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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2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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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进喜鹊庭,不想让花妍和丁安担心自己,用着以往亲切的语气大喊一声:“小舅,花妍,我回来啦。”
“是山楂。”
一声激动的声音从天井传来,岑之扬便看见后门跑进一名男子。
看来他便知道是山楂口中的小舅。
花妍也从后门小跑进来,本想喊一声小姐,却看见岑之扬的在场硬生生吞下了这个词,反倒对着岑之扬问好:“岑大人。”
岑之扬点头回应花妍,直到丁安的向他们走来,他再次定眼仔细一看,略有迟疑的问:“丁……安?”
“你认识我小舅?”季山楂猛地抬头看他。
她立马左思右想,也没想出岑之扬为何认识丁安。
丁安来到两人面前,平视眼前的岑之扬,他咬着自己手指,认真看多了两眼,努力对应着记忆中的人影是否就是眼前人。
季山楂看看丁安,又看看岑之扬,眼里写满了狐疑。
眼前两人,可是在相认?
岑之扬从她手里拿起糖葫芦,向丁安扬起:“还记得吗?”
丁安顿开茅塞,七尺之身竟蹦在了岑之扬面前,抓着他的衣袖,笑得纯粹:“是大哥哥。”
其实两人年纪相仿,丁安甚至要比岑之扬大半岁,却还是傻乎乎的喊了一声大哥哥。
岑之扬颔首确认,他看向一脸不知所以然的季山楂,浅淡施笑。
原来一切都是缘分。
季山楂看丁安此时黏着岑之扬,满脸崇拜与愉快,甚至忽略了自己的存在,她的心里那个一个叫苦呀,撅着嘴问两人:“如今可是什么情况嘛。”
“是大哥哥,救我的大哥哥。”丁安一手抓着岑之扬的衣袖,一手抓着季山楂的衣袖,无比肯定的确认的点头。
那张容貌清秀但略显愚钝的脸儿写满了肯定:“侄女,是大哥哥给我赶跑欺负我的人。”
季山楂张了张嘴,震惊得发不出声,任凭丁安抓着自己,她扭头看向岑之扬,咽喉蓦然一哽。
有那么巧么。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岑之扬仿佛听见她的心声,提前堵住了她的感谢。
季山楂点头,顺便拍掉丁安那抓着岑之扬的手:“吃你的糖葫芦吧,还有,要喊岑大人。”
丁安点头,从喜悦中回过神来,正视季山楂,想起她早日被人当众欺负,连忙问:“他们还会再来吗?他们还会欺负山楂吗?”
季山楂睫毛一闪,连连摇头:“不会再来,小舅你放心,我不会被他们再欺负。”
可早上那一幕,对丁安而言挥之不去,他顿着脚步,眼底澄澈透亮,始终充忧的看着她。
“你放心。”说话的是岑之扬,他说:“他不会再来,若是再敢来,有我在。”
这一句是回话丁安,可他是看着季山楂说的。
季山楂回看他,心端不自觉的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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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岑之扬留下用餐再走,是季山楂主动提出的。
岑之扬帮她解围,又一路送了她回来,若是不好好招待,岂不是为人不周到。
这一厢。
季山楂在天井的灶房忙活,和花妍着手准备几道拿手家常菜。
花妍本想有好多话要安慰她的小姐,但见季山楂一副轻松,全然无事发生,便知她不打算让自己分忧,只好把原本要说的话烂在肚子里。
此时,花妍添着柴火,准备将锅里的水烧沸。
她留意身旁的季山楂。
这一回季山楂正提着菜刀片开刚洗净的山药。
花妍看她连头饰的簪子都换了,内心默默为季山楂当断则断的勇气拍掌叫好。
不愧是她干大事的小姐,从来就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想起方才在街坊嘴里打听的事,花妍大致知晓事情的大概。
她边往火堆里添着柴火,边问向季山楂:“不知小姐是否有察觉,岑大人对小姐似乎很不一般。”
季山楂本一手按着山药,一手挥刀片下一片,听闻花妍的话,落刀稍微一歪,就切到了自己,等她连忙要将刀锋摆向另一头,手一滑,菜刀便从案板上落地。
哐当一声巨响,花妍被刺耳的铿锵声吓得抖了抖,她连忙捡起地面的菜刀,问:“小姐,你没事吧,可是切到了自己。”
若知道小姐的反应这么大,她定不会乱问。
季山楂摇头,接过花妍的菜刀,重新切开山药。
看着指尖的尖端空缺了一小块,那是被刀锋切断的甲片。
她一时间,凝住了神。
“花妍。”
“小姐你说。”
“我想,真的被你说中了。”
花妍再度看向她,却见她低头,认真切菜。
季山楂回想起自己醒来时在岑之扬怀里那一幕。
在岑之扬在与自己对视时,她读到了他眼里的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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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鹊庭厅内,就留下岑之扬和丁安两人。
在季山楂进入灶房前,特地给岑之扬冲了一壶好茶,她还叮嘱丁安不要打扰岑之扬。
丁安点头答应她,但他就是很好奇岑之扬,他一边坐在实木椅上咬着自己的糖葫芦,一边偷偷瞄着岑之扬,又在和岑之扬不小心对上一眼的时候猛地扭过头,假装无事发声。
“丁安。”岑之扬呼了他一声,丁安终于有理由看他,萌气萌语:“我能和你说话吗?”
