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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已近子时,易珩从后堂走出来,只见余曜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站着?”
      “这里不方便说话。”余曜四下勘探,拉着他进了屋。
      易珩正诧异,猛然惊醒,气恼道:“你偷听我说话吗?”
      “诶,同在一个屋檐下怎么能算偷听呢?”余曜满脸坏笑着,搭着他的肩头:“你又不是庙里的和尚,大男人家的喜欢姑娘有什么丢人的。”
      “你不是一直看不起她?”易珩斜着瞪了他一眼。
      “虽说我看不上她那种人,但明江这人我看出来确实行的端坐的正,你就给兄弟一个准话即可,是不是喜欢她?”余曜笑得没正形,易珩瞪着他甩开了搭在他肩头的胳膊。
      “……有点喜欢。”他看向远处,嘴角弯起细微的弧度。
      “那便好,喜欢一个人就千万别错过,有时候错过真的会遗恨终生。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你还不甚了解她,不要轻易对别人掏心掏肝似的。”他嬉笑一番,转而严肃起来:“我来找你主要有正事。”
      “什么?”
      “胡正言逃脱后,我便派人询问与他相熟识的人问话,虽然没有从胡正言妻子和妾室的口中问出什么,依我看胡正言妻子从头至尾的表现,应确不知情。但从同为开药铺的药商李掌柜那里我们得到了消息。此人不仅是坤宁药铺的掌柜,因临近益州城西山密林,作为几近半城药铺的主要供药源,既然如此,那必有账簿。”
      “此人并非与贪墨有关,有账簿又能如何?”易珩摇头叹道,正思索着,一个想法一闪而过。
      他恍然大悟道:“该不会是据李掌柜所言,曾有人与胡正言暗中来往?二人所图不轨之事账面上应在胡家账簿。”
      “正是如此。胡正言仓皇出逃,定然带不出账簿,而与他接头的另一人既然得知他已经逃离的消息,断然不会再回来,除非……”
      “得从账簿下手,从而钓出于胡正言暗中勾结之人。”
      “明江那条线还能用吗?”余曜问道。
      “你如何得知?”
      “虽说我在武艺上是个半吊子,就会攀房爬瓦,好歹我也是学过武艺之人,耳力并不差。你昨夜悄悄对她说的话我都听的真切。”
      “这个方法不行。”
      “为什么?你别和我说舍不得你那红颜知己只身犯险。”他扯了扯嘴角,表现得极为不满。
      “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敌暗我明,用这条线诓骗对方只能用一次做效,在这里我另有安排。”
      “那你便说该如何是好?”余曜急促道,脑门上冒了一圈汗。
      “你放心,我已经想到了。”他勾起嘴角道,似是已有成竹在胸。
      夜已深,益州城郊西山之中似有火光。
      十几黑衣之人立在山洞中,蓄势待发。
      “李灼,今日他们有何动作?”石阶高台之上,一带面具之人居高临下而问。
      “禀坛主,今日常宁公主李霁华及刑部侍郎余曜带领府军卫到城西抓人,幸亏小人及时得到我们安插在府军之人来报,提前得到消息告诉胡正言离开,并将账目带回。”李灼跪在石阶之下,双目紧盯地面不敢抬头,只双手呈着厚厚一沓账簿。
      昏暗之中,仅听得有人来者匆匆,取走了手中的账簿。
      坛主狂放地笑起来,李灼不由得哆嗦,谄媚道:“请坛主放心,此次做的十分干净,况且我还告诉那个余侍郎假消息,让他们把注意力都放在这账簿之上,这回不由得他们不上当。”
      “哈哈哈哈哈……”大笑之声从四方传来,回荡在山谷中。
      “李灼,你做的很不错,等着事态稍歇,本坛主便会将原本为胡正言那个蠢货的益州半城药铺生杀大权交与你。”
      “多谢坛主赏识,多谢坛主……”李灼激动得几近热泪盈眶,匆匆退下。
      天刚一亮,宁洛与易珩两人来到胡宅探访。
      胡宅也在益州城西,离药铺仅一街之隔。
      胡宅中胡夫人正哭天抹泪:“宁知府,您是大官,您给我评评理,凭什么我夫君一走,那个小狐狸精就开始作妖,还把我这个正室夫人撵了出去,我有儿子她有吗?趾高气昂给谁看?”
