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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 ...

  •   仙流见状,知躲避无用,索性跳入院中,登时有士兵团团围了上来。
      流川抢前一步,挡在仙道身前,道:“是我自己不愿在皇宫待下去,你休要怪他。”
      和合神色一黯,道:“小枫,可是我有哪里待你不好?竟是说走就走,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流川心中略略愧疚,道:“你对我好得很,只是我自己过不惯这般安逸的日子,皇帝爷爷,你请罢。若是以后你想我了,我再来皇宫看你便是。”
      和合给他一句“皇帝爷爷”听得心中一热,道:“我知你定不愿离了我。嗯,是了,定是听了这小子的挑拨,来人哪,把他给我拿下了!”一众侍卫齐齐呼应,抽出腰刀,向两人逼来。
      流川大惊,“唰”地一声抽出长剑,道:“谁敢动手?”
      和合慌道:“小枫,你快退到一边,刀剑无眼,可别伤到了你。”
      流川道:“你先叫他们让开,我自然不会动手。”
      和合道:“好,你跟我回去,我便不伤他。”
      流川冷哼一声,右手握紧了剑柄,眼见和合志在必得,若要出去,只怕非得硬闯不可,他心中着实不愿与和合正面冲突,一时之间,不由踌躇不言,心中暗暗惊诧,不知这和合怎会知晓两人在这处。
      其实他不知和合在宫中对他所讲流川趵之事,亦未是和盘托出。原来那流川趵自幼是生得俊美无俦,加之诗词书画无不通晓,当真是浊世间一位翩翩佳公子,其时对他顷心者大有人在,不只是那和合,便是麻理的祖父康宁王,亦对甚是迷恋。
      只是这流川趵虽是人材样貌极好,但在宫中地位却不是甚高,其母淑妃乃是他父皇出巡时遇着的民间女子,后虽娶回宫后立为妃子,但无后台支撑,在后宫之中难免要受些欺侮。好在有和合零部这个皇后嫡出的太子明里暗里相护,他才未受太多委屈。
      只是这和合对流川趵的一腔深情,流川趵却不知晓。那日和合自觉时机成熟,借醉告白,却把流川趵吓到,其时他也不过才十几岁的一名少年,对这等事又怎知该如何处理?慌乱之中两人拉扯起来,和合给流川趵错手间一个巴掌打在脸上,满腔热火登时去了一半,年轻人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等打击?适逢西南蝗灾泛滥,他第二日便向皇上请命,远走西南。
      只是和合这一走,流川趵便失却了庇护之所。当时宫中皇位之争正是如火如荼,其中又以太子和合零部与四皇子和合悦争斗得最为厉害。流川趵平日里与和合零部走得甚近,和合悦母子早就瞧他不顺眼,此刻和合零部一走,和合悦母子当即发难,小施诡计,便将皇帝将既无势力又无后台的淑妃母子打入了冷宫。
      其时康宁王已继承爵位,成了世袭的王爷,甫一听到淑妃母子失势的消息,便想到了家中那处秘道。
      康宁王祖上与神奈川开国之帝乃是亲兄弟,当时两兄弟不分上下,于这国土的打下都立了汗马功劳,两人之父久经衡量,方才立了和合零部祖上一支为帝,康宁王祖上为护国王爷,世袭其位。
      只是康宁王祖上对这一决定却是十分不服,在其父大兴土木,修建皇宫时,便悄悄买通工匠,自王爷府至皇宫偏殿处修了一条秘道。暗中再招兵买马,只待准备周全,便要起事。奈何天算不如人算,这秘道修成不几日,其人便染恶疾,不治而亡,临死之前虽将秘道之事告之其子,但其子当时不过十三四岁的孩童,加之天生无甚野心,于这推翻帝位,自立为王之事,自是不加考虑。不过这秘道的秘密,却一代一代,自各代王爷口中传了下来,直至康宁王后来愤而堵住那秘道口之后,方才失传,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这秘道的秘密虽是代代相传,但一神奈川自开国以来代代明君,举事无由;二来招兵买马也未易事;三来并非每一代都像其祖先一般热衷于帝位,是以直至康宁王这一代,竟是无人举事。
      那处宫殿自修成以来便做冷宫使用,期间也住过几位失势的妃子,但是失势的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及,又哪里会有那门心思去发现这处秘密所在?是以竟是从未有人发现过这秘密在宫殿处的那另一处出口。
      康宁王天性好逸,于这争夺皇位之事自是想都不想,但他倾心于流川趵,一听他随其母被打入冷宫一事,便想起那处秘道,暗中贿赂宗人府中管事,将淑妃母子调到这处冷宫所在。不然皇宫中冷宫亦是不少,又哪好那么凑巧,便叫两人住进此间?那管事一见白花花的银子便一口应允,反正宫中位高之人,对这失势的母子自是浑不在意,又管他们去了哪处冷宫?
