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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番外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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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夜色黑得像团深不见底的浓墨,在逼仄老旧的小巷里更显高深莫测。
许文独自一人蹲在巷子的路灯底下抽烟,光线将她的身影映照在地板上,一团黑沉的阴影。
她蹲在这里许久不动,手里的烟头燃着火光,地上已经扔弃了两三个烟蒂了。这条巷子里没什么人走过,偶尔走过的几名男子好奇地往她这边投来视线,但都被许文冷酷的目光瞪了回去。
许文在等人。
她对面有道不起眼的铁锈大门,里面是间地下音乐酒吧,进去需要提前购买门票,许文事先不知道这点,再加上她身上已经没什么钱了,所以只好守在这里,等里面的人演出结束。
就在她抽完手上这支烟时,对面的铁锈大门被人推开了,嘈杂热烈的音乐声突然涌入了这条漆黑破旧的巷子里,驱散了冷清和沉闷,许文回头看了眼,就看见陶晓松和庄乐鹏还有几个玩音乐的兄弟们从酒吧里走了出来。
许文戴着顶帽子,穿着身黑衣服,距离有些远,这伙人起初并没有注意到她,她看到目标人物出现后,随意地扯了下唇,把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踩灭,她双手抄着裤兜,跟着那伙人走了。
庄乐鹏在过马路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身后尾随的人,许文从他们离开比赛现场开始,就一直跟着他们四处跑,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他原本还纳闷今晚怎么没看到她,原来人一早就在这儿等着呢,他看了眼身旁的陶晓松,调侃了句:“哎,松哥,这妹子跟了我们一路了,你打算就这么晾着不管?”
陶晓松推了推眼镜,有些无奈地笑:“说过了,不管用。”他之前就和许文私底下谈过了,但这人还是我行我素,照样追着他跑。
“那你就从了呗,虽然性格有点野,像个男人一样,但至少长得还不错,身材也蛮好的。”庄乐鹏笑说。
陶晓松笑了笑,没说话。
前方的人行道转绿灯了,他们过完马路后路过了一道巷子口,陶晓松拍了拍庄乐鹏的肩膀:“你们先走吧。”
“你不顺路一起啊?”
陶晓松只说:“我得解决一点私事。”
庄乐鹏看了眼他身后跟上来的人,秒懂,他拍了拍陶晓松的肩膀,嬉笑道:“兄弟保重。”
看着庄乐鹏和其他人走了,陶晓松转身看向身后一路尾随过来的许文,他道:“许小姐,你打算跟到什么时候。”
许文一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就乐了,她拨了拨头顶的帽檐,上前道:“你说的许小姐是指谁?我只认识许文,不认识什么许小姐。”
陶晓松对上她张扬又直接的视线,妥协般叹了口气:“许文,你打算跟到什么时候。”
听他改口,许文像胜利般咧嘴笑了,她又上前了一步靠近他,直勾勾地望着他道:“打算跟到你愿意做我男人为止。”
巷子口没人经过,路灯幽幽地照亮着这块区域,陶晓松一低头就看见她藏在帽檐底下的那双张扬又冷艳的眉眼,她不像普通的女孩子那样矜持含蓄,看着人时,那双眼睛永远都直白坦荡地表露着自己的心思。
陶晓松将视线从她眼睛挪开,尽量让声音显得冷淡:“我应该已经说过了,我们不合适。”
“嗯,你说过。”许文贴近他,再次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但这跟我追不追着你没什么太大关系。”
她又道:“我这个人呢,一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听言,陶晓松微不可觉地皱了下眉,他以前从来没遇到过像许文这类型的女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陶晓松想到比赛结束后她已经持续不断地跟着自己两三个月了,他道:“你难道没有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吗?”
闻言,许文眼睛里闪过一丝晦暗,她无所谓道:“我家人老早就不管我了,至于朋友,乐队都解散了我还有什么朋友。”
陶晓松看到她眼神里稍纵即逝的情绪,他还没说话,面前的人又恢复了那副大胆无畏的模样,她贴近他说:“不说这个了,我身上没钱了,你今晚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两人的距离极近,许文的胸口几乎快贴到他身前了,陶晓松微微拧眉,他往旁边走开了。
许文像怕他跑掉似的,拽住他:“陶晓松,我真没钱了,去你那住一晚行不行?”
陶晓松真是奈何不了她,他拿出手机:“手机号给我,我给你转点钱,自己去附近找家酒店住一晚,明天一早就回去吧,别再跟着我了。”
听他要赶自己走,许文立马道:“我不住酒店。”见陶晓松看过来,她转了转眼珠子道:“我一个女孩子住酒店多不安全啊。”
“……”
听言,陶晓松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笑了,挑眉打量了她一眼:“女孩子?”