      她口中的小狐狸精就是胡正言的妾室,名叫芸娘,易珩刚入胡宅时草草见过一眼,她正将正房中丫鬟仆人一一遣出,态度极为恶劣。
      不过他们前来并不是为了解决胡家的后院之事,宁洛率先问道:“胡夫人,据你所知,胡正言可在外面有过其他住所,例如外宅……”
      “他还敢私藏其他女人!等我找到这个龟孙子肯定踱烂他那没用的命根子!哎呦,你说我这命如何这般苦,一个芸娘就够我受的了……”她一抽一噎,梨花带雨。
      两人无奈地相视,这个胡夫人三句不忘胡正言,半句不离芸娘,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那夫人可否方便与我们谈谈芸娘?”易珩作揖问道。
      “你是……?”胡夫人这才得空抬起眼。
      “在下乃宁知府的师爷,夫人有何委屈对在下说便是,我定当恳请宁知府为夫人讨得公道。”
      “那个芸娘,是五年前我夫君外出收账时遇见的,具体是怎么遇见的我也不知道,胡正言这个孙子也没有仔细和我提过。他从外面一回来就连带着把这个狐媚子给带了回来,说什么都要娶她。”
      她抽噎一下,用帕子搽了鼻涕:“我怎么说也是城中富裕茶商之女,嫁给他就算是他捡了便宜,怎容得他随意纳妾?可是因此他便威胁我,说不纳她为妾就休了我,我是个妇道人家,那是也正怀着孩子,要是真的休了我我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可怎么活啊……”
      “夫人为了孩子肯让步,乃大义,在下佩服。既然如此,有句失礼的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有什么便问吧,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丢脸了。”
      “胡正言纳芸娘为妾后,二人感情如何?”
      “这……”胡夫人细细思索,摇头道:“刚过门时两人眉来眼去的,不过芸娘过门后也就一个月,胡正言对她就没什么兴趣了,也仅仅是偶尔会有连续几夜待在她那里,短则一夜,长则半月,如果非要说宠妾灭妻,绝算不上。”
      “那最近胡正言可否找过芸娘?”
      “找过,就这几天的事,从本月初六一直到前日傍晚,昨夜他是来的正房。”
      易珩计算着日子差不多,客气一笑行礼::“还有一事,我想随意在这里看看,不知夫人可否行方便?”
      胡夫人抽泣着,哪有心思管除了芸娘之外的事:“宁知府与师爷方便就好,恕民妇不能奉陪。”
      易珩道谢后,随即示意宁洛离开。
      “诶,那个,师爷,”胡夫人怯怯叫住他:“您一定要为我申冤啊。”
      “那是自然,请夫人放心。”易珩最后一行礼,转身离开。
      胡宅园中种着各种奇异之花及草药,这是易珩最熟悉的,只可惜他并不如李霁华懂得药理,有些药材只能叫的上名字,并不知道功效如何。
      他仔细勘探着园中各处,终于目光落在远处账房。
      “易珩,你刚刚问芸娘的事是为何?”宁洛不解,诧道。
      “芸娘一定有问题,我觉得可以再把她带回来问话。”
      行宫中,四人围坐在桌前做为行动最后的准备。
      易珩将绘制好的胡宅地图交给余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明江:“委屈你们二人,今夜夜盗账簿虽说并无巨大凶险,但也是个难办的差事,你二人多加小心。”
      余曜点头道:“放心吧,到时我翻墙入内,找到账簿带出来。”
      明江接道:“我只需为余侍郎断后,如果有危险及时提示撤离。”
      易珩点头:“公主负责驻守原地,等待接应。”
      李霁华郑重点头,很快意识到问题:“账簿定然不会随意放在外面,这锁……”
      几人面面相觑,明江抿了抿唇,看了他们几眼,从发髻上拆下来一支珠花。
      “这是……?”李霁华显然不解,疑惑道。
      明江不多言,取了身旁柜子上的锁头,拆下锁好,放在桌面。
      “这倒是难不倒我,余侍郎,这门手艺可就传授给你了。”
      只见她捏紧贝壳珠花底部的细铁丝,插入铜锁的锁鞘,顺势轻轻一别,锁头应声松动打开。
      余曜接过珠花,拿着锁头捅咕着笑了:“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出外谋生,小伎俩,难得得到余侍郎的夸赞。”明江也得意地笑了笑:“不过用的时候小心些,千万别丢了。”
      “可是贵重?”
