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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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冬仪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瑞恩医院的急诊科抢救室.
右手上连着的输液管传来一阵凉意,头顶的心电监护仪发出滴滴滴的有节奏的声音.
腹部传来一阵阵绞痛,杨冬仪苍白的脸上冒出细汗:“请问……”
“叶医生,病人醒了.”杨冬仪旁边的护士发现了这边的响动.
“知道了.”
叶崇免处理完手上的医嘱,随手拿了挂在架子旁的听诊器搭在右边的肩膀.
“感觉好点了吗?”
他把停诊器放在杨冬仪的肚子上:“放松.”
杨冬仪看着斜前方男人的脸,一时移不开眼睛.她的心跳得很快.
男医生的听诊器移到左胸口:“怎么心跳得这么快?”
叶崇免把目光移到她的脸上,弯起一双漂亮的眼睛:“冬仪,还记得我吗?”
杨冬仪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更快了.
她舔了舔干枯的嘴唇:“你好.”
杨冬仪提着叶崇免递给她的一袋药,在马路上疯狂自责.
她在抢救室面对那张自己无数次梦到的脸说完那句“你好”之后,再也没敢和叶崇免四目相对,没出息的,装作不舒服睡着了.
不过后面叶崇免似乎也很忙,又来了几个病人,有呕血的,还有昏迷的.他忙着收病人,还要安抚家属,也就没再和她聊天.
杨冬仪打完吊水,护士又抽了一次血常规,结果出来说没有问题,正准备结完账回家.
“杨冬仪.”
她回过头,看到叶崇免提着一个白袋子,里面装了几盒药.
“你拿回去吧,里面的药这几天按说明书吃.注意戒酒戒咖啡,少吃辛辣食物.”
她接过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抢救室里的护士已经在喊他的名字了.
杨冬仪此刻盯着这些药,十分懊恼.
怎么就没要个联系方式呢?
“他还记得我.”
杨冬仪呆呆的,过了一会儿,脸上露出甜甜的笑.
也许这会是新的开始.
杨冬仪失魂落魄地走回家,打开门,丢开包,直接躺在沙发上.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人的脸.漂亮的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水润的瞳仁,还有他把手放在她皮肤上凉凉的触感.
杨冬仪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半晌,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佳树,我遇到叶崇免了.”
电话那边的人几秒没说话,然后传来惊人音量的一句——
“什么?!”
“叶崇免?当时我们高中十班的那个男神叶崇免?!”
最重要的是,他是杨冬仪暗恋了十年的人.
一时电话两头都很安静.
“你怎么遇到他的?”
“我进医院了……”
“……”
“他是给我看病的医生.”
“……”
“杨冬仪你怎么回事,又把自己搞进医院了?上次我给你买的胃药你吃了没?你是不是又熬夜赶稿不吃饭只喝咖啡了?你当自己几条命?上次胃出血倒家里的事又忘了?当自己九条命呢?”
杨冬仪默默听着电话里女人的“轰炸”,无言以对.如果她此刻说出“赶交稿日,要熬字数,没办法”这样的大实话估计她今晚别想好过了.
患有严重拖延症的小说家只能常常与熬夜和咖啡因为伍,再说杨冬仪从小肠胃就不好,读书的时候在父母身边,家里长辈会悉心照料她的饮食起居.出来工作后杨冬仪算是彻底放飞自我,抛开了规律饮食、作息的桎梏,身体也越来越差.
“你等着,我马上去你那边.别以为听我说你两句就行了.”
杨冬仪立马翻身站起来,看了看凌乱的客厅,地上还匍匐着毛巾毯和被猫拖过去的睡衣外套.
“家里米还有吗,有什么菜,我还没吃晚饭,去你那儿一起解决了.”
“有米,菜……老干妈算吗.”
“……算你狠.”
接完电话,杨冬仪没耽误,利索地收拾好客厅和厨房,把积累了三天的生活垃圾丢出门外,还帮猫咪加了粮,换了水.