      康宁王一待流川趵母子入驻冷宫,当晚便将两人自秘道接入王府中,又趁夜放了一把火,将两具形体与流川趵母子相似的尸体抛入火中,这一招神不知鬼不觉,宫内众人自是不察。
      只是那和合零部回宫之后便听噩耗,又悲又悔又怒,只道那纵火之人定是和合悦母子无疑,怒火中烧之下夺得皇位,将和合悦一派满门抄斩,端得是闹得满城腥风血雨。
      却说康宁王对流川趵的心思原也只藏在心中,此刻接了流川趵进府,原来不敢抱的希望却一点一点生将出来,他知和合零部是自己最大情敌,若要光明正大与流川趵在一起,定当要除去和合零部这块绊脚石,且流川趵表面上已死,如何出来见人,还是个问题。
      后来无意中在书中看到《九华经》的存在,心道一般武林奇书多半也含精巧兵法在内,索性把心一横,便要夺那皇位。当即召了泽北平也入府,别人他放心不下,便要谎称流川趵是幕僚,要他与泽北一起,去寻那《九华经》,自己一面招兵买马,准备起事。
      岂料泽北与流川趵却取了本无字经书回来,且两人经此一历,感情突增,瞧在康宁王眼中,甚是吃醋,便把泽北平也关入了秘道之中,对流川趵只说是送他回了关外。
      但流川趵冰雪聪明,竟然瞧出不对劲,这日两人为了此事又起争执,康宁王一怒之下口不择言,竟将那图谋篡位之事也讲了出来,流川趵一听大惊,淑妃自入康宁王府不到一年便郁郁而终,流川趵不愿康宁王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来,便诈死逃至湘北,后来在湘北娶妻生子,又有了流川这个孙儿。
      康宁王不知流川趵之计,只当他当真死去,心想若不是泽北平也,流川趵也不会与自己大吵一架后愤而跳崖,激怒之下将秘道封死,又在食物中下毒,便要泽北平也为流川陪葬。
      流川趵既死,夺取皇位之事,自也不了了之。
      正所谓事有巧合,山关一派入关寻那泽北平也,百般探察之下得知湘北流川一家似与此事有关,便派了杀手上门,其时流川趵已死,那杀手便将流川一门上下屠杀个干干净净,只余流川枫一人逃了出来。山王一派还不罢休,派出北野上湘山要人,却给安西等人逼了回去,山王一来忌惮湘北派的厉害,二来仔细思量之下,又觉流川趵虽与泽北平也大有关连,但其人已死,且流川趵一介文弱书生,要杀泽北平也,多半也没这本事,当下也不再找流川的麻烦。
      山王与流川的这一门恩怨,泽北荣治自小便知,也知那逃脱出来的孩子拜了湘北安西为师,他初时与流川碰过一次面,却不知他姓名,自也不知他是何人,后来两人在野外比武,泽北荣治突施诡计伤了流川,仙道情急之下连唤流川名字,泽北方才知道原来流川竟是八年前血案中逃脱的那个孩子。
      泽北那日虽给仙道一颗蝗石救了性命,只是那颗蝗石上力道十足,也叫他受了不小的内伤。深津等人本待他伤好后再去探那靖安王府,泽北却自恃武艺高强,失却泰半武功也比寻常人厉害,执意入府。
      只是仙道这一击委实不轻,泽北入府之后不久便惊动侍卫,那靖安王后来不知自哪里请了些新的护院来,倒也颇也得,打斗之中泽北又增新伤,深津等见状不妙,便将侍卫引开,叫泽北与自己四人在野外会合。泽北在受伤之下脚步不稳,竟跌入池塘之中,却给他发现了那秘道的机关。
      泽北见假山上露出秘道大为好奇,想也不想便跳入洞中,仙流二人上次入秘道后便将两间石室打通,自其后也未关起来,泽北到那石室之后撕了块被单匆匆包裹一下伤口,便又沿着秘道而行,到了那处冷宫。
      无巧不巧,那晚和合零部想起流川趵之死,便到了这冷宫来凭吊一番,泽北甫一出井口,便与那立在院中的和合打个照面。
      大内侍卫人众艺强,泽北又身负重伤,最糟的是跌入池塘时手中长剑也不知丢在了哪处,是以当场便得拿下。
      皇宫之中凭空多出一个人来,此事自是大非小可,和合亲自审问,泽北倒也干脆,将事情来龙去脉倾而倒出,和合一听竟有这样一处秘道,自是勃然大怒,当时便将靖安王一府拿下,又派了几小队守城军把守靖安王府,以防再有人潜入。
