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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远行去洛阳 ...

  •   殷歌后来总结,她最害怕晴天。下雨了倒还有个准备,天晴了反而会担心,很担心会突然出现--晴天霹雳。比如现在……苏咏清说,从洛阳回来的人来茶楼带话给她,殷歌的父母在那儿出事了。

      “小清,那个人说爹娘出了什么事情?严重不严重?”

      “不知道又是江湖上啥大侠,说你爹娘在洛阳遇到了麻烦,被抓了起来移交官府了。”

      “官府抓了爹娘?不可能啊,爹娘一不坑蒙拐骗,二不奸淫掳掠,三不作奸犯科,和官府向来没瓜葛,他们为什么会抓走爹娘呢?而且爹娘最擅长打不赢就跑,又怎么会被官府抓住了?”

      “那个大侠带了话就飞走了,都来不及细问,只说了要在三十天后问斩。”

      听到“问斩”二字,殷歌瞬间呆了。

      “小歌,你没事吧?你别这样啊,或许事情还有转机,不是还有三十天么?”

      “不可能的,爹娘不可能被官府问斩的……对,你说的对,还有三十天。”殷歌攥紧了手心,在顷刻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要去洛阳!”

      “你要去洛阳!”苏咏清喊道。

      “对,我要去洛阳,现在,立即,马上。”

      殷歌飞快的冲进自己的屋子,开始翻箱倒柜找自己藏起来的银子铜板,为自己打包行李,临走时,还不忘把装着桃花水母的玻璃瓶给带上。

      等她收拾完包袱,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的影子。她身体里还有郑公子的夜光石呢,不打招呼就离开是不是不太好呢?可是她又来不及去给郑公子道别,左思右想,殷歌写了个纸条大概交代了一下去处,然后把信放在自己房门口。也许郑公子的侍从来找自己,就可以看到这封信。

      做完这一切,殷歌提包袱走出房门。今天的月亮很圆,黄橙橙看起来像一个烧饼,乌云流动,光芒时明时暗,自家大门口站了两个人,仿佛门板上贴了剪影一般。

      “你们?”殷歌一愣。

      “小歌。”苏咏清双手握拳。

      “殷妹妹。”楚月轩对她抛来媚眼。

      “我们要陪你一起去。”两人异口同声。

      殷歌自从记事开始从未离开过容美镇,她一个人独自去洛阳,还真分不清东南西北。

      “好了,别这个傻表情了,重要的东西都带上了吗?”楚月轩问。

      殷歌掂掂包袱,点头,“我都带好了。”

      “洛阳不远,我们很快就会到了。我已经准备了一辆马车,两匹良驹,咱们走吧。”楚月轩嬉皮笑脸,心情似乎特别好,他手往外一指,殷歌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两匹皮毛稀松,枯瘦如柴的老马,老马身后是双轮车。

      “这马车能行吗?”殷歌疑虑道。

      “这么晚了,我能弄来马车已经不错了。拿来!”楚月轩手一摊。

      “拿什么?”殷歌警惕的收拢怀中的包袱。

      “五两银子的车钱,我帮你垫着的呢。”

      “这,这么贵啊!”殷歌极其不情愿的掏钱出来,楚月轩一边收钱一边怪笑,“啊,殷妹妹,你为什么哭出两条血泪?”

      “要你管!”殷歌转身拉苏咏清。

      苏咏清却迟疑道:“小歌,今天时间晚了,我们要不明儿一早再走吧?楚大哥觉得呢?”

      楚月轩没有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只是轻轻眨眼。苏咏清突然感觉脑袋一滞,一句话就从口中溜了出来,“不过小歌,你爹娘性命要紧,我们还是赶快赶路吧!”

      说完这句话,她稍微痴呆的望着殷歌,殷歌没理睬小清,已经灵活的跳上了马车,苏咏清随后爬了上去,楚月轩跃上马车,一挥鞭子,看似老弱的马居然轻盈的往前飞奔。

      马车刚走了没多久,后方突然传来敲锣的声音,有人在高喊着,“走水啦!”

