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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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度把手里的牛皮纸袋丢在沙发上，像是丢了什么毫无用处的纸屑。
他站起身，从未弯下的脊椎支撑起了变得有些宽大的西装外套：“如果没有什么要求，那就开始吧？”
说着，他向琴酒做出了一个“你先请”的姿势，低下头，抬手指向了门口，故意做出一副让步的姿态。
琴酒掐灭了还未燃尽的香烟，嗤笑了一声，大步走向了惺惺作态的君度，停在了他的面前。
“怎么？GIN你还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吩咐吗？”
君度仰头望着他，似笑非笑，毫无防备的露出了脆弱的喉结。
即使做出了如此示弱的动作，但他的赤红的瞳孔里却没有对他的恐惧，而是毫不在意的漠然。
——即使他们都知道如果琴酒想要杀死君度，只是抬手掐住对方脖子的事。
以君度那过于脆弱的身体素质，他绝对无法反抗琴酒的力道，只能带着恐惧和憎恨步入死亡。
但是君度毫不在意，他有把握确信琴酒不会对他出手。
因为琴酒还需要他的能力，他也需要琴酒的帮助，所以再怎么厌恶对方，两人到最后都只会默契的各自后退一步，若无其事的把对对方的杀意仔细掩盖，加以鲜血遮盖，尸体堆叠，好像这样就能不复存在一样。
这真是——
太好玩了。
他忍住嘲弄的笑声从自己的胸腔里迸发，只是发自内心的向琴酒露出一个愉快和信赖的笑容，至于是否会把对方恶心到吃不下饭，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琴酒对上他满是嘲弄的赤红色瞳孔，沉默的站定。
他的视线割开了君度的咽喉，幻想着他体内的鲜血顺着伤口奔涌而出，把蓝色的衬衫浸湿，染上一片深色的污渍的模样。
随着对方话语滚动的喉结，下一秒就能变成落在地上的红的鲜艳的苹果，又因为熟透而摔得稀巴烂，只剩下粘稠的腐烂果肉，招来烦人的蚊虫。
然后那些沾在皮肤上黏糊糊的果汁就会散发出过发酵带着酒精味道的香甜又腐烂的气味，和着恶意一起嘲笑他。
琴酒的视线从脆弱的脖颈下移，落到了系的松松垮垮的领带上。
原本烫平的领带被主人粗暴的揉出了许多褶皱，苦着脸挤在了一起，可怜兮兮的努力发挥着自己作为领结最为基础的作用，把摊开的衣领强行聚拢起来，又因为主人毫不在意的态度只能勉强勾成一个绳结，一个剧烈的动作就会散开。
倒是和君度没有什么耐心的特点相得益彰。
琴酒抬手用力拽住了可怜的不忍直视的领结，俯下身用食指勾开了这个不算结的结，原本缠绕着的领带被他粗暴的拽下来，柔顺的滑过君度的领口边缘，而他过重的力道带着君度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让对方的身体由于惯性原因向他倾斜。
君度勉强稳住身体，虽然他没有因为琴酒突然发疯的行为而摔个跟头，但是他是实实在在的向对方倾斜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也因此而加近。
原本还只是面对面处在正常社交距离的两人，因为琴酒的举动而贴近，如果不是君度迅速的找回了平衡，那他就要撞到琴酒的怀里了。
——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君度抬头只能看到琴酒绷紧的下颚，没忍住“啧”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嫌弃距离过近还是对方成年之后他打激素都追不上的蹭蹭蹭往上涨的身高。
好吧，他承认，如果琴酒是要恶心他，那他成功了。
君度克制住自己喉头涌起的反胃感，眯着眼抬头打量着琴酒的喉咙，像是在思考从那里下手血不会溅到自己身上，不会碍着他继续完成单飞的任务。
琴酒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后，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明明的带着人体温度的呼吸，君度却只觉得像是有一条饥饿的毒蛇睁大了瞳孔在他脖颈边吐出信子。思索从哪里开始下口比较好。
即使他知道做出这表现堪称冒犯的行为的人本质上并没有想要折磨他的想法，他还是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红色的眼珠向上转动，对上了像是狼一样的绿色瞳孔。
他是猎人。
他是猎物。
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几分钟，君度漫不经心的露出一个敷衍的微笑，打碎了沉默却包含杀意的对视。
“怎么？这个领带我还是挺喜欢的，现在不能送给你。”
君度扯起语句，慢吞吞的把一句简短的话拆成几段，眯起眼，在他的视野里举起的模糊食指隔着琴酒捏在手里的领带抵在了对方胸口心脏的部位。
但是因为主人过于抵触的厌恶情绪，又最终没有触碰到对方，只是隔着许多东西比划了一下。
像是意识到这样的举动有点幼稚，君度又用力的篡住了手指，好像这样就能隔空碾碎对方充满活力，正在不停跳动的血红心脏。
