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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梁府是他家 ...

  •   唐锦舒住的地方比较偏僻,平日除了来送饭的人,其余时间根本不会有人经过。江景初得空便在府里跑来跑去。他进出多次,甚至专门研究了梁府的地形。
      画了一张图。

      他画图并没有避开唐锦舒,哪怕女子并未到过梁府的其他地方,她还是轻而易举认出了图上是梁府的分布。
      她看向江景初。

      彼时,男子目光正盯着图上的某处地方,应当是正在思索。女子再三评估了一下自己即将问出口的问题,沉思片刻后开口询问道:“你要提前打入梁府内部?”
      江景初肉眼可见的恍惚。
      “不是,”否认了之后,转头看过来,“我想把东西都搬过来。在想哪里能藏东西。”

      他思索并未用太久的工夫,确定地点之后转身就出了门。唐锦舒看他一声不吭消失在屋外,皱着眉头砸了咂嘴。

      她还记得这人之前说过梁府比别的地方安全。她倒从不怀疑这人的话,只是眼睁睁看着江景初这些日子在整个府乱窜却无人发觉——或许以前唐锦舒还会夸一句厉害,现在仔细想来,也觉得挺矛盾的。
      ——他能进来,别人也能进来。到时候万一被绑了——
      啧。她默默咬了下嘴巴内壁。
      乌鸦嘴。

      因为块头和重量的关系,江景初一次只能拿一袋东西。唐锦舒对其频繁进出皱着眉头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你直接住这儿得了。”
      江景初装作听不懂她话里的讽刺意义,转头伸出食指虚指了下天,正经回她:“正有此意。”
      唐锦舒略显崩溃。
      她长叹一口气靠在床边,说了一句和上一句问话毫不相关的言语:“所以我什么时候能站起来?”

      江景初已经准备再去捎一次了,他走到门边,回头看她:“再过两天吧。”
      唐锦舒妥协地又叹了口气。

      她靠在墙上。

      这两天她的腿确实好了许多,在有控制地挪动身体的时候,再不会牵扯到那条伤腿了。江景初每日都会用手试探着去探索骨头的愈合程度。唐锦舒能够感觉出来,这条伤腿的骨头正在长起来。
      早上他还说过,前两天他试探着做了两条拐棍。等到唐锦舒能够单腿站立,直接就可以使用。

      说实话,她有些迫不及待了。

      等到最后一次将东西送过来之后,江景初将东西都收拾好,抬头从窗外看了眼天。
      阴云密布。
      视野暗淡,所有的东西都蒙上了一层阴影。云层压得很低。
      窗外刮起了风。
      再过一会儿,梁府的人就会过来关窗户。

      “我在考虑要不要给你请一个下人。”江景初的姿势并不老实,他坐在了桌子上,两条腿试着踩椅子,但是发现够不到之后便放弃了。抬头时,两个人视线正好撞上。
      唐锦舒不解:“为什么要请下人?”

      “……”
      男子少见的沉默了。

      他眨了眨眼睛,姿势突然变得端正。然后在片刻之后,又松懈了下来,神色踌躇,畏畏缩缩地决定说原因:“……我……”
      唐锦舒突然轻吸了一口气。
      她开始点头,颇有些尴尬却又干脆地打断了他:“请。”

      她目光诚恳:“如果你想请的话,就请一个吧。”
      “但是,”唐锦舒突然话锋一转,“你若真找到,怎么把她带进来呢?”就连江景初每次进来的时候都要翻墙,新来的女子若是不会翻墙,岂不是进不来了?
      到时候不能让她跟着那些文书藏在梁府里吧。

      “所以我说,在考虑。”
      江景初的手下都是男的。毕竟这个年代女子大多养在家中,就算有喜欢武功的人也不会做这种生意。所以人选只能从市场上找。

      他抬起头,抿着嘴看向床上的女子,正挪了挪屁股准备蹦下来,忽然听见屋子外面的脚步声。两个人对视片刻,江景初踩着凳子跃上了墙头。
      唐锦舒被吓了一跳。

      她无意识抖了一下。然后警惕未消地战战兢兢顺着男子消失的方向看向了门框上。她这屋到处都是陈年老木,禁不住成年男子吊坠拽垂。

      江景初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女子看过去的时候,他的脚踩着门框,身体半坐在房梁靠在墙上。他似乎怕梁木断裂,手里还抓着一根木梁。
      使其分散承重。
      没有看床。他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下。在等人进来。