      镇子上的人都跑了出来,大家朝着马车相反的方向跑去,此刻的街上一片混乱。

      苏咏清掀开帘子一瞧,道:“小歌,好像谁家着火了。”

      殷歌探头去看,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她跑到前面喊道:“停车,停车,楚大哥,有房子着火了!看火光是我家方向。”

      楚月轩紧紧握着鞭子,目光留意着每一个擦身而过的人,马车依然在飞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殷歌儿,我刚才问你,你的重要东西都带好了吗?你回答带好了吧!”

      “是,带好了。”

      “那么就不必回去了,你不是还要救你爹娘的吗?”

      “可是,没了屋子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停车,我要回去瞧瞧!”殷歌拉扯着楚月轩的胳膊,苏咏清也从车内探出了头,看到楚月轩后一愣,“他是谁?”

      楚月轩不露声色的抽出另外一条手臂,在殷歌背后轻轻一点,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她立即昏睡过去。

      楚月轩瞧都不瞧苏咏清,吩咐道:“把她拖进去,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出来。你可清楚?”

      “遵命。”苏咏清一改刚才疑惑的神情,痴痴呆呆的搂着殷歌,把她抱回车内……殷歌家和紧紧挨着的楚月轩家火光冲天,容美镇上的人都跑过来救火,场面混乱不堪。可是火势太大,加上有风助阵,根本扑灭不了。所幸两家和其他房屋隔着距离,中间又没有树木,所以并未殃及池鱼。

      郑文彦此刻正手拿纸扇,坐在客栈的窗前,冷眼看着街上奔走的人。

      他的身前跪了一排人,大家一律低首埋头。

      “主上,我们的人已经在寻找殷歌姑娘,只是现在太混乱,也许是其他家族的人趁着混乱劫走了殷歌姑娘。”

      “追。”郑文彦淡淡的说了一个字,手稍微用力,“啪”一声折断了纸扇,将它丢出窗外,纸扇在空中化为一团烈火,顷刻间烧成了灰,被吹散在夜风中。

      殷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苏咏清衣冠不整的抱成一团躺在车厢里。她大惊,马上翻了翻自己随身的包裹,又看了看自己的衣衫,确认钱财和童贞都还在后,她终于镇定下来。

      她似乎记得昨天刚出家门就遇到失火,可是后来自己怎么就晕了呢?

      殷歌掀开帘子,发现天已经大亮了,而马车还在行驶中。

      殷歌刚想张口和楚月轩说话,突见前方站着一个套着黑绿色相间条纹马甲的男人,他手里拿着一块红色的圆牌子,对着楚月轩他们大喊“停车”。路中央有一大堆木材,楚月轩睨了眼殷歌,看到她探头探脑的观察情况,他无奈选择勒马。

      “打劫的?山贼?”殷歌小声在楚月轩耳边道。她脑海里浮现出山贼一脸猥琐,痞里痞气,双手叉腰,仰天大笑并伴有“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轮调的常规场景。

      “车上两个,下来!”

      “你想干什么?”楚月轩双手环胸,不屑的斜睨他。

      “你们驾车超速了,知不知道!”他厉声道。

      楚月轩和殷歌差点雷翻在地。

      那人严肃的写了张小纸条,“罚款,五百两银子。”

      楚月轩甩给他一个白眼,“打劫就直说。”

      “什么打劫,进山之前有明文规定,这山里驾车速度我说了算。”他撕下纸条,贴在老马的额头上,老马打了个响鼻,喷了他一脸唾沫。

      那男人抹了把脸,“快点交罚金,不然到时候别--哭--哦,哦,哦,哦……”

