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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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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她实在难忘,于是,趁着最近生活回归正轨,我也没有太多无聊的账单需要核对,我再一次来到了菲兹夫人的酒铺。

      走进洒铺,这里洋溢着暖色的灯光,令人陶醉的音乐……磁带慢悠悠地转着,调拨弦在黑色的磁盘上丝滑地舞动着。钟意这里的原因有很多,比如铺主总是放些口味与我不谋而合的音乐。我听着,工作时绷紧的神经会得到放纵般的放松。偶有几首小步舞曲还能将我的回忆拉入美好的过去。
      暖烘烘、轻飘飘的。当然,还有——

      我走到前台,坐在台前的是个小姑娘,看着二十岁出头。我认出她是上回帮我提酒来的那个。

      她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在努力认出我来。我正欲张口问菲兹夫人为何今日不在,她似是将我认了出来,先我一步说道:“她今天有事,晚上才会回来。”

      我点点头:“那麻烦给我来两杯普耶斯提。”

      姑娘摁在操作屏上的手停住了。她换了副迷惑的神情:“什么?”
      似是觉得有些不妥,她又礼貌地问道:“您需要点儿什么?不好意思小姐,麻烦您再说一遍。”

      "普耶斯提。"我一字一顿地将这个音发标准了,“一种法国红酒。”

      "蒲叶-斯提?"她重复了一遍,看上去比刚才更迷惑了。她的发音完全正确,但她的反应让我奇怪不已。我点点头。她低头仔细翻阅了下,抬起头茫然地说:“小姐,法国红酒我们这儿有的,不过好像没有叫蒲叶斯提的酒呀。”
      我失神,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后脑勺。

      趁着我走神的时间里,她又接着说:“我们这儿有紫兰尼和布拉诺,也是法国进口的,您需要来点儿吗?”

      "没有?"我讶异地问道,又小声嘀咕了句,“明明前几天还有的呀……”

      不料这话被她听了去,她见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叫住附近一个正给客人端酒去的女人:"阿玛!"叫“阿玛”的女人回头应了声。她看上去比我年纪稍长点,两颊生出了几道浅显的皱纹。一想到不久后我也要步入她那样的处境,我竟有些感慨。
      岁月催人老啊。摇摇晃晃,半辈子的光景就到了眼前。

      "阿玛,我们这儿有一种叫‘普耶斯提’的法国红酒吗?"
      "你等等啊——"阿玛将酒轻轻搁在客人桌上,向我们走来。她将餐盘揣在手里,嘴里念念有词:"普耶斯提……怎么这么耳熟?我看看菜单……”

      “单子上没有,阿玛,我刚刚查过的。”

      “没有——我们这儿是没有这种酒的……但这名儿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就好像才见过似的。”她的目光仍然执着的地在一排排洒名上寻找,我有些尴尬,想说算了,这时她一拍脑门:"我想起来啦!"阿玛看了看小姑娘,又看了看我——她仿佛这时才反应过来是谁要找这种酒。

      她眯缝着眼上下仔仔细细打量着我,好像要把我认个清楚。我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忽然她惊叫道:"你!……是你?你不是……"她吃惊地用手捂住了嘴。

      死了吗?我的脑子里莫名其妙地接上。这种场面有些诙谐。我在一个充满女.同.性.恋的酒吧里被一个中年女人认出来了,却不知她是谁。要命的是她见到我好像很吃惊似的,这让我不禁怀疑我是否有什么奇特的身世。漂泊多年终于要认亲了吗?我在心里揶揄。

      小姑娘连忙把她拉到一边:"哎呀,阿玛,哪儿哪都有你的老相好。你说想起来了,是想起来了啥?”
      "不……不是!"她惊讶地话都有些说不利索,将两根手指并在一起,颤抖地指着我说:"她……你!你是夫人呀!"

      "……夫人?"小姑娘愣在原地,但并不是觉得这词有什么特别的,而是压根不知她在说什么。

      倒是这个词让我的心头猛的一紧,脑子里也仿佛上弦似的紧了紧。完蛋。我在心里说。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仿佛又要向我袭卷(席卷)而来。

      叫"阿玛"的女人见我这个反应似乎也有些犹疑,“夫人?你是吗?你是艾米莉·……”
      "够了!"我不知怎地大喝道,这之后我才猛地感觉自己心脏一缩。我在害怕。我好像特别害怕她将此话说完。

      艾米莉。我的确是叫艾米莉,这点毋庸置疑。
      她的确认识我。

      夫人。那么……夫人?

      ……

      我再次感到神经有些紊乱。很清楚的感觉。从这里传递,本该去往那里,却走了这条路径——我能感受到们的活动,在一处地方堵塞、堆积、膨胀……
      也许再这样下去,就要爆炸了吧。我想。

      “阿玛你看看!”小姑娘有些嗔怒,“迪妮夫人都嘱托过你不要乱问她了!你还……”她的声音在我的耳廓里越来越模糊。……什么?蒂尼?嘱托?谁?为什么?我?……
      我不想去思考。我感到我跌坐在酒铺角落一张双人座椅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对着我的膝盖给了一脚,让我无能直立。

      一切的灯光变得沉闷、吃力。

      小姑娘还在说着,等我悄稍缓过来一些,我听到她说:"所以那酒是怎样一回事?你和这位小姐解释一下呀!"

      小姐……夫人……一个宇宙的信息量向我奔涌而来。我感到我已无力抵抗。有什么地方像撕裂了一般疼。

      阿玛在我跟前踉跑了一下:"抱歉!非常……抱歉,夫人……不,小姐,我……"
      我摆了摆手,额上不住地冒着冷汗。

      “你快说呀!”小姑娘在一旁催促。

      "普耶斯提……我们这之前是有这种酒,但……己经很久不卖了。"
      我腾出仅剩一丝清醒的意识,咬牙问道:"那是多久?"虽然头脑混乱得要命,可我还是执拗地想知道。

      "我想……大概有十五年都不曾卖了。"

      十五年啊……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十五年前是什么时候呢?我总觉得那个时刻对我来说很重要,我理应记得,但为什么我什么也想不出呢?

      既然如此,我这些天喝到的普耶斯提究竟是从哪来的?……该死的,想到这里我又头痛不已。那么香醇的酒,令人无法忘怀的滋味,竟说不卖就不卖了。菲兹夫人真是狠心。我苦笑着,瘫坐在双人座椅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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