刚见过这张脸。

　　不过那时，这张脸满是鲜血，表情惊恐。

　　他感到了巨大的荒谬和错乱。

　　诺弗勒将阿斯兰引进来，同时与他交谈着。

　　他们身后鱼贯而入的，也都是迟宁熟悉的面孔。

　　季绍风、齐信、夏鸣……

　　而诺弗勒，似乎与他们很熟悉的样子。

　　他们在军校时，关系这么好吗？

　　迟宁茫然地坐在咖啡馆最深处，看着他们谈笑风生。

　　“对，似乎是军校系统出问题了，老师们正在抢修……”

　　“这座城市也被主脑溢出的病毒污染了……”

　　“病毒核心在市政大楼，如果我们提前捣毁了，肯定能在竞赛中拔得头筹……”

　　他们说到此，又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而后背起武器，又转头看向诺弗勒。

　　阿斯兰笑问：“你去不去？”

　　诺弗勒也很轻易地答道：“为什么不去？”

　　金眸中带着笑，像是挑衅，又像是纵容。

　　迟宁眼见着他们要离开，连忙跟上去，拉住诺弗勒，“喂，你……”

　　诺弗勒回头，看了他一眼，像是才恍然道：“啊，把我的小猫咪忘记了？”

　　声音轻挑。

　　前方走着的几人，闻言疑惑回头：“哪里有猫？”

　　诺弗勒笑着回道：“看错了。”

　　眸底却泛着冷意。

　　迟宁……看傻了。

　　他彻底搞不懂了。

　　随口打发了那几个人，诺弗勒才回头看向他，有点苦恼，“把你放在这里的话，好像不太安全？”

　　迟宁：“？！”

　　他想起了昨晚恐怖的梦，顿时连连摇头，“不行不行。”

　　“可是跟在我身边，好像也不太安全。”

　　诺弗勒沉思道：“前边几个，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这座城市最关键的‘病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