      他的话还未说完,楚月轩一扯缰绳,马蹄腾空而起踹在男人的胸口上,一个优美的陀螺式旋转,他飞到那堆木材上,木材堆散架了,圆木全滚到了一边。马儿嘶鸣一声,继续往前飞奔,一路坎坷,殷歌死死抓住了车厢的横木,才没被颠下去。

      就在她以为甩开了山贼时,从后面闪出来几道飞影,速度快如闪电,很显然和刚才的山贼不是一个级别。“唰”几道白光,小路上多出一排雪亮的飞刀。

      殷歌吓得傻了,她没料到山贼居然如此厉害,感情刚才那人只是开胃小菜啊。

      “躲进马车里去。”楚月轩腾出一只手把殷歌推进车厢。

      马车颠得都飞了起来,苏咏清居然还咬紧牙关在酣睡。殷歌慌慌张张搂住她,另外一只手死死抱住柱子。

      楚月轩一手拉住缰绳,一手执鞭,那看似老弱的马儿快如离弦之箭,但是后面的人紧追不舍,一个黑影落在了车顶。

      “请问阁下是哪个家族的人?”黑衣人道。

      楚月轩扭头说:“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吾等不想伤人,只要阁下留下车内人,吾等自会保证让阁下全身而退。”

      这是先礼后兵,毕竟是同族,一些礼节还是要讲的,楚月轩很清楚。他自负一笑,道:“如果你不想受伤,还是离我的马车远一点的好。”

      黑衣人知道他是不肯放弃,于是抱拳道:“得罪了。”

      他的剑朝楚月轩刺来,刀光剑影间,楚月轩挥动鞭子,鞭子柔韧极了,竟伸长了一倍,早一步勾住黑衣人的脚踝,楚月轩胳膊一甩,那个黑衣人被甩得飞离车厢,重重撞在百年大树上。

      左右两边的黑衣人见状向楚月轩夹击,一排飞刀密密的袭来,楚月轩的鞭子舞得密不透风,飞刀全被鞭子卷住,他再一挥,将后面赶来的几个黑衣人击落。左右两边黑衣人并不死心,又见两团烈火朝马车飞来,楚月轩指头轻弹,两团青色的似火非火的东西自他指间飞出,青色火焰和红色火焰在空中相撞,发出巨大的爆炸声,两个黑衣人都口吐鲜血,落在地上。

      “朱雀家果真无人了。”楚月轩低声讥讽一句,马车很快驶离他们的视线。

      殷歌在车里,本来就被颠得神志不清了,所以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也不晓得,只是听到有巨大的爆炸声。半晌后,马车似乎跑得平稳了一些,她才连滚带爬的出了车厢。

      “楚大哥,山贼呢?”

      “也许最近山贼生意不好做,他们都没吃饱,被我稍微打了两下,他们就蔫了,加上马车跑得快,他们完全追不上,现在我们已经安全了。”

      “唔,太好了。”殷歌长叹一口气,瘫坐。

      楚月轩温柔的笑着,伸手摸了把殷歌的头顶,“嗯,没事了!”

      殷歌抬起头不解的盯着楚月轩,在这一瞬间,她居然产生了幻觉,觉得邋里邋遢的楚大哥形象非常的--伟岸。但是好景不长,苏咏清打着哈欠从车厢中钻了出来,打断了殷歌刚刚萌蘖的个人崇拜主义,“哎呀,赶路真不是人干的事情,我睡个觉都睡得浑身淤青。我的筋骨好酸痛呢,特别是我的腰。”

      楚月轩不动声色的收回放在殷歌头上的手。

      “我的天啊,你可醒了,刚才这么颠簸你竟然都能睡着。我们刚才遇到山贼了,好危险哦。幸好这两匹良驹跑得快。”殷歌马上扯着小清,对她叙述刚才的惊险场面。其实她也就看到黑影飞过来,以后的事情她纯粹根据自己听到的声音,感觉车厢摇摆节奏胡编乱造。