许文对上他调侃的视线,脸顿时就黑了:“靠你那是什么眼神!姐可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好不好!”说着,她起了丝恶作剧的心思,抓住了陶晓松的手,咧嘴笑道:“要不你来验下货。”
陶晓松见这女人疯起来不管不顾的,他冷着脸抽回手:“酒店我帮你选好,手机号也告诉你,你要是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说完,他又道:“仅此一晚。”
许文听他这着急跟自己撇清关系的言语就感到不爽,她耍着性子道:“我不住酒店,也不要你的钱。要么你让我跟你回家,要么你就别管我,让我睡大街好了。”
陶晓松见她不领情,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随你。”说完,他就走了。
许文见他竟然就这样走了,她气得跺了跺脚,刚想跟上前去,但想到他刚才那副冷漠的神情,又刹住了脚步,最后气不过,冲着他的背影大吼了句:“陶晓松,你个王八蛋!”
她烦闷地压低了自己的帽檐,猛地踢了脚路边的石子,兀自骂道:“好你个冥顽不灵的陶晓松,姐他妈追了你三个月了,冰山都融化了,你屁都不放一个!!”
许文负气地蹲在地上,她摘掉帽子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短发,‘呸’了一声:“你以为老娘稀罕追着你吗……”说着,她的声音弱了下去。
好吧,她确实稀罕。
这点她没办法骗自己,她确实很喜欢陶晓松,想要把人追到手……许文盯着前方黑漆漆的路面,双眼微微失神,家里人早就不管她了,乐队也早已各奔东西了,她孤身一人,如果不跟着他,还能去哪呢,她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许文将帽子重新戴回头顶,打算抽根烟振作一下,她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那包还没抽完的烟,敲了一支叼在嘴里,她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找打火机的时候,就看到面前的路面上多了道黑影,察觉到有人站在身旁,她抬头看了眼。
陶晓松看着蹲在路边的女生,情绪有些复杂,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折返回来,他看了许文一眼,叹息道:“走吧。”
许文倒是没想到他会回来,她还以为他当真那么无情呢,看来这人嘛,到底还是感情动物,她将烟从嘴里拿下来,站起身,看着他扬眉,明知故问道:“走去哪?”
陶晓松看着她掩饰不住的洋洋得意的神情,突然又有些后悔了,但话已经脱口了,他只好道:“我家。”说完,他转身准备走人,但许文没跟上来。
“姐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你让我住酒店就住酒店,跟你走就跟你走啊,我偏不!老娘今晚决定睡大街了!”
闻言,陶晓松顿住脚步,他看着面前突然使性子的人,片刻后,他了然似的点头:“行。”
许文见他就这么毫不留情地走了,下意识地喊了声:“喂!你就不能哄哄我给我点面子吗!”她心下突然生出几分懊恼,想抽自己两巴掌,刚才顺着台阶下不就好了吗,让自己作!
听到她这话,陶晓松有些无奈地笑了,在前面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她:“走不走。”
许文这回没使性子了,但她还是扬了扬下巴,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这可是你让我跟你走的。”说着,她压下唇边翘起的笑,跟了上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许文看着身旁的男人,心里忽然有那么丝小雀跃,她闲聊道:“陶晓松,你说你们这些男人是不是都嘴硬心软。”
陶晓松没理会她这个问题,只道:“眼睛看前面,好好走路。”
许文笑:“你这说话怎么跟长辈一样。”她轻轻嘀咕了句:“老古板。”
陶晓松听到她这声嘀咕,没说什么,眼底淡淡地铺开无可奈何的笑。
往前走了几步,许文又道:“陶晓松,问你个事儿,你之前谈没谈过女朋友。”
陶晓松没说话。
许文兀自道:“你该不会是母胎单身吧?”
陶晓松原本不打算管她的,但这会儿听她略显惊讶的口吻,他眉心隐隐一跳:“谈过。”
许文听他这么说,心里隐约有那么一丝不爽,但想到这个问题也是自己主动问的,她压下这点不满的情绪,接着问:“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陶晓松不答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不是好奇嘛。”许文说,她换了个问法:“她长得漂亮吗?”
陶晓松的前任是在大学的时候谈的了,距今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了,他回忆道:“漂亮。”
听言,许文心里更加不爽了,她撇了撇嘴,随口道:“是不是那种很温柔知性的女生?”
“差不多。”
许文突然后悔谈起这个话题了,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不痛快吗,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她问:“那你……还喜欢她吗?”
陶晓松上一段感情也是女生主动追求的他,两人谈了半年不到就分手了,还是女生提的分手,理由好像是说他不够浪漫有趣,他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这么多年他都快忘记有这么回事了,更别提什么喜不喜欢了,但他这会儿对上许文好奇探究的视线,不知怎的选择了闭口不言,突然意识到这样或许能让她打退堂鼓。
陶晓松没说话,许文就当他默认了,心里没来由得对自己感到懊恼,没事提别人前女友干嘛!现在好了,本来人就难追了,现在还知道别人心里藏着白月光,岂不是难上加难!