      此事原来是满门抄斩的罪过,但是一来靖安王指天赌地不知晓这秘道的存在,二来麻理的夫家羽村家乃朝中重臣世家,一力担保,方才免了靖安王一家的死罪。
      和合心思缜密,将靖安王处置后再细细研究泽北供词,便觉事有不对,他与康宁王也可算同道中人,那康宁王对流川趵的心思,他也觉察到一些,联想起那场不明不白的大火,便调了之前那宗人府的管事来问,一问之下,那管事果然讲出康宁王指使他将淑妃母子安置在这处冷宫之事。
      和合一听之下大喜过望,流川趵诈死之后逃往湘北,康宁王自是不晓得。和合却从泽北口中得知流川府之事,细细推算之下,便知那人多半便是流川趵,当下便去往湘北城,到了城中衙门一亮身份,那知府自是知无不言,将尸体为湘北派领走一事和盘托出,和合即刻赶往湘北派,到了山上却被告知,莫说流川不在山上,便是掌门也已出游,只告知了流川趵墓地所在。
      和合在湘北城中找了客栈住下,等得第三日上,便在流川趵墓前遇到了流川,他一见流川面貌,心中仅存一点怀疑也消失殆尽,当即将流川带回皇宫。
      只是泽北当真厉害,和合见他交待干脆,便未严加防范,他在天牢中安心养伤,待自己身上伤势一好,便抢了牢头的佩刀逃出宫外。那日和合本欲带仙流二人游赏御花园,中途却被叫走,为的就是这件事,这是题外话,暂且不提。
      却说这期间种种,当真曲折离奇,仙道便是再聪明,自也猜想不出。只是他虽不知事情原委,心思却转得甚快,眼见流川踌躇不言,和合却似半点不急,好整以暇地静静等候,心中不由一动,又见四下里侍卫尽着青袍,却不似宫中常见的黄袍加身,他思如闪电,心中大叫 “不好!”俯在流川耳边道:“这院中的不是皇宫守卫,是守城军,和合在拖延时间,咱们快闯出去,待到大队人马来了,便糟啦!”
      流川心中一凛,手中长剑发出一声龙吟,便向打头那士兵刺去,那士兵登时鲜血直流,众人不意他说动手便动手,一阵手忙脚乱,仙流二人运剑如风,唰唰几剑,便将那包围圈刺出一块空隙,仙道低喝道:“往东处走!”金陵城三面平原环绕,东面为神奈川最大的一条江 ——湘江,有这一天然屏障在手,守备必然最为薄弱。
      流川应了一声,两人加紧几剑,自团团环围之中冲了出去,两人甫一落入院外,便听得马蹄之声,便见大队青袍士兵骑马奔了前来,仙道一皱眉,道:“不好,大队人马来了,快走!”两人施展轻功,往东城门奔去。遥遥听见和合在身后大喊:“追上去!”便听那大队青袍卫士轰然应声,马头掉转,紧紧追在仙流身后。
      仙流二人奔至东城门口,那守城士兵的得了消息,正要关城门,给流川抢前一步,将他拍飞,那东城门果然没几名守卫,两人手掌翻飞,将几名守卫打倒,自城门中抢了出去,耳后听得马蹄声紧追不舍,不由俱是心焦,仙道道:“到了湘江,便跳进去,北方军士多半不习水性,咱们游到对面,便安全啦!”
      流川眼睛一亮,两人加紧脚步,向江边奔去。
      离得江边里许,便隐隐听到有轰隆之声传来,仙道初时不以为意,待到奔至江前,天边已微露晨光,便见水天相接之处一条白线向前推来,不过片刻,便推近好大一段距离,轰声如雷,晨光下两人瞧得清楚,那条白线竟是一道直立的白色水堤!
      仙道心中略一掐算,今日竟是适逢春分,正值湘江春潮最为暴涨之时,心中不由叫苦不迭。
      湘江春、秋两季涨潮乃是金陵一大奇观,潮涨时海涛高涨,最高可达五、六丈之高,向来是万人争观的景象,只是观者武功再强,也不敢离得太近,不然一个巨浪打过来,便是你有三世的武功,定也给卷得无影无踪,便是骨头也不剩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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