      楚月轩租来的马儿虽然其貌不扬,但脚程一日千里。楚月轩多选赶夜路,而且择路偏僻,他美其名曰避白天的暑气。

      殷歌和苏咏清太过劳累,见赶路速度很快,于是没有反对。就这样,没多久他们便到了洛阳城。

      洛阳到底是陪都,大小官宦遍地,楼宇气派非凡,街上车水马龙,一切都令窝在一个小镇子上十多年的殷歌和苏咏清咋舌。

      殷歌挑了一栋看起来比较寒酸的小客栈,要了两间下等房。其他人都见怪不怪了,也没有意见。但没想到寒酸的小客栈破旧的小房间,地点摆在洛阳,就比沿途的客栈贵了不止三倍。殷歌不免心痛一番,脸上又多出几道血泪。

      楚月轩吩咐殷歌和苏咏清在客栈等着,他出去打听一下消息。

      “哎呀,累死我了。”苏咏清滚上了床,她眼睛骨溜溜跟着收拾行囊的殷歌转,过了好一会儿,她忍不住说:“小歌,看来楚大哥挺喜欢你呢!”

      殷歌看了小清一眼,脆声笑道:“凭奴家这倾国倾城的美貌,超凡脱俗的气质,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不被我迷倒的男人啊,嘻嘻嘻。”

      “啊,你好恶。”

      “前阵子你借了我一本《娇宠小芙蓉》,奴家是跟那上面学的。”她不忘眨巴两下水淋淋的大眼“给你说正经的,严肃点。”

      “我已经非常严肃了。”楚月轩那人,随便为她做件事情都要钱,打死她也不相信他会喜欢自己。

      “楚大哥为了你一路奔波,还打跑了山贼,现在又顾不上休息去帮你打探你爹娘的消息,你说他不是喜欢你,难道还因为伟大的友情?”

      “难道你跟着我一路颠簸,还劳损了腰肌,也是因为喜欢我,不是因为伟大的友情?小百合?!”

      “臭丫头,算你嘴利,懒得和你说,我要休息休息。”

      苏咏清流着哈喇子打呼噜的时候,殷歌则坐在桌子前愁眉不展。洛阳到底和她想象中太不同了,她到底该如何解救自己的爹娘呢?劫狱吧,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完全是不可能的任务。拿银子买通官员吧,她只怕手里那点钱还不够官吏塞牙缝。

      胡思乱想不得其解,殷歌趴在桌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等她醒来时,发现房间中已经漆黑,而对面凳子上楚月轩正托腮若有所思的看着殷歌,眼中似乎有荧荧的光芒闪动。

      “醒了?”他轻声说。

      殷歌点点头,她发现楚月轩还在自己身上搭了一件衣服。

      “楚大哥,你打听到我爹娘被关在哪里了吗?”

      “嗯,打听到了,今天天色已晚,明天我就带你去见他们。”顿了顿,他手一伸,“信息费拿来!老规矩,二十文。”

      “……你一路上都要了我多少铜板啦。”殷歌极不情愿的掏出二十文铜板丢给他,“不过楚大哥,你办事效率还真高呢。出去没一会儿就找到我爹娘的位置了。”

      “拜托,这也算洛阳城的一件大事了,你爹娘打死的是节度使肖忠义的亲侄子--肖夫浅。”

      “肖‘肤浅’,一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啥好人。那啥,节度使是什么官?大不大?”

      楚月轩在殷歌头上敲了一个爆栗,“节度使,地方军政长官,就洛阳的地头蛇,你说大不大!”

      “惨了,惨了……”殷歌抱着头凄婉的哀嚎道:“这么大的官,打死的又是他的亲侄子,我该怎么去救爹娘啊……”

      我的亲爹娘啊,你们打人之前也不问问对方是什么来历吗?你们的女儿一不会武力,而没有钱财,该如何把你们救出来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远行去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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