      “余侍郎说哪里话,不是因为我抠门,只是怕落下把柄。”
      “放心好了,保证万无一失。”
      李霁华问道:“那既然我们都安排好了,那你呢?”
      他抬眼道:“自然是审问芸娘。”
      夜幕降临,宁洛带着易珩到了益州府衙牢房,一艳丽女子于狱中独坐,静静地倒了一杯淡茶。
      “把牢门打开。”宁洛吩咐狱卒。
      “宁知府,您这是来审问我吗?”芸娘头也不抬地幽幽说道。
      “审问你的不是宁知府,而是我。”易珩推开牢门走进去,坐在她的对面。
      “哦?你无官无职,审问我作甚?”她轻笑着,将茶碗推到他面前。
      “你是如何得知我是谁的?”
      “不知道,胡说罢了,大人不必当真。”芸娘勾起嘴角媚笑着,一双亮晶的狐眼盯得人心中别扭。
      “你是如何与胡正言相识的?”易珩看了看面前的茶碗,没有动手。
      “放心,这是你们府衙的茶叶,我没有投毒。不知您怎有闲趣听人家夫妻家事?”她伸手将放在易珩面前的茶杯拿过,一饮而尽。
      她接着说道:“我与胡正言五年前于扬州相识,我原先是扬州平阳坊的瘦马,两情相悦,他为我赎身,不可吗?”
      “胡正言的事情你完全不知情?”
      “完全不知情。”她媚笑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不过你这么好奇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倒可以和你仔细讲讲。”
      她絮絮叨叨说了不少,可是全是废话,无非是男女情事和风花雪月,以及她那段当乐伎时妆成每被秋娘妒的“光辉”往事。
      她说了半个时辰,易珩听了半个时辰,想从中找出蛛丝马迹或者前后不一的破绽,然而毫无进展,到最后他终究不耐烦地起身。
      “既然如此,打扰了。”易珩作揖离开。
      “我倒是要提醒你,别多管闲事,引火烧身。”她勾起眼角,将茶杯续满。
      他回头不解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离去。
      回了行宫,易珩思索着今日发生的一切。
      先是那个胡夫人,应仅仅是个普通妇人,不仅口无遮拦,而且心中无半点城府。
      反倒是芸娘,一个乐伎,一个妾室,面对询问竟丝毫不惧,实为咄咄怪事。
      再说那个告密的李掌柜,虽说是商贾之间的竞争同行,怎有得那么多闲空一直暗中看着胡正言的铺子,这种杀人勾当的交易极为隐秘,有怎么会轻易不慎让别人看见。
      芸娘刚才在狱中也不再过多伪装,似有十足把握的模样。
      脑海中的线索逐渐清晰起来,他心中大惊,站起身来:“明江和余曜呢?”
      李霁华被他这一喊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早走了。”
      “糟了,账簿的线索是假的!”
      他冲出门外,牵了一匹马如离弦的箭奔向城西,他必须赶在明江和余曜被人埋伏前将撤离的信息传递,然而审问那个芸娘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这次恐怕只能靠他们自己应变了。
      夜渐深,明月不明,如同笼了一层轻纱。
      人语渐歇,明江和余曜身着黑衣藏匿夜幕之中,翻上胡宅旁树梢。
      余曜紧紧抱住树干不放手,额头上冒出虚汗。
      明江趴在树枝上看向胡宅,当最后一盏灯光熄灭,她向余曜使了个眼色,随即顺势跳到马头墙檐上。
      “快过来,迟则生变!”她压低声音催促。
      余曜咬牙一狠心从树枝上跳下来,踏在屋檐边缘,瓦片松动掉落,整个人也随着滑下去。
      他小声惊呼,失去平衡,明江迅速伸出胳膊拉住了他。
      瓦片落在地面,碎成几瓣,发出刺耳清脆的声音。
      “什么人?”胡宅内传来暴喝之声,随即火光闪烁,箭簇从庭院之中射出,明江侧身躲过,却身形不稳,向下滑了一段。
      余曜拉住她的手腕,双脚腾空毫无支撑,半个身子在空中荡着。
      明江眼睛里布满血丝,显然快要撑不住了,她咬牙说道:“把右腿挂在屋檐,爬上来!”