后半程路许文出奇的安静,自从问完他前女友的事情后,一声都不吭了,反常得让陶晓松有点不习惯,他转头看了她一眼,许文双手揣着兜,埋头走路,帽檐遮住了她的面容和神情。
陶晓松的住处在城中村的民房里,周边的环境杂乱,楼房很低矮,他住在顶层的单人间里,房子的面积很狭小,一开门许文就看到了一张铺得很平整的床,与其说是房子,不如说是一间带有浴室的房间,和外面杂乱的环境不同,房间很干净整洁,家具物品都有条不紊地摆放着。
许文看到这狭小的住处后,忽然顿在门口,她知道他们退赛后一分钱没捞到之外,还在圈子里遭受冷眼,没人愿意请他们去演奏,但她没想到陶晓松的生活会这么拮据。
陶晓松见她停在门口没进来,他扬眉:“嫌地方小?”
“怎么会。”许文回过神,她从门外走进来,“比我住的地方好多了。”她随身背着个包,里面装着自己的行李,她把包取下来,看到这一尘不染的屋子,再看了眼自己肮脏不堪的背包,突然不好意思把行李放在整洁的桌面上,她找了个角落放在地板上。
陶晓松走到茶几旁,拿了个干净的杯子,给她倒了杯水,许文看到他给自己递来的水,她咧嘴笑:“那么客气干嘛。”她接过杯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陶晓松的手,他面不改色的把手收回去了,刚要说话,就听到许文的肚子传来一声‘咕咕’的叫声。
许文捂着自己的肚皮,她从中午过后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原本想问问他这里有没有什么吃的,但许文看到屋子狭小的环境后,闭上了嘴,她转移注意力道:“陶晓松,浴室在哪里,我想洗个澡。”
陶晓松带她去了浴室,告诉她怎么调节水温,浴室的面积也很小,勉强能够站下两个人,许文直直地看着正在帮她调试水温的男人,两人距离近,她看着陶晓松温润俊秀的侧颜,忽然感觉心跳有些快。
陶晓松一抬眼就撞见她的视线,他淡淡拧眉:“看我干什么。”
许文一笑:“看你帅啊。”
“……”
陶晓松没理她,他离开了浴室。
许文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闻到一阵很香的味道,她的肚子叫的更厉害了,顺着香味传来的方向走去,就看到陶晓松站在厨房里煮东西。
“陶晓松,你在煮什么。”许文凑过去。
闻声,陶晓松看过来,许文离他极近,然后他就注意到她两条纤细白净的腿露在空气中,他眉心一跳:“把裤子穿上。”
“我穿裤子了啊。”许文的上衣很长,遮住了大腿一部分,也把她的短裤遮住了,她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便明白了什么,她意味深长道:“哎哟,陶晓松,你思想不纯洁。”
陶晓松皱了皱眉,没理会她这番调侃的话:“天气冷,把长裤穿上。”
许文无所谓道:“室内不冷,而且我也没长的睡裤可以穿。”说着,她探头往锅里看了眼,热气腾腾的香味扑面而来,她感觉自己更饿了,“陶晓松,这是煮给我吃的吗?”
她一个劲地往这边凑,陶晓松只好往后仰着身躯,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出去坐着。”
许文这回难得的乖乖听话,她朝他一笑:“好。”
她的笑容不是平日里那种冷酷的带点嘲讽的笑意,难得的带了几分小女生的乖巧,陶晓松看了眼就挪开了视线。
他把煮好的面盛在碗里,拿了双筷子,许文已经在房间的椅子上坐好了,陶晓松见她难得听话地坐在桌前,没来由得笑了,把面端到她跟前,不自觉地软了语气:“吃吧。”
许文已经饿了很久了,她接过筷子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但随后想到喜欢的人在边上,她的动作又慢下来,改成小口小口地吸溜着面条,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面了,她吃了几口就停下来,看着站在衣柜前的男人,瓮声道:“陶晓松,你怎么对我那么好。”
陶晓松打开衣柜的时候就听到她这么说,他一笑,还没说话,就听到许文说:“你这样会让我铁了心要追到你的。”
“……”
陶晓松没搭理她,他从衣柜里找了条自己的睡裤,放到许文跟前:“吃完就换上。”
许文见他给自己找了条长裤,她诧异道:“陶晓松,你让我穿你的裤子?”说着,她眼睛一转,暧昧地看着他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陶晓松不接她的茬:“不意味什么。”他不容置喙道:“吃完就换上。”
许文撇了撇嘴:“一点都不识趣。”
陶晓松拿起自己的衣服去洗漱了,许文吃面的时候环顾着四周的摆设,注意到窗台边摆着架电子琴,旁边的木架子上摆着很多琴谱还有书籍,她吃完面后,自己到厨房去把碗筷洗干净了,回到房间的时候,她被那架电子琴吸引,走到了窗台边。
陶晓松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琴声,随后就看到许文坐在他那架电子琴前,弹奏着一段他以前没听过的曲子。
许文的余光瞥见他站在一旁,她弹琴的举动没停,反而更加猖狂地敲着琴键,她的眼神不加掩饰地望着他,弹奏的曲子流畅激昂,就像在演奏她直白的心声似的。
陶晓松没打断她,许文弹完这首曲子后,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怎么样,姐厉不厉害。”
陶晓松看着她眼里的嘚瑟劲,没有表态,目光停在她的腿上,很快就拧起眉道:“裤子怎么还没换上。”
许文听他一开口不是赞赏自己的演奏,她有些不满地撇嘴,起身说:“太热了,还有你长得那么高,裤子我穿着肯定拖地板了。”
“你干嘛非得坚持让我换上。”许文走到他跟前,眼神坦荡地打量着他,“是不是姐姐这身穿着让你没法坐怀不乱了?”