岑之扬无奈一笑,他知道季山楂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才这么要求丁安的,倒没想到丁安这么安分,他笑说:“当然可以。”
丁安得到允许,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看他,“我可以问岑大人一个问题吗?”
“嗯。”
“易骁还会和山楂一起吗?”丁安抠着自己的手指,谨慎的问。
岑之扬摇摇头,原来丁安虽然心智呆迟,可也有一些小聪明在身上。
他会问在季山楂不在的时候问话自己,他也会照顾季山楂的感受。
丁安见他摇头,点头叫好:“太好了,山楂再也不用苦恼了。”
“苦恼什么,能让我知道吗?”岑之扬忽然发现自己向心智纯良的人撬话,略微心机了。
丁安分毫不知自己把季山楂卖了,他说:“山楂生病的时候和我说对不起易骁,她说自己心里在想别的男子,她说自己是什么萝卜,咦,是什么萝卜来着。”
“花心大萝卜。”岑之扬提醒他。
“对,就是花心大萝卜。”
丁安发誓要把这个词记在心里,全然不知自己这番话已让岑之扬心中掀起一阵涟漪,如沐春风。
季山楂心里除了易骁以外有别的男子,除了这段时间几乎与她朝夕相处的自己,还能有谁。
想到此,他不可抑制的漾开了笑容。
他以为只有自己情不自禁,原来一向对着自己潇洒自如又有些狗腿的她,也在动情。
“丁安,我也能问你问题吗?”
丁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结果岑之扬的问题就把他问倒了。
“她为何会与你一同生活,你们的家人呢。”
“不知道。”丁安垂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凡是有人问到这些,都要按照季山楂的说法回答——不知道。
岑之扬倒是觉得内有乾坤,“是不能说吗?”
丁安犹豫了片刻,还是那一句:“不知道。”
看他的反应,岑之扬若有其事的浮想。
丁安的这个反应,定是有人教过他这么说,至于这人,除了季山楂,又能有谁。
他几乎确定季山楂是浔阳人,她为何会带着自己的小舅来到长安谋生,连自己的家世半点不容透露。
到底为何会这么做。
通缉犯?
脑中闪起这个念头,岑之扬即刻捂脸否认。
应该不是,季山楂的为人,不至于行了什么坏事。
正当他想得认真时,季山楂已站在后门,探了个头朝里面喊话:“开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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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井内方正的石桌上,摆放了几道家常小菜。
山药炒木耳,冬瓜排骨汤,鲫鱼炖豆腐,胡萝卜炒肉。
四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式,敲响着季山楂的五脏六腑,饿得她前胸贴后背。
花妍刚坐下,丁安就坐在了她的对面。
季山楂便从剩下的石凳上挑了个坐,自然的,岑之扬也就坐在了她的对面。
“好清淡啊。”丁安撅着嘴,拿着筷子的右手无从下手。
“清淡点对身体好。”季山楂说。
“山楂不是说无辣不欢嘛?”
丁安的直言直语让季山楂一哽,她舀了块豆腐给丁安,“天天吃辣也不好。”
花妍看着左右两人,咬着筷子偷偷一笑。
岑之扬似乎猜到这顿菜,是季山楂照着自己的口味而设,他淡笑道:“哪道菜是你做的。”
得到的回复只有季山楂的摇头,她摆手道:“菜是我切的,其他都是花妍的功夫。”
花妍给众人舀了一碗汤,朝岑之扬说:“岑大人有所不知,山楂姐并不会下厨。”
闻言,岑之扬心潮起伏。
普通女子,难有不会下厨的技巧。
季山楂,到底是什么人。
他提起筷子要品尝,却见对面的季山楂正拿着一壶酒往她自己的杯里斟酒。
清澈的酒水跑进杯里,醇香飘溢的酒液飘散着一股绵甜的桂花香。
对上岑之扬的目光,季山楂摇着酒壶示意:“自家酿制的桂花酿,岑大人要来尝点不。”
“不了。”他滴酒不沾,可以说半杯酒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