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兽仙侣》尹宁之

54、归去来兮，情归心处

　　六界太平，仙界一派祥和。
　　仙娥在天上飞舞，仙衣飘飘，花瓣满天，纷纷扬扬。
　　此刻神殿内外歌舞升平，张灯结彩。
　　三界六道的首领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纷纷前来庆贺。
　　今日要为各位贵宾奉上琼浆玉液，还有能提高修为的蟠桃，众人脸上都红光满面，十分期待这次的蟠桃。
　　天帝拟旨准备嘉奖一大批神仙，等到庆功宴那天，他发现湘鹤帝君的位置空空如也。这样重要的时刻，主角竟然不知所踪，这个湘鹤帝君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湘鹤帝君怎么没来？击杀独孤九珈他可是首功！”天帝面露不悦之色。
　　他倒也不是喜欢搞这些排场，主要是天界苦独孤九珈久矣，那种祸乱三界的罪仙终于被清理掉，这是鼓舞士气的大事，庆功宴当然得隆重。
　　“回禀天帝，湘鹤帝君下凡历劫去了。”泽漆上仙起身，微微躬身行礼道。
　　“他不是已经找到他的仙侣，青黛仙子了吗？为何又去下凡历劫？”
　　“那青黛仙子虽然回了天界，但千年前违反天规私自打开轮回道，天后惩戒青黛，说必须下凡历劫十世才能回天界。”
　　这天后未免也太苛刻了，说十世就十世，非得这么计较吗？那姑娘现在已经历七世轮回，差不多得了呗，放了水让她回天界，好让天界办个婚礼热闹热闹嘛。
　　打开轮回道要被施以魂飞魄散之刑，惩罚青黛下界轮回已经算是非常轻的惩罚了。
　　天上一天地下十年，在天界三世轮回眨眼间就能过去，湘鹤帝君竟然连这么点时间都等不了。
　　十年后，人界，鹿城。
　　出谷春莺、归巢墨鸦停在树梢，点缀美妙的春日黄昏，商队牵着骆驼走过大街小巷，铃铛清脆，与曼妙清新的鸟叫声呼应成趣。
　　鹿城在此刻最富烟火气，到大大小小酒楼旅店留宿的客人络绎不绝，从学堂里下学的书生们意气风发，涌入繁华如梦的闹市，富人们乘坐着马车赶往一个个重要的宴会。
　　有繁荣的地方自然有贫穷的地方，富人的风刮不到西城的贫民区，这里乞丐、流浪汉和逃难者从五湖四海汇聚于此，形成一个人人都嫌弃的三不管地带。
　　在一处半山腰的寺庙里传来了一阵琴声，曲调哀婉绵长，在山谷间回荡着，鸟兽都为之动容沉醉，让听者心里生出缠绵悱恻的韵味。
　　“公子，你既然已经找到仙子为何不直接带她回秘境？你难道真的要再等个三生三世？”
　　“带仙子回秘境多无聊，好不容易放个假，权当来休息了，你也放轻松些，不要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
　　“可是你的假期才一个月，时间一到，你不得不回天界复职，你确定一个月能玩尽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万一等你回来，仙子又嫁给别人了怎么办？上次她嫁人你没拦住，还哭了好几年呢。”
　　独孤鹿蜀嘴角抽搐，不认账，“当时有点忙，没踩准时间。我之前的六世都娶到了青黛呀，上次是意外。”
　　“这次不能再出岔子，所以这次我打算把你安排到仙子身边。”
　　“干啥？你又想我当畜牲？我当过鸡鸭鹅狗猫兔，你又想我当哪种宠物监视她？”
　　“不用再伪装成别的动物，你做回你自己就行。做回你的鸟儿吧。”
　　“可是我也想体验人间的七情六欲啊。”云外挣扎着。
　　“别体验了，你都没有命簿，感情都没司命安排。让你去司命那儿登记你老找借口。”
　　“可是……”
　　“别可是了，这次帮我，下一世我帮你进轮回，体验人间恩怨情仇。”
　　云外也不再说话，化作一只鸟飞往山林间。
　　某茶馆的包间，民众在傍晚闲谈。
　　“老吴，你听说了吗，昨日天降祥瑞，有一只五彩凤凰落在了咱们西市的一处院子，据说未来会出一位皇后。”
　　“拉倒吧，西市就是贫民窟，压根不可能出皇后。”
　　“不过那里是丐帮的老巢，我看，昨日新生的一个女娃娃可能是一个未来丐帮的新帮主。她如果能当上帮主，说不定，能给丐帮带来不一样的改变。”
　　丐帮地界上都是一些目不识丁的流浪者，有男有女，有些是失去了土地的流民，有些是d博以后输了家产的落魄贵族。
　　一个少年在街头卖艺，高超的武艺引来阵阵喝彩声。
　　聚集在一起的看客们看得正起劲。
　　一盆冷水从天而降，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云外反应得快，没有被水浇到。
　　楼上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叉着腰怒斥道：“小杂碎，不是让你别在我的百花楼前面卖艺吗！非不听，是不是要我打跛你的腿，你才听得进去！”
