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酒》三耳猕猴

6、第六章

　　距离上次的事已经过了好几天，楼峖终于缓过劲来，是自己教坏了司默吗？小孩说的那句他不是不知道什么意思，到底哪里出现问题了···
　　司默轻声说：“哥，你走神了。”
　　楼峖偏过头，司默正在阳台晾衣服，哦，今天周末，他们都休息。手里的书是看不下去了，司默淡定地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楼峖时常觉得那天是不是自己幻听。
　　“今天做什么？”司默倒了杯牛奶，眼睛亮亮的。
　　楼峖想不明白，也知道和司默的接触不要太多为好：“我待会要出去，午饭你自己做，可以吗？不想做的话我过会给你带点吃的。”
　　司默摇摇头，整个人瞬间暗淡了。
　　“怎么了？笑得比哭的还难看。”
　　楼峖想了想又说：“还是我带饭吧，你好好学习。”
　　司默想说些什么，清脆的关门声传来，楼峖已经出了门，他动了动又觉得无可奈何。
　　·····
　　躲我，要躲得这么明显吗？

　　姜乐琛正为自己的爱情开花激动时，就被冷着脸的楼峖抓过来。
　　“峖峖，什么事呀？”他打了个哈欠，眼里飘出几滴泪花。
　　楼峖自顾自纳闷，一股脑地把那天的事说出来，想着让姜乐琛分析分析，毕竟这家伙感情复杂，经历得多也知道的多。
　　谁知道姜乐琛听到后面那句眼睛直接亮起来，激动地拍案而起：“司默出息了！我还以为他要等几年再说呢！”
　　楼峖眯起眼睛，不对劲。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也没多久···”姜乐琛被楼峖盯得发毛，讪讪地坐下来，“一年前，我就知道了···你也真是的，天天跟小孩在一起，他什么心思你居然没感觉出来？”
　　“再说了，司默不错，你干嘛不跟他试试？我就不幸你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我说，司默跟你，正合适！知根知底的，你该有个伴了吧？再说——”
　　“越说越来劲是吧？”楼峖的眼神逐渐凛冽，姜乐琛打了个颤立马噤声小心翼翼地喝咖啡。
　　“我们是兄弟。”楼峖把头偏过去。
　　小男孩趴在母亲肩头似乎在缠绕什么，丰盛的气球在空中飘啊摇啊，母亲不想拉扯作势要走，男孩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姜乐琛立马支棱起来：“什么兄弟！你们一没血缘关系，二没法律义务，算哪门子兄弟！你是不是怕了？怕耽误小孩？还是怕岁数太大？我说兄弟没见你自卑过，别告诉我谈个恋爱你还要考虑那么多。”
　　母亲越哄男孩哭得越凶，作势要在地上打滚，母亲招架不住终于求饶，拿了个漂亮的彩虹气球递给小孩，小孩高兴地跑了起来。
　　“你看。”楼峖指了指玻璃窗外，“如果司梦还在，司默应该是那个小孩的样子。”
　　姜乐琛摸了摸脑袋，搞不清楚楼峖在说什么，司默是司默，跟那个小孩什么关系？
　　楼峖转过来，眼里是迷糊的黑色：“你见过谁永远都是笑容，没有悲伤吗？”
　　“你在可怜他。”姜乐琛陈述道。
　　“不是可怜。”楼峖反驳，“我从未觉得他可怜，相反，他一直在伪装自己。我常常觉得他在讨好我，那不是真正的他。五年前我领他回来的时候，他肿着眼睛偷偷在被子里哭，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他开始对所有人笑，好像一切翻篇了。”
　　“你怕他分不清感情？”
　　“如果他是为了讨好才说的喜欢，我们该怎么办？”
　　“司默成年了！你觉得他有懵懂到这个程度吗？”
　　“我们都年轻过，我是对他负责。”
　　姜乐琛向来奉行爱情至上，他没楼峖想得那么复杂：“人生就这么几年过完就没了！你跟他在一起怎么就不负责了？你就是在自欺欺人！我了解你，你无非怕有一天司默不想继续了，你陷得太深出不来。先不说以后会怎么样，你就说，你现在到底对他有没有感觉？”
　　“没有。”楼峖说。
　　他说：“我只不过是他暂时的监护人，等到他大学上完，就没关系了。”
　　姜乐琛灌了口咖啡：“他快高考了，这段时间别刺激他。”
　　楼峖点点头。
　　楼峖进门的时候就听见几声压抑的咳嗽。
　　“是感冒了吗？”他一边问道一边冲泡感冒药。
　　司默不出声摇了摇头，继续安静地看书。餐桌的光线有些过强，眼睛有些干涩，司默起身回房间。楼峖递药的手落在空中。
