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向月亮许愿》时白呀

52、第52章

　　曲晨的房间床铺沾染了酒气，已经没法睡人了，谢嘉煜向民宿老板重新开了间房，让她去休息，曲晨躺在陌生的床铺上，了无睡意，一闭上眼睛，谢嘉煜那张妖孽般的面容和今晚对她说的那番话就在脑海里滚动，她希望一觉睡醒之后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场梦，但心里的某个角落又害怕这真的只是一场梦。

　　曲晨默默地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身，往背包里翻出了自己的耳机戴上，在手机里挑了首适合安眠的轻音乐，决定将这些折磨人的想法都抛出脑海。

　　后半夜的时候她终于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她没有听到闹钟铃声，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曲晨从床上起身，手机里有一条消息通知，谢嘉煜在八点的时候问她：醒了么？

　　距离他发来的消息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了，曲晨回复：刚醒。然后放下手机，立马去洗漱。

　　曲晨梳洗完毕，刚换好衣服，房间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她打开门，谢嘉煜站在门口，他换了套图案简洁的黑T恤和休闲裤，衣着整洁，年轻俊朗的模样，他左耳上的黑色耳钉一直没摘，搭上这身穿着，像街头青年，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的气质。

　　“早。”谢嘉煜见她盯着自己，他唇边扬起笑：“我今天这身，好看吗？”

　　“……早。”曲晨记得他昨晚说自己没带行李，看着他问：“你不是没带行李？”

　　谢嘉煜开始装傻，他挑眉：“我还说过这话儿呢？”

　　“……昨晚说的。”

　　“昨晚不是喝醉了么。”谢嘉煜笑，慢悠悠地补充道：“但是该记得的话我还是记得的。”

　　“……”

　　谢嘉煜给她带了份早餐，汤粉还是热的，显然是刚买不久，房间靠着窗台有张桌子，左右两侧分别放着张椅子，曲晨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吃着早餐，谢嘉煜就坐在桌子另一侧看着她。

　　曲晨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停在自己身上，她有些不自在：“小叔，你别看我……”

　　“不让看啊？”谢嘉煜笑着转开视线，“行，不看了。”

　　他将目光挪开了，曲晨这才感觉紧绷的心脏稍稍松弛了些，她刚吃了口米粉，就听到身旁的人慢条斯理地说了句：“跟你商量件事儿。”

　　“嗯？”

　　“以后别喊我小叔了行么？”

　　闻言，曲晨神情微顿，她停住筷子，听到谢嘉煜悠悠慢慢地开口道：“这个称呼，总让我感觉自己的行为是在拐骗侄女儿。”他停了一下，轻笑道：“嗯，有那么点儿不太不道德。”

　　“……”

　　曲晨发了会儿愣，没经过大脑就脱口道：“那我以后要喊什么？”

　　谢嘉煜缓慢地勾了下唇：“直接喊我名字吧，喊我嘉煜怎么样？”曲晨还没回答，就听到他嗓音含着散漫逗弄的笑：“以后要是在一起了，喊我宝贝儿也行。”

　　“……”

　　曲晨发现他自从昨晚说了那番话之后，就变得愈发没脸没皮了，好像解放了某种天性似的，以前谢嘉煜在跟她相处的时候，偶尔也会逗弄她，但没有像现在这么放肆又亲昵，这种变化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但心底又不由自主的对他这种改变感到欣喜。

　　按照原计划，今天是在邻市的最后一天，吃完早餐以后，曲晨准备继续外出写生，她回到原来的房间，收拾着外出的用品，刚要提起油画箱的时候，谢嘉煜已经帮她提起来了。

　　“小……”曲晨刚要喊他，想到刚才吃早餐时的对话，她将称呼又咽回去了，“我自己来吧。”

　　油画箱挺沉的，谢嘉煜有点没法想象她一个瘦弱的女孩儿整天扛着箱子爬上爬下的，他换了只手没让她碰箱子，腾出来的手轻轻搭了下她的脑袋，笑说：“我这不是在追你么，总得给机会让我表现一下。”

　　听他这么说，曲晨默默地抿了下唇，没再坚持了。

　　他们乘车去了几公里远的郊野公园，在公园门口下车后，需要爬一段山路，走在上山的台阶上，曲晨看着身旁的男人，刚想开口让他把油画箱给自己拿一段路的时候，谢嘉煜看了过来：“累了？”

　　曲晨摇头，朝他伸出手：“箱子沉，换我来拿吧。”

　　谢嘉煜刚听她说完话，就注意到她身后有个顽皮的小孩两步并一步地冲了上来，这段山路的阶梯狭窄，左右两侧没有安置围栏，他们正好杵在路中间，谢嘉煜握住她伸来的手带她避让了一下这个横冲直撞的小孩。

　　小孩的母亲跟上来，对他们道：“不好意思啊。”她朝自己的孩子大喊：“你慢点！”

　　这对母子离开后，谢嘉煜对杵在原地的曲晨笑：“走吧。”他没松开手。

　　曲晨的手被他握在掌心里，她愣了愣，就被他牵着往上走了，她反应过来后，想把手抽出来，谢嘉煜察觉到她的意图，他微微收紧了手心，没让她把手收回去，他走在前面，缓慢道：“这段路危险，牵着你走，等会儿再松开你。”

　　他边说着边转头看向她，风流的眉眼一弯，带着几分故意逗弄人的笑：“嗯，事先声明，我可不是在趁机占你便宜。”

　　“……”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指腹有着常年拨弦留下的粗糙茧子，指节又细又长，曲晨的手被他轻轻牵住，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