琴酒没有回答他顾左右而言其他的话语，只是垂下眼看着他难得一见的劣质表演。
这个笑容与其说是笑，倒不如说是疲于应付的君度随便扯起了面皮，做出的一个满是蹩脚缺陷的模仿之作。
本来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僵硬表情，在这样的场合倒是契合了主题，让琴酒生起了“君度最为真实的笑容就是这样”的熟悉感。
原本的君度只是一个亦步亦趋模仿着人类，却又永远无法成为人类的人偶，如果真的能露出发自真心的一个笑容，那符合的条件的那个笑容就是如此了。
如此僵硬、非人的笑容，再怎么努力模仿只能扯开表皮，做出浮于表面，一擦即逝的伪装，只能给观众恶感。
如此不加修饰的劣质表演在舞台上只会引起一阵嘘声吧。
琴酒绷直领带，布料隔着衬衫的领口在他的操纵下环绕着君度仰着的脖颈，终点抵达起点，在他的手里自觉的缠绕成一个完美的温莎结的雏形。
原本这样的动作一般都会让人幻视一个拥抱，给予人依恋，和温暖。
但君度从来不会从这些人类相互抱团取暖的动作里获得什么慰藉，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任由琴酒低头，让自己的银白色长发垂落到他的肩上，仔细辨别，鼻尖还能嗅到隐约缠绕着的硝烟气息。
冰凉的指尖隔着皮肤触及颈间跳动的血管，一时也分不清是指尖贪恋一点稀薄的温度，还是在血管里不停喷吐着的炙热血液试图蚕食这丝与众不同的寒冷。
琴酒冰冷的、带着永不消散的血腥味和火药味的指尖隔着布料虚虚的搭在君度的动脉血管处，如同带着寒气的锋利刀刃，只等着欣然的割开柔软的皮肤、脆弱的血管，再沾染上赤红的粘稠液体。
随着领带结几近完成，琴酒的手指又从领带上移开，不经意的擦过未被衣物遮住的皮肤。
君度只感觉像是有狼的犬齿擦过他的咽喉，蠢蠢欲动只等着他露出致命的破绽，然后将他彻底的摧毁，再像丢掉一只破烂的木偶一样摔在地下，在和地面接触的瞬间甩出几块碎片。
——从未掩饰过的野兽向他露出了獠牙。
他努力放松了自己下意识绷紧的肌肉，垂下眼帘，静静注视着琴酒用满是枪茧的手把弄着他脖子上的领结。
原本温情，代表着信任的动作，也因为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而充满令人胆寒的恶意。
琴酒冷哼了一声，捏住了君度扬起的下颚，带着伤疤和枪茧的手指在摩擦之下给皮肤上留下了一片红痕。
半强迫的抬起君度的脸，两双相似的眼睛对上了视线，双方未开口的隐藏深意在空气中晕染出各色朦胧的色块，模糊了视野。
“君度，不要让组织失望。”
琴酒含混的吐出了不知是威胁还是警告的句子，不再在意君度的表情。
他用大拇指慢慢磨蹭着君度脸上的软肉，脂肪层在他拇指的作用下柔顺的挤在一起，在君度的脸上堆叠成一团，原本有些消瘦的脸颊经过他突发奇想的揉捏被迫鼓起一团，看起来倒是有了点肉。
“是提醒吗？”
君度嗤笑着，一根根掰开了琴酒掐着他脸颊的手指，最后厌烦的拍掉了卡着他下颚，害的他无法移动的手掌。
“如果我真的沦落到需要你提醒的那一天，那我已经完蛋了。”
不领情的用食指微微松开对他来说过紧的领结，君度堪称傲慢的拒绝了琴酒话里透露出的其他意思。
对他来说，琴酒这警告的话里夹带的一丁点微不足道的善意多余到扔进垃圾桶也算污染环境。
他们只不过是恰好有着共同目标的恶徒，什么童话过家家不适合他们。
没再看琴酒的表情，深知对方只会摆着一张要杀人的表情的君度转身扭开了门把手，打算早点解决任务回去继续补漫画。
“——君度。”
琴酒叫住了他，甩出一个耳机，也不看他是否能反应过来接到手里。
“哼，很闲？”
从鼻子里发出一丝气音，君度倒是没有再抱怨什么，而是习以为常的撩起一边的头发，把看着就挺超时代的蓝牙耳机塞到耳朵里，又理了理头发，遮住。
无视掉刚才琴酒突然抽风给他重新系领带的行为，这样没什么交流追求效率的行动才是他们之间的日常行为。
他一个不能算作战斗力的人员平日里单独负责一些任务也不是不行，但是在这种boss非常重视的封口行动里，就显得不是那么够用了，琴酒当他的搭档就算是对他战斗力缺陷的补足，这个耳机也就是用来联系的工具。
当然，他和琴酒只是这次行动的一个备选方案，附近肯定还有许多成员潜伏。
不是看不起他们能力的意思，只是现在两个不是王牌的成员负责一个重要任务还是比较出格，乌丸莲耶可不会赌他们能力超常发挥。
实际上，组织里的大部分任务都是多人合作的行动任务，像君度这样的铁血孤狼反而是少数，只是君度这样的行为方式注定不会有什么搭档常驻罢了。
不过君度也不在意周围有许多废物拖后腿的事，反正现在是琴酒当总负责人，让他头疼去吧，他拿到文件就能愉快的摸鱼划水去了。
琴酒沉默的注视着君度离开的背影被合上的门遮住，低头掏了掏口袋里的烟，斯条慢理的点燃。
手指好似还沾着些许余温，不在意的搓了搓，他嗅着燃起的烟味，嘴里原本反复思考要说出来的词又被牙齿研磨碾碎。
“君度……”
把所有纷乱的思绪重新按回水下，琴酒最终也迈步离开了短暂当做会面地点的房间。
现在首要目标是完成任务。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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