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德拉科》赤池

10、DAC-10

　　哈利波特死了？

　　他怎么会死？

　　死了的救世主是不是救不了世界了？

　　波特被大块头海格抱在怀里，德拉科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死对头居然这么小，这么脆弱，像摇曳的蜡烛芯，像细细的草。

　　他怎么能死呢？

　　下一秒，哈利波特就从海格的臂弯里跳了出来。他指着伏地魔的脸大喊：“汤姆里德尔！”

　　这是什么？救世主对黑魔王的爱称吗？

　　德拉科揉揉眼睛，然后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惊讶的发现这并不是一场梦。

　　旁边的人群沸腾起来，就好像他们已经赢了似的。

　　冷静点，德拉科鄙夷地想，波特和伏地魔还没开打呢。

　　他忽然看见了对面阵营里自己的爸爸妈妈，卢修斯正揽着纳西莎。他们以极焦灼的目光盯着自己，无声地催促着。

　　快过来！德拉科，快过来！

　　哈利波特发表了一大篇慷慨陈词，对他来说只是遥远的背景音。德拉科绞尽脑汁地思索着怎样才能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到对面去。

　　他又看了一眼决赛圈里的两人。

　　波特的魔杖呢？

　　装死的时候没有把魔杖藏好吗？他怎么敢两手空空地站在伏地魔面前，难道想光凭嘴巴，用那所谓伟大的爱感化伏地魔的灵魂吗？

　　德拉科忽然感觉到一阵铺天盖地的无力感。

　　你最好心里有数，哈利波特。

　　“德拉科！”卢修斯大声喊出了他的名字。

　　所有人的目光都一瞬间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你叫我干嘛？他心里忽地有些恼怒。

　　“快过来。”爸爸妈妈朝自己招手。德拉科不由自主地看了伏地魔一眼，黑魔王面无表情。

　　一道道目光像连续不断的雪球砸向他，德拉科忍不住朝着食死徒阵营迈了一步。

　　又一步。

　　“我们的小朋友迷路了，”伏地魔鼓励着自己，神情依旧冷漠，“很好，德拉科……”

　　哈利波特也一脸庄重严肃。

　　都他妈的看我干嘛？我……

　　“波特，接着！”他突然大声喊道，把这根仅仅陪伴自己几个钟头的魔杖扔给了那个就目前来看没有一点胜算的救世主。

　　魔杖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最后被黑头发男孩稳稳地接住。绿眼睛里的悲哀转变成了震惊和不可思议，“德拉科！”

　　“德拉科！”纳西莎捂住了嘴巴，她的手微微颤动着。

　　“德拉科！”卢修斯的声音严厉而急促，最后一个音节哽在了喉头，似乎再也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

　　“德拉科！”黑魔王只有愤怒。

　　一道绿光疾驰而来，他却完全没有办法移动脚步。

　　“除你武器！”哈利波特的声音。

　　感谢我吧，波特。

　　“阿瓦达索命！”这是伏地魔。

　　德拉科被击落在距离决斗中心的两个人十几米开外的地方，像中了咒语的宿鸟。

　　索命咒吗？

　　好像不是，因为自己并没有立即死去，而是仍旧清醒地存在着。

　　只不过身上多了一个流血的大洞。鲜血像沙漏里的沙子一般缓缓流出，为他的生命进行着倒计时。

　　“不，德拉科……你怎么样？” 纳西莎又哭了，她拼命地用手捂住德拉科身上的巨大伤口，但仍然无济于事。

　　“你冷静点，纳西莎！”卢修斯开始给自己施治疗的咒语，温和的黄光笼罩在德拉科身上，让他昏昏欲睡。

　　“德拉科！别闭上眼睛啊……德拉科！”纳西莎不住的祈求。

　　“没用的。”急匆匆奔来的庞弗雷夫人还喘着粗气，检查过一遍后，她带着巨大的同情，“那是个黑魔法咒语，和索命咒有着同样的效果。”

　　“噢，德拉科！”纳西莎把他抱在怀里。

　　庞弗雷夫人和卢修斯给他清洁了伤口，没有血再接连不断的往外流，只剩下一个可怖的红黑色大洞。喝了缓和剂后，德拉科明显感觉精神也好了不少。

　　他曾经无数次的想象过自己的死亡，白天夜夜晚，在霍格沃茨和马尔福庄园里，在柔软的大床和冰冷的地板上。可现在，恍恍惚惚地，死亡突然走到他面前，对他说：“你好，德拉科！”

　　距离之近，他好像只要伸出手臂就能触碰到。

　　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德拉科惊讶地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他只是被一种不知所措的无助包围着。

　　挺好的，他想。

　　至少走向死亡的过程并不痛苦。我只需要静静地躺在这里。等待。

　　我只需要勾勾手指，死亡就会降临。

　　纳西莎不住地看着他，她的嘴巴微微颤动着，但并没有和儿子说什么。

　　“德拉科，好好休息，你会没事的。”卢修斯第一次以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放在以前，德拉科会恨不得偷偷放几个把戏坊的烟花庆祝一下。纳西莎的灵魂钻到他的身体里了吗？

　　他认得纳西莎强装出来的冷静和笑容，他的妈妈从来骗不了他。她和卢修斯都是演技拙劣的演员，连带着庞弗雷夫人一起。

　　一些斯莱特林和其他学院的学生和老师正围在他身边。麦格教授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急匆匆地走开。

　　斯莱特林的院长——斯拉格霍恩（那个巨大的鼻涕虫）好像也在不远处。

　　决斗结束了吗？

　　看起来像是哈利波特赢了。

　　应该是哈利波特赢了。

　　他忽然感觉到一阵轻松，哈利波特赢了。

　　“妈妈，”德拉科低声道，“我想见见波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