猫咪听到她拆猫粮的声响,蹭蹭蹭跑出来迎接自己的晚饭.
杨冬仪蹲在猫猫旁边,看着一心埋头吃饭的猫猫,伸出手去摸它光滑的尾巴.此刻她心里是幸福的,这样带着期盼等着某人来给她做饭的心情对她而言很珍贵.
帮孙佳树备好菜,收拾好餐桌,杨冬仪靠在厨房门口看她忙碌.
“好看吗?”
“好看.”
“我不是说我,我是说叶崇免,叶神,还那么好看吗.”
“没说你啊.”
孙佳树握紧了菜刀.
“他比高中更好看了.”而且比那时候似乎更温和了些.
“有照片吗?”
“有一张.”
孙佳树还在剁排骨,不方便摘手套.杨冬仪调出临走时偷拍的照片,递到她面前.
“……这谁?”
“叶崇免啊.”
孙佳树把目光移到她脸上,提高了音量:“只看到个穿着白大褂的背影,你这能叫偷拍?”
“你再看看.”
孙佳树又看了看那张照片,过了几秒,说道:“这么一看确实不同于常人,气质拔群啊.”
杨冬仪满意地收回手机:“何止,是面如冠玉,清俊出尘.”
“啧啧,有想法?”
“谈不上想法吧.”
“真的?”
排骨下锅,厨房里顿时香味四溢.
杨冬仪半天没说话.
孙佳树回头,看到杨冬仪的时候有些怔愣.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相当微妙的笑容:“我还想再见他.”
杨冬仪对叶崇免的喜欢,还真不是见色起意.虽然叶崇免的色相是上上乘,但是她沉迷于他的美貌这件事,已经是在她喜欢他之后了.
杨冬仪曾经在小学和叶崇免坐过同桌,这件事连叶崇免本人应该都不记得了.谁会记得一个从乡下转学过来的不爱说话的孩子呢,何况他们并没有说过两句话.
她记得那个班的班主任很凶,但是因为她从小念书比较好,人又听话,女老师没有怎么凶过她.
她的同桌叶崇免好像很受欢迎,同学们都喜欢和他玩.坐在他前面的女生经常回头叫他的名字.
有一天她和叶崇免一起参加了一个知识竞赛,他们都做得很差.女老师问他们考得怎么样,她害怕挨骂,她撒谎都会做.但是叶崇免似乎没有这样的危机感,实话实说了.女老师好像突然受了刺激,在班级门口狠狠得推了他两下,嘴里也说了些难听的话.
正好那件事之后,因为家里原因,杨冬仪重新回到了乡下读书.
再见到他,是初中的事了.
那天和她玩得好的一个女孩子拉她去见喜欢的男孩子,在课间操的队伍中,女孩的目光越过五六条队伍,精准地指出了他的位置.
“原来他就是叶崇免啊.”杨冬仪听见自己说.
旁边的女孩没明白她的意思,只害羞得扯了扯她的衣服,让她小声点.
另一个女孩道:“原来他是你的白马王子啊.”
女孩子脸红了:“没有啦……”
当然没有人会把她的否认当真.
耳边的声音远去了,杨冬仪记得自己当时在人群中看着他,没有移开目光.
他似乎在和后面的男生开玩笑,脸上挂着懒懒的笑容.他比以前高了好多.
原来是你啊.她想.
在孙佳树苦口婆心的劝诫之下,杨冬仪决心每天按时吃饭.至少,早餐要吃饱.
但是第一天她就失败了.
醒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杨冬仪近乎绝望得看着电脑里所剩无几的存稿.
她走到客厅,照往常一样,掏出了大号摩卡壶,填充完咖啡粉,打开电磁炉,靠在冰箱上开始构思小说情节.
倒完咖啡,杨冬仪想了想,从药盒里拿出两片胃药吞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