　　几个壮汉突然围住独孤鹿蜀。
　　“我离你们店那么远，没必要这样赶尽杀绝吧！”独孤鹿蜀说道。
　　“别废话，快点滚！”老鸨吼道。
　　“行行行，劳资还不稀罕这里呢。”
　　春日，平安镇港口码头有片片白帆经过，桃花流水窅然而去。
　　一个脏兮兮的女娃娃看到一个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少年，他气宇不凡，眉眼如画，就是风吹日晒的，皮肤很黑。
　　周身隐约有些贵气，根本不像是江湖之人。
　　独孤鹿蜀的个子高青黛一个头，青黛此刻还是个女童，他化身少年，自然看起来比她大。
　　千年缘分，聚而散，散而复聚，无一日不相忆，无一念不想注。
　　漫长的岁月不仅没有冲淡他对她的感情，反而加深了对她的思念。
　　这次找到了她，就不会再错过，不再有遗憾。
　　“青黛，你看了我这么久的表演，怎么给一个铜板都不给？”
　　“大哥哥，你要是教我功夫，做我的贴身侍卫，我给你很多铜板，还能包你吃包你住。”
　　原来是看上了他的功夫。
　　“如果你答应长大以后嫁给我，我就同意教你功夫。”少年开玩笑地说道。
　　“鹿蜀哥哥，你又来了。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嫁人就不自由了，我不喜欢嫁人。相交贵在相知，贵在志同道合，不知我者，怎能相守？要不然我们拜把子吧，你当我兄长，我们结拜。”
　　“这样也行吧。”少年独孤鹿蜀退而求其次答应了。
　　这个八岁女童还是继承了青黛的清心寡欲。对男人一点都不感兴趣。
　　九霄在一旁直摇头。
　　好不容易当次人，干嘛还想着修行，断情绝爱又不是普通人该干的事儿。
　　“少主，千算万算你也想不到她不喜欢嫁人吧？”云外化身一只鸟停在独孤鹿蜀的肩膀上。
　　独孤少主啊，看来你追媳妇的路任重道远呢。
　　“无妨，来日方长，我有信心娶到她。”
　　“可是你要啥没啥，长得也磕碜，你确定她会喜欢上你？”云外泼他冷水。
　　“你还好意思说，让你找对有钱的、长相漂亮的夫妻让我投胎，结果呢，浑身黑乎乎的，像块煤炭，长得丑就算了，他们还是盗（）墓贼，结果还死在了机关之下。要不是我提前恢复神识说不定还在刨坟，压根和青黛没交集。云外，我现在一穷二白，又丑又穷。你到底怎么做的调研！”
　　“我也不想啊，但是你当时那么急，冥王也当时说这家挺好……”
　　“好啥好，差点饿死也算好？要不是你带着我的记忆和法力来找我，我早就饿死了。”
　　“那少主，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云外问。
　　“现在没钱就去挣钱呗，娶媳妇没钱怎么娶？我一定要成就一番事业，只要拿下老叫花子，再三书六聘，她根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哈哈哈……”
　　他还没走两步不小心脚下一滑，滚进臭水沟。
　　他爬出水沟，一身又脏又臭。
　　天色苍苍忽然入暮，整个大街冷清下来，冷风呼啸，阵阵轻寒入体，单薄的破旧衣衫被脏水打湿，更加抵挡不了凉意的侵袭，他狠狠打了一个喷嚏，还好没人看到他这副衰样。
　　“说大话闪到腰了吧？少主，你现在是人，就要入乡随俗嘛，去参加科考怎么样？”
　　“你说得对，作为人，应该要考取功名，但是我没权没势，考上了也只能被贵族抓去做女婿，这样可不行。”
　　爱一个人的时候，可能要变成另一个人才能揪留住那个人，变成一个更好的人而不是迷失自我。
　　“要不然我们先挣钱，我乃神君，人界的科考对我来说小菜一碟，我要是成了首富，又参加了科举，肯定不需要要被拉去做赘婿。”
　　“挣钱这事儿我擅长，以前我们在临贤城就是从一无所有再到财源滚滚的嘛，这一次，我相信即使不使用法力，我也能挣到钱。”
　　独孤鹿蜀分析了当前的情况，青黛的丐帮都是一些没有技能的人，有些人其实还算勤快，只是没有谋生的本身，被迫乞讨。
　　“我擅长武术，你擅长制作陶瓷用品，现在就差启动资金，我们就能开一个镖局和瓷器作坊。”
　　“不如拉人入伙，我们以前也这样干过。”云外提议。
　　云外果然变聪明了不少。
　　“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们得先做出一点成绩才有说服力，今夜我要去恶霸家里借点启动资金，你先去选一下店址。”
　　独孤鹿蜀穿上夜行衣，想起曾经他穿过这件衣服，脸上不由地露出笑容。
　　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只要满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