“姐姐?”陶晓松听她自称,没忍住笑了,他毕竟年长几岁,没因为她的撩拨退缩,他回视着她,眼里的促狭笑意分明:“明明就是个小妹妹的身材。”
这话果然踩到许文的痛脚了,听言,她立马沉下脸:“陶晓松!”
陶晓松说完后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过了,他收起笑意:“不早了,去睡吧。”
许文听他忽然这么说,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心里的不爽无处发泄,她‘哼’了声。
陶晓松给她拿了个新枕头,然后再从衣柜里拿了张薄床垫和被子,他铺在狭窄的过道上。
许文见他把床垫和被子铺在地上,还没说话,就听他道:“给你拿了新枕头,你睡床。”
许文一愣:“你要睡地板?”
陶晓松好笑:“床被你占了,我不就只能睡地板了。”
许文怎么忍心让他把床分给自己,她毫不犹豫道:“你睡床吧,我睡地板。”
陶晓松笑说:“这可不是我的待客之道,快睡吧。”
“不行。”许文二话不说坐在地板的床垫上,像耍赖的小孩似的,她坚持道:“你睡床吧,我骨头硬,睡地板就行。”
陶晓松看了她一眼,许文固执地回视着他,他无奈地松展眉心笑:“骨头是挺硬的。”说完,他忽然弯腰将她从地上横抱起来,放在床上。
许文愣住了。
陶晓松不由分说地将她摁倒在床上,拿起被子帮她盖好,像哄小孩似的,他道:“躺床上睡好了,再折腾今晚谁都睡不了。”
许文没想到他会把自己抱起来,脑袋沾到枕头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双眼放光地看着他:“陶晓松,你怎么那么man啊。”
“……”
陶晓松没理她,他走到门边把房间的灯关了,然后就在地板铺好的床垫上躺下,他刚把被子盖上,许文像不想让他安生似的,开口道:“陶晓松,地板硬不硬啊。”
陶晓松还没说话,许文兀自道:“要不你上来和我一起睡床吧,姐保证不占你便宜。”
“……”
“要不然我下去陪你睡地板吧,躺床上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
陶晓松没吭声,然后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意识到许文有可能会跑下来,他压着隐隐作跳的眉心,开口道:“不用,你睡吧。”
许文似乎有些失望,她淡淡地应了声:“哦……”
房间里半晌没动静,许文睁眼望着天花板,陪他奔波了那么长时间,她第一次睡到这么柔软舒服的床,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再加上床铺被褥上都是他身上的气息,这种感觉有点挠人,让人更加了无睡意,她侧翻了个身,面朝着陶晓松那一侧躺着。
许久后,她仿佛呓语般忽然道:“陶晓松,我真的好喜欢你。”
昏暗的环境里,躺在地板上的人忽而睁开了眼睛。
“我从小到大都没遇到过像你这样的男人。”许文将脸颊埋进沾染着他气息的被褥里,声音有些沉闷,“我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我爸不喜欢我,我妈因为我爸的关系,对我也不太关注,我书读得不多,这么一路走过来,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社会上遇到的人,都没有人像你一样……”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从来没有人像你这么对我好。”
房间里除了她的声音外没有别的声响了,许文似乎也不在意陶晓松有没有回应她,她只是说:“我父母都在乡下,他们早就当作没生过我这个女儿了,我们的乐队被比赛淘汰之后,大家都累了,有人被家里的父母催婚,也催着找工作,然后就散了。”
她说:“跟你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你能不能别赶我走。”
许文睁着眼睛看着墙上投映的光影:“如果不跟着你,我不知道还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