      唐锦舒第一次看他这般敏捷,亦第一次见他这般谨慎,在怔楞了半天之后,捂着额头垂首笑起来。
      跟江景初憋笑的姿势一样,低着头抖肩膀。

      所幸来关窗户的人并没有抬头看别处,在确定屋子里并不会漏风之后便离开了。江景初听见脚步声消失在门外,便又跳了下来。
      他拍了拍手,有些嫌弃。

      整理好衣服之后抬起头,正好跟唐锦舒若有所思的眼睛对上。男子愣了愣,蠕动了两下嘴唇,然后微不可查地扬了扬嘴角:“怎么了?你想学?”
      他神色期待,唐锦舒言语冷酷:“不。”
      她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说,这个屋子的梁太低了,你得庆幸他们不抬头。”

      江景初看着房梁发呆,半晌,收回视线往前走了两步:“行。下次我去房顶。”他说着转头看向窗外。

      云层越来越厚了。
      这种天气的雨并不会太小。往往是最开始滴下来几滴硕大的雨滴,然后紧接着就会变得瓢泼。在江淮,这样的天气很少见。
      他依稀从云层中分析出了时间:“我去给你拿晚饭。”

      等他回来,梁府的饭应当也送过来了。只是他们无法预测下雨的具体时间,江景初此时出去,或许回来的路上就会下雨,但是总比在雨中淋着过去再淋着回来好些。
      唐锦舒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挑眉收回视线。

      江景初几乎把他所有东西都藏在了梁府里,梁府就像他家一样,每日自由进进出出。来人了就从窗户跳到房上,没人了就坐屋子里。

      唐锦舒原先觉得无所谓,后来大抵是两三日之后,她便觉得有些烦了。本想提出反对意见,却被江景初给驳回。
      “我还没找到合适的下人,”男子振振有词,“就算找到了,这儿这么多房间,也没人过来,我住一下怎么了?”

      他态度坦然,让人找不到言语来反驳。

      在遇见唐锦舒之前,江景初的手下里流传着一句话,叫江家三爷,四海为家。

      意思就是,他去哪里出任务,就可以在哪里住下来。有时候是野外席地而躺,有时候是找个破庙或是房顶,有时候见环境不错,会花钱买个庭院。
      更多的时候,是偷偷潜入谁家府宅,然后找到一处没人住的屋子。偷偷住下。

      因为反驳的态度过于坚决,唐锦舒只能妥协。
      不过江景初会经常出外公办,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就又恢复成了还在山上一般。一个早出晚归,或是两天一归,一个日日在家中。

      偶尔闲下来聊天的时候,江景初会经常性地提到梁懿的事。原先唐锦舒只以为这是工作上的一些分享,或者是培养她对梁懿的防备和警惕。
      但是后来她渐渐发觉这人提起梁懿的态度并不正常。
      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上一世。

      “所以梁懿上一世到底怎么了?”他们聊天的时候是中午。江景初等梁府将他处理好的碗筷收走之后,在唐锦舒面前的床板上支棱起来了一个小桌板,把饭菜放了上去。

      唐锦舒问了问题之后,扒拉了一口饭。等咀嚼到嘴里几乎没东西了,就把碗放在了一边。
      她现在日日几乎不怎么活动,吃不了多少食物。

      或者说得更严肃些,一日三餐于她而言是种折磨。江景初今天带来的饭烧了鸡汤,他专门叮嘱了要把油点撇去,甚至还再三确定鸡汤不腻这才端过来。
      但她还是喝了两口就不想喝了。

      江景初没催她。
      因为梁府的饭菜已经被端走,所以他们二人说话时并不用担心会不会有人突然进来,他们两个应该能够度过一个安静的下午。

      所以,江景初坐在椅子上,转过半边身体扶着桌子看她半晌,点了点头准备认真回复:“你觉得他怎么了?”
      “咱们其实已经讨论过很多次这个问题了。”
      男子轻叹了口气。

      “他——”他顿了顿,“不太好。”如果说得再严谨些,他死了。甚至是在江景初死之前。
      “唐元元你知道的,我是一把刀——”
      “你杀了他。”

      唐锦舒截住了他的话。她抬起头,瘪着嘴,目光平静。没有必要询问,这就是一个显而易见的现实。当江景初说出这样的话后,能够得到的答案,便只剩下这一个了。
      江景初顿住。
      良久,无奈点了下头:“是。”

      两个人沉默对视了片刻,唐锦舒点着头若有所思收回视线。她忽视了对面人的忐忑,再次试图动了动自己的脚,发现还是很疼之后,泄气靠在墙上:“没事。”
      想杀就杀吧。
      为了自己已经快二十天未曾下过地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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