      余曜听罢向右方用力,脚踝搭在屋檐瓦面,翻身爬了上来。
      二人惊魂未定,余曜作揖低声说:“多谢明姑娘救命之恩,之前多有得罪……”
      话音未落,又有数只箭簇刺来,两人忙把身子贴在瓦片上,躲了过去。
      明江把脸颊贴在瓦面,有些口齿不清:“姑奶奶我不记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是怎么回事?怎会有埋伏?”
      “怕是走漏了风声,昨日胡正言没抓到就是如此,行宫侍人、府军卫、府衙中都有他们的人。”
      “不可能吧,这计划是今日午时易珩才计划好的,身旁也没有侍婢或者府军的人听着,要真有内鬼只能出在咱们四个里。你、我、易珩、公主,你觉得有可能吗?”
      “你我二人现在生死一线,不会是内鬼;此次益州闹市行凶案关乎公主声望及皇家脸面,也不会是她;至于易珩,从抓捕行动到各种主意都是他出的,怎么可能是他?”余曜从未觉到头脑如此清晰,几乎把话是一口气说完。
      “那就按最坏的打算,你去偷账簿,我替你引开他们。”
      “好,你自己多小心。”
      明江飞身一跃从空中划过,隐匿在草窼之中。
      “有刺客!抓刺客!”
      叫喊声此起彼伏传来,无数手持钢刃的黑衣人从各处汇集,向她最后出现的方向跑去。
      余曜见所有人都已经被引开,顺着墙缘攀下,快步跑进账房。
      藏账之人多将账目放入秘密之地,余曜在黑暗中点亮藏在胸口的火折,接着火光摸索着墙壁。
      他一边仔细地勘察,一边在脑子中搜寻学习刑狱时仅存的记忆。
      这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承认自己确实在这方面没什么天分,只得用残存的印象寻找着蛛丝马迹。
      密室者,入口以暗门为主;暗门者,以杠杆齿轮为闸关居多。
      这是讲到密室设计原理时讲授先生提到的,由武周时期狄公所总结并编纂,这点他记得清楚,却丝毫记不起这开关阀门该怎么找。
      难道只能无功而返?这怎能甘心?
      他借着微弱光亮仔细看着整个墙面,敲了敲墙面,听着声音却是实心,这让他感到困惑。
      兴许只是多想了,也许这账本就在外面放着。
      他并不知道,这墙间夹着厚厚两层砖块,因其密闭,里外声音并不互通,从外面拍打听着声音与普通实墙无异。
      而两层砖墙的后面,是埋伏着的蓄势待发的杀手。
      余曜彻底泄了气,翻着桌案上堆放着的杂书。
      都是些志怪话本和闲书,还有一本《诗经》,他拿起书打开,却是一本画工精湛的套着《诗经》封皮的春宫图,只感到面皮发烫,迅速扔到一边。
      刹那间,他的目光落在桌案下的抽屉上,拉环上了锁,想必正藏着账本。
      从怀中摸出明江给他的珠花,把细铁丝塞到锁鞘中,费了半天功夫才误打误撞开了锁。
      抽屉里没有账簿,共有书信五件。
      信中全是各种数字,却无一例外全是一和二,余曜没看懂,但如此反常的信件,绝对有问题。
      收信人和寄信者都是胡正言和另一个人——苗头之云。
      他把信件全部放入怀中揣好,吹灭火折子,翻墙逃了出去。
      明江后有追兵,久久甩不掉。
      几乎半个时辰都在益州城内的屋檐上飞檐走壁,后面的追兵换了几波人,明江只感到肺管一抽抽地疼,感情这是要活生生累死她。
      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迟早会活活累死在这里。
      她翻下屋檐,跳下墙面,进了一条窄巷。
      这条巷子并不是随意选择的,她很熟悉城中道路,这条巷子中时不时会有商贩市民经过,因为此处再向东而去便是西市,正是连接城中心和城西生意来往的重要通路。
      她向前跑着,时而紧张的回头张望,却猛然间听到前方脚步声急促。后有追兵,前有来者,她拿定主意,听着前面应该是仅仅一个人,决定与前面的人决一死战。
      她深吸一口气,向前冲过去。
      “明江!是我!”熟悉的声音入耳,她不由得一怔。
      “易珩?你怎么过来了?后面有人追,快跑!”她焦急地跑过去,果真是易珩,只不过摔了满身泥,胳膊肘的袖子上一层土。
      “我知道,这些回去再和你解释,把衣服脱下来。”
      “啊?”
