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成泥情如梦(下)》多情追惜

6、无归树林 三人成行

　　天色微明，上官燕扶着岩壁吃力地站了起来，空旷的山洞显得如此寂寞，她走出了山洞，洞外却无一人，上官燕心中不由得一阵紧张，忙四处张望寻找明日，当她那焦急的目光终于和明日温存的眼神再次相交的那一刻，充溢心间的竟是莫名的感激与欣喜。
　　“你在找我？”明日手指间捏着一片腐叶，面朝上官燕似笑非笑。
　　上官燕忙收了惊色，敛了敛表情，手轻轻抚着肚子，掩饰刚才的失态。
　　明日低头一浅笑，随手丢了叶子，正色对上官燕道：“我们还是早点上路吧。”
　　上官燕这才环视了周围的环境：高低错落的树木，层层叠叠的枝桠，还有弯曲缠绕的藤蔓，地上经久的落叶厚重潮湿，发出腐败而死亡的气息，风吹过隙，落木萧萧，如折翅的蝴蝶纷纷坠落，瑟瑟出声，此外竟是死一般的静寂。上官燕不安地望向明日。
　　“此地不宜久留。”明日平淡地折了一根树枝，拨开挡道的枯枝败叶，在前开道。上官燕紧随其后。繁茂的树枝错结在一起，牵一而动其他，反而时时打在明日身上。上官燕快走几步赶上明日，将手中的凤血剑递了过去，明日一愣，友好地笑着接过，两人继续前进。
　　走了几个时辰，已近晌午，明日找了块难得的空地，回头对上官燕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找点吃的。”
　　上官燕皱眉瞥了眼死寂的树林：“我和你一起去。”
　　明日心中正犯难，却仍微笑着拒绝：“不用了。”
　　上官燕目送着明日的背影离去，隐隐不安：这一片树林除了树，似乎再也没有生命的迹象了，难道这儿就是传说中的“无归林”？
　　明日向前走了好久，可除了树还是树，这一片树林丝毫没有其他生命的存在，这只有一种可能……明日不想再想下去，更何况，他没有退路。又走了片刻，眼前豁然开朗，灌木上处处结着诱人的红色小果子，不远处，五六丈高的树枝上也挂着青色的果子。明日为难地望望高处的果子，他拼尽全力挥出天机金线，可金线软软地飞出丈把远就丢落在地。明日无奈地收起金线，怔怔地望着高处的果实：上官燕该等得着急了，可是……
　　“扑哧”——一个约摸十岁的孩子笑嘻嘻地走近明日，嘲笑道：“难道你不会爬树？”
　　明日脸一红：从小不良于行，莫说爬树，即使是跑、跳，哪怕是走，对他来说都是奢望，如今虽说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可是爬树……
　　“真的不会？”孩子笑嘻嘻地反问，又指指身旁的灌木，“那，那吃这个吧，味道很不错喔！”孩子将“味道”两个字说得特别重，不怀好意地望着明日。
　　明日丝毫不理睬孩子的提议，只是理着手中的金线。
　　“真的，那果子没毒。”孩子一脸认真，“不信？我吃给你看。”说着，孩子就摘了一串红果子，慢慢往嘴里放，一边却偷偷瞅着明日的面色，可明日依然不理不睬。孩子一狠心，将果子放进了嘴里，可明日依然不阻止。孩子见骗不了明日，忙吐出果子，怒气冲冲地责怪明日：“你怎么不拦着我啊？”
　　“我为什么要拦你？”明日一心理着金线，头也不抬地冷冷答道。
　　“可你明知道这果子有毒啊！”
　　“你不是也知道吗？”明日依旧不动声色。
　　“你不怕我毒死啊？”
　　“你要寻死，关我何事？”明日瞟了孩子一眼，俯身拾起一块石头。
　　“你……”孩子撅起了小嘴，一种淡淡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在明日脑中一闪而过。孩子在一旁坐了下来：“我看你怎么摘，哼！”
　　明日将石头用金线缚住，掂了掂份量，退后两步，全力向上一掷，石头带着金线正越过一个枝桠，上面挂着六七个果子。明日将石头解下，攥住金线，用力拉扯。金线紧紧勒着明日的手，可树枝却顽强地不肯断裂，金线越勒越紧。
　　“你，你流血了。”孩子低声提醒着明日。
　　明日却似不曾听见，再一用力，终于扯断了树枝，明日忙接住掉落下来的果子，望着手里沉甸甸的果子，明日这才开心一笑。
　　孩子走到明日身边，不解似的仰头望着明日。
　　明日递过两个果子，孩子默默地接受了。明日抹去手掌上勒出的血，拿起果子，朝上官燕的方向走去。孩子愣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你终于回来了。”上官燕看见了明日才轻舒了口气。
　　“吃吧。”明日擦了擦果子，然后递给上官燕。
　　“你也吃啊。”
　　“我吃过了。”明日微微一笑，“你吃吧。”
　　上官燕轻轻咬了一口：“很甜。”突然瞥见明日身后跟着的孩子：“他是……”
　　“我刚才碰见的。”
　　上官燕友好地招呼孩子：“你叫什么？怎么一个人……”
　　“我叫小三子，我……我迷路了。”孩子目光闪了一下，又可怜似的说，“姐姐，我能跟你们一起走吗？我害怕。”
　　上官燕稍一迟疑，便点头答应。
　　“谢谢姐姐！”
　　“小三子？”明日默念着这个名字，眼前却出现一粒不断放大的红豆，最后变成了小碗儿的笑脸，小碗儿，她不是很喜欢红豆的么？
　　“哥哥。”小三子扯扯明日的衣角，悄悄递过刚才的两个果子，“你吃。”
　　明日回神，手里已多了两个果子，他看了一眼蹦蹦跳跳的小三子，亦不再多言，也许，该来的总该来。
　　三人共同上路，穿梭在一片充满死亡气息的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