　　饭也不吃吗？
　　司默走得有些晃晃悠悠的，看起来不像是没事的人啊···
　　可能是累了吧，楼峖没多想做自己的事去了。
　　就算是休假，也仍然会受到各种来自公司的骚扰信息，等楼峖处理完事情的时候已经五点了，他打开冰箱，几根胡萝卜、大白菜、猪肉、蘑菇，这也不太够啊，要不简单做碗面吧，萝卜炒肉，大白菜炒熟放汤煮面加鸡蛋再加灵魂沙拉汁，应该不错吧。
　　“司默！晚上吃面可以吗？”楼峖探出脑袋冲着司默的房间喊道。
　　······
　　没人回应？
　　没听到出门的声音啊。
　　不对劲，楼峖想起下午司默的样子，还是去看看吧。
　　光从门缝里钻进去，里面静悄悄的。楼峖摸到开关，“哒”地一声在空气里异常突兀。司默光着脚蜷在床上，手里紧紧拽着被角。
　　楼峖疾步上前，还没碰到司默的额头就已经感到火烧的热。他晃了晃司默，对方闷声哼哼眉头紧皱紧闭双眼，惨白的脸上渗出汗珠，顺着脸颊滑下来。
　　楼峖拿来感冒药托着司默的头小心翼翼地为他喝下，再把他轻轻放在枕头上。
　　老实讲，常年健身的楼峖都快忘了上次生病是什么时候，更何况是如何照顾人这件事。他坐在司默身边坐了一会，才想来要做个物理降温，赶忙给人敷上冰毛巾。
　　显然这招并不管用，司默的状态不见好更见坏了。楼峖叫司默的名字对方也没反应了。
　　楼峖起身打算去打电话，司默突然拉着他的手。
　　“哥···我好冷···”
　　楼峖给他加了层被子，再回头对方又把被子踹开了。
　　“司默，别踢被子，我去给你熬姜汤。”
　　“不要！”司默强烈反抗，一只手本来就拽着楼峖，一个用力把人抱在怀里，“你在我身边就好。”
　　楼峖被强行压在司默滚烫的胸膛，少年将自己箍得死死的不留一点空隙。他想着小孩应该是烧糊涂了，明明身子是热的脑子里还觉得很冷。他动了动想出来喘口气，对方又猛地拽过去更不让他动弹了。
　　“哥，就抱一会···”司默紧闭着眼睛，“行吗？”
　　楼峖妥协了，谁会跟生病的人较劲呢。他闭了眼睛，司默的温度和声音反而在缺少视线的情况下显得更加敏感，少年不安地蹭了蹭楼峖，安心地在他的脖颈处舒展了眉头。
　　楼峖看不到少年的表情，自己渐渐地在他的怀里感到一阵睡意，而后梦境袭来。
　　夜里还是有些凉的，司默不愿意盖被子，他把楼峖当作自己的被子，贪婪地呼吸着他的空气。意识渐渐清醒，身上的燥热消退了不少。
　　楼峖是被黏糊糊的汗水蒸发热醒的，两个人贴的太紧，司默还将左腿压在他身上一整个包裹他，自然是热到不行。他轻轻挣脱出来，司默的脸有了气色，呼吸也不沉重了，看来发了汗舒服多了。
　　司默感觉到动静，微微睁开眼睛就看到要离开的楼峖。
　　“哥。”
　　楼峖立马凑上去：“怎么了？”
　　“想喝水。”楼峖立即倒了水喂给他，谁知到嘴边司默不肯喝。
　　“烫。”他皱了皱眉。
　　楼峖纳闷地喝了一口，他倒的是凉白开啊怎么会是热的，看来烧还没退完。他去厨房加了冰块进去司默立即喝完了整杯，嘴唇有了水的润色不再干涩，楼峖又帮司默擦了上身换上睡衣。
　　没想到司默重新把人抓回怀里，他舒服地抱着人，嘴里却用恳求的话说道：“就这样陪我可以吗？”
　　等太阳晒到屁股的时候，楼峖才悠悠转醒，身旁没有熟悉的人。
　　司默的烧早就退了，意识真正清醒发现喜欢的人乖乖地窝在自己的怀里，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而后一点点、一点点地贴近楼峖，最后在距离他一公分的位置停下，如果这是一场梦，司默希望它是真的；如果它是真的，司默希望它可以是永远永远。
　　少年敲了敲房门，放松地靠在门上，穿着宽松的运动服，精神昂扬地样子与昨晚哼唧唧求抱的人形成强烈反差。
　　“我做了午餐，哥你快出来吃吧。”
　　楼峖坐在床上还有些出神，迷糊糊的样子怪可爱的，司默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真的退烧了吗？怎么会突然着凉呢？”楼峖收拾好自己，又恢复到冷漠精英的样子。
　　司默漫不经心地说：“哦···可能是昨天洗凉水澡，又在阳台吹风的缘故吧。”
　　楼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里一个想法蹦出来，小孩应该需要补补体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