      “我是说把外面夜行衣脱掉,快!”
      明江听罢也不多问,把外面罩着一层夜行衣脱掉,露出里面靛青的便装。
      易珩忙接过黑色衣物,胡乱一团藏到一旁草窼中。
      “往西市走!表现的自然些。”易珩低声说道,拉着她的胳膊快步向东走去。
      明江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伪装成过路之人,一想到后面随时赶到的追兵,不由得手心渗出冷汗。
      正胡思乱想着,一把钢刃从她身侧伸过来,直接抵住了易珩的喉咙。
      他心中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推倒摔在地面,那把锃亮闪着寒光的长刀和他的脖颈严丝合缝。
      明江反应过来,故作过分惊慌,带着哭腔喊叫着:“你们干什么?”
      “刚才有个毛贼从西边过来,抓个小贼而已。”持刀的男子粗声道,刀刃又逼急几分,易珩后脑勺着地,用尽全力向后躲着。
      “你抓你的毛贼,管我们什么事?你看我们谁像毛贼?”她声嘶力竭地喊着,甚至破了音。
      几人面面相觑,又看看这个倒在地上的少年,面对寒气逼人的刀抖若筛糠,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他逐渐把握刀的手抬起来,易珩慌忙起身到明江那侧。
      “身形不像,那人要比他矮上些。”他对手下人低声说着。
      他正说着,举刀指向明江,她被这突然刺来的利刃吓了一哆嗦,吸了口冷气,不自觉地退后一步。
      “那你是什么人?”他眯起眼来盯着她。
      “我……”明江脑子迅速思考着对策,最后看向身边的易珩,主动环住他的胳膊:“他是我夫君。”
      易珩惊得不能自已,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应和着握住她的手:“是。”
      “那你为何女扮男装?”他用刀尖点了点她的发髻。
      “女人家夜里出门总该注意些,这又如何?”
      他审视着他们二人,也许真是自己多想了,这么个貌美的姑娘,怎么可能是夜间飞檐走壁的贼人。
      他点了点头,收了刀。
      明江见状灵机一动,接着说道:“对了,刚才我们从西市过来,瞧见有个穿黑衣的人从西边过去了,我看着方向应是往西市去了。”
      他招呼着手下人:“我们走。”几人隐匿在西市中。
      两人看他们的身影渐远,松了口气。
      “你受伤了!”明江轻呼一声,易珩正拿手扶着衣领挡着脖颈上,殷红的血汩汩流出,浸透了脖领。
      她用手帮着捂着伤口,哆嗦着手,却怎么也止不住血,跑到草窼旁翻出那件衣服,扯下来很大一块布条摁在伤处,眼中尽是惊慌失措,有些颤抖地说道:“你自己捂着点,我想办法。”
      说着就要找人求救,他忙拉住她的手:“不用,刚才事态紧急,我把马栓在那边路口,趁夜回行宫。”
      “好。”明江跑过去牵来马,头发被汗水濡湿,黏在额前:“我驾马,你到后面,千万别用力,血会止不住。”
      扶着易珩上了马,她纵身一跳坐在他前面,马似乎难以承受住两个人的重量,低低嘶鸣。
      她伸手拍了拍它的脸颊,安抚着它,握紧缰绳向行宫的方向驰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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