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相公分外娇弱（双重生）》彬和

22、治腿的药

　　想不明白的事情，唐锦舒并不会让自己头痛地继续下去。
　　偶尔的情绪复杂是无法避免的，她通常会在此时继续想下去，然后在发觉自己捋不出思路之后，把它们完全遗忘掉。
　　所以，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恨他。

　　她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脑袋蹭到了后颈扶着的手臂。她歪了歪脑袋，向着胳膊上面蹭了蹭。正奔波于夜色的男子低头：“怎么了？”
　　“没事。”
　　脚步未停，黑色的斗篷飘荡着留下张牙舞爪的影子。

　　他们悄无声息地出去。他们又悄无声息地回来。

　　整个梁府只有唐锦舒住的屋子仍然亮着灯，江景初轻车熟路地拐了进去。门是敞开的，除了蜡烛有所变短，其余物件皆和离开之前一模一样。
　　男子侧头看了眼仍然在燃烧的烛火。
　　“梁府的人真大方。”

　　唐锦舒附和地应了一声。
　　她勾了勾脖子，看向烛火。

　　蜡烛虽然不是稀罕物件，但是寻常百姓也不可能天天用。他们或许会选择更便宜的油灯，而非这种需要特殊烧制的蜡烛。
　　百姓虽然用不起，但贵族官僚中却常见。
　　梁家人在送晚饭的时候，会把蜡烛点上。接着他们便不会再来管灯是否熄灭或者燃烧如何。这些蜡烛会一直亮到第二天早上。

　　直到早饭送进来。
　　若是发觉快要燃尽，还会自觉帮她换一根新的。

　　唐锦舒被放在了床上。
　　腿固定好之后确实比之前要轻松许多。至少一些来自上身的动作不会影响到下身的行为了。她看着那条伤腿，身后的男子托着上半身，将其放倒在床上。
　　“你先睡觉。”江景初收回手，搬了个凳子坐在旁边：“我在这儿看着你。”

　　他看着天边的暗色渐渐变成微微亮的霞光，然后在女子安静的呼吸声里轻轻离开。

　　梁府的人并未发觉昨晚女子住处的异动，他们仍旧如同往常一样，不同的人在固定的时间送来不同的饭菜。

　　直到下午，阳光变成橙色，天地刮起冷风，视线变得暗沉。忙了一天的江景初拿着药箱从门口偷偷走了进来。他一边走一边往后扭头：“我好像看见你妹妹了。”

　　他是翻墙进来的。
　　唐锦舒的住处虽然偏僻，却并不靠外侧。江景初若是想要进来，需先翻过后门的墙，穿越下人住处，然后绕过花园，最后才能到这里。
　　而经过花园，就可以从墙头看见隐藏在树丛中的书房。

　　刚刚他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梁兆云一边跺着脚，一边从书房的方向离开。他那时心有疑虑，盯着她的脚步瞧了一会儿，发觉她出书房后的第一反应是往唐锦舒这边走。
　　皱着眉头正准备看仔细些，却发觉这个人走到院子门口之后，只稍微停顿了一下，便拐向了别处。

　　“应当是从书房过来的，但是——”他皱了皱眉头，想着最近是否有任何动向。思索无果后，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走到唐锦舒的身边，把手里的药放在床头，解释道：“张申给的药有两种。外敷和内服。他说外敷可能不太管用，最重要的是调养。所以——”
　　唐锦舒看过来，他继续说下去：“以后你的饭我负责了。”

　　安静。

　　江景初还保持着说话时的神态，他静静地看着唐锦舒，等着她给予的反应。而女子如他所料地瞪圆了眼睛，语调奇怪：“你做？”

　　他已经憋不住笑了。
　　“放心，不是我做。”江景初的目的达到，一边笑着叹了口气，一边拉着凳子坐下。
　　唐锦舒松了口气：“那就行。”

　　两个人沉默片刻。
　　对视半晌，江景初实在憋不住，“噗嗤”一下，笑得比刚才更甚。他似乎也发觉自己的笑有些过分，抓住女子垂落在床边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抖着肩膀憋笑。

　　唐锦舒翻了个白眼。她靠在墙上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等江景初笑够了，终于抬起头同她解释：“家里请了厨师。到时候他在家里做好我带过来。”
　　他伸手拿过药箱，打开盖子，偶尔停下手里的工夫抬头看她一眼：“到时候口服药会和饭一起送过来。等你吃完了我就拿走。”

　　“虽然这些药效果一般，但是张申说，聊胜于无。”他的手在里面挑挑拣拣，等找出来那些外敷的药之后，扶着唐锦舒坐起来。
　　然后拉开被子。

　　裤子是穿不上的。唐锦舒试过。脚和整条腿几乎都是僵硬的，但凡有轻微的触碰，甚至仅仅只是衣料划过，就会造成疼痛。
　　江景初注意着女子的表情，伸手捏在了光裸的小腿上：“开始不疼了就同我说。”他一边说着，手指一边小心翼翼地在腿上挪动。
　　张申专门叮嘱过，一定要时常捏捏她的腿，免得发生一些不好的病症。

　　等确认无误后，他把药撕开后，裹了上去。

　　唐锦舒没有反射反应，很平淡地陈述了一个事实：“凉。”
　　江景初手顿了顿。他尽量用些合理的力气，在女子能够忍受的范围内把药弄好之后，抬头看她：“两天一换。”

　　两个人对视片刻，唐锦舒没有反应。
　　男子挑眉：“怎么了？”
　　唐锦舒摇了摇头，眼神落在床尾。盯着对面人探究的视线，唇角残存着一些刚诞生便被憋回去的笑。

　　不是她想笑，而是换药这种事，加上她的两个人都不会认为是唐锦舒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最终还是要落到江景初头上。
　　所以他这句话，是在叮嘱他自己。

　　她趁着男子收拾东西的时候，抬头看向了窗外。
　　她这屋的窗户在每天早上那些人送早饭的时候便会打开，晚上也有送晚膳的人关上。如今尚未到晚饭的时间，她能够从窗户之间看见不远处围墙上的天色。
　　已经暗了下来，人们管这种天叫墨蓝色。

　　觉察到她的视线，江景初也提着药箱回头看过去。他更靠近窗户，视线也更宽敞。于是隐藏在亮色里的月亮在瞬间被他捕捉到。
　　“天黑了。”
　　再过不久，等天彻底暗下来，梁府的人就会送来晚饭，并点亮蜡烛。
　　他得走了。

　　“我晚上再赶过来。”江景初说着扭过头，同唐锦舒告别。
　　他往门口的地方走了两步之后，突然转过身，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玩意儿，重新回到床边：“这个给你。”

　　女子接过来。
　　那是草叶编织的蛐蛐儿。
　　“这是我在苍南一带买到的小玩意儿。那里的人会找长条野草编织成各种各样的东西，拿到集市上卖。很便宜，所以——我买下了一个摊位。”

　　唐锦舒看见蛐蛐儿的眼睛：“那剩下的呢？”
　　“剩下的我以后带给你，”江景初弯了弯腰，离女子近了些，“而且，那几天我跟着摊主学了一些技巧，若是你愿意，后面几天我可以教你。”

　　唐锦舒笑着揉了揉他的脸：“几天就学会了？”

　　男子歪歪头，夹着她的手挑眉：“很简单。”他顿了顿，天色再次暗了一度，女子的脸暗在眼前。
　　他将尚未说出口的调侃咽进肚子：“我必须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