　　这段山路虽然陡峭，但好在距离山顶不算远，他们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山坡顶上，曲晨找了个适合写生的位置，她在一棵老树前摆好了画架，放眼望去能看到藏在云雾里连绵起伏的远山，还有山脚下青翠的绿田和鳞次栉比的老房屋，清新自然的风景让人心旷神怡。

　　曲晨看着这样怡人的风景，转瞬就有了灵感，她坐在老树底下供游客休憩的木质卡座上，拿起画笔和调色板，很快就开始上手创作。

　　谢嘉煜坐在她身旁，歪头看着她在画板上作画，突然想到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在外写生绘制油画的过程，他看到她拿着画笔，在画板上涂画了几笔，转瞬就出现了生动和层次丰富的远山和云层，谢嘉煜将视线从她的画挪到她的脸上。

　　曲晨的神情沉默，那双乌黑清丽的眼睛专注地盯着眼前的风景和画面，与往日总是沉静的目光不同，谢嘉煜看不到她具体的眼神，但能猜想到她现在这双瞳仁里一定有着这世间最鲜活最无可取代的色彩。

　　谢嘉煜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发现自己很喜欢看她施展才华的模样，惊艳的技艺和专注生动的神情都让人倾心不已。

　　他敛眸笑了，没打扰她。

　　曲晨从箱子里取颜料的时候，转头就看到坐在她身旁的男人，谢嘉煜离她不远不近，同样坐在树底的卡座上，双手随意地撑在身体两侧，他稍稍仰着脑袋，平日里总是带着散漫笑容的眼睛闭着，脸上的神色格外宁静悠然，比远处的山野风光更让人动心。

　　曲晨突然对此时正在创作的画面兴致缺缺，她的手动了一下，很快做了决定，她把画笔和调色板放在一旁，从背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决定趁谢嘉煜不注意，花十分钟画个简单的人物速写，回去再完善画面细节。

　　她停笔的时候，谢嘉煜恰好睁开了眼睛，曲晨不动声色的将本子盖起来。

　　谢嘉煜注意到她的举动，悠悠一笑：“背着我偷偷摸摸地做什么呢？”

　　曲晨将本子挪到自己的背包里，面不改色道：“没什么。”

　　谢嘉煜没追问，他抬手搭着脖颈活动了下筋骨，随后道：“能不能借我张纸和笔？”

　　曲晨从箱子里给他拿了张白纸和铅笔：“要做什么？”

　　“写首曲子。”谢嘉煜突然来了灵感，他在空白的纸上记录下刚才从脑海里闪过的旋律。

　　曲晨将注意力重新摆在面前的风景和画面上，两人并排坐在树底下，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安宁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洋溢，曲晨突然很享受这一刻岁月静好的感觉。

　　周围的绿植很多，夏季蚊子也多，曲晨今天穿着条牛仔半身裙，小腿上被叮了好几个包，她在背包里翻找了一阵，突然想起驱蚊水被自己遗落在房间里了。

　　谢嘉煜也注意到她被蚊子咬了，他起身离开了，走了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带了瓶清凉油和驱蚊水，他蹲在她脚边，曲晨的小腿白皙纤细，被蚊子叮咬后留下的痕迹格外明显，他打开清凉油，帮她涂在蚊子咬过的地方，然后再拿驱蚊水喷在她脚上。

　　谢嘉煜就蹲在她身旁，曲晨一低头就能看到他好看俊朗的侧颜，他低垂着眉眼，神情温和从容，小腿上清清凉凉的，曲晨不自觉地动了下，谢嘉煜抬头看她：“好点了吗？”

　　“嗯。”曲晨点头，问他：“在哪买的？”她记得山上没有任何商店。

　　“公园门口有个商店。”谢嘉煜说。

　　曲晨微愣，他还特意爬了趟山？

　　谢嘉煜朝她掠开唇角笑，又恢复了往日那副风流妖孽的模样：“在你心里有没有稍微加点分？”
　　“嗯？”曲晨没反应过来。

　　谢嘉煜伸手帮她把耳边的发丝拨到脑后，笑了，用吊儿郎当的口吻对她道：“不是在追你么，我得看看离终点还差多少分，好让自己再努努力，早日博得你的欢心。”

　　他的指尖不经意间从脸颊划过，曲晨心脏一颤，不由自主的脸红心跳，她别开视线，没说话。心想：他早就抵达终点了，在很多很多年前，在他还没有喜欢她的时候。

　　谢嘉煜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见她不说话，他敛唇笑，逗她道：“有没有五十分？”

　　曲晨不看他，忽然不想让他每次都在捉弄自己这件事上得逞，她默了默，轻吐了句：“十分。”

　　似乎没想到她给的分数这么低，谢嘉煜稍愣了会儿，随后不甚在意地笑了出声：“行，我再努力努力。”他从地上站起身，若有所思道：“十分也是分，也算是小小的进步了，能不能给点儿小奖励？”

　　曲晨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又在打什么歪心思了，她不按常理出牌：“不能。”

　　谢嘉煜见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神情故作遗憾：“这么小气呢。”

　　曲晨没理他。

　　“行。”谢嘉煜在她耳边悠悠道：“到时候满分我再讨个大的。”

　　“……”

　　谢嘉煜在她身旁坐下，曲晨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压下眉眼，笑意悄无声息地爬上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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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订了隔天下午的高铁回川城，两人的座位并排挨着，谢嘉煜让她坐在窗边，他将行李放好后，在她身旁坐下了。

　　这趟回去的车程要耗费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列车开动后没多久，曲晨看着窗外的风景，从玻璃窗反射的镜面里看到身旁的男人低头看着手机，她转头看过来，谢嘉煜戴着副黑色的入耳式耳机，拿着手机，横着屏幕，细长如玉的手指在上面滑动着，他懒洋洋地陷在座椅里，手臂搭在扶手上，找了个舒服的坐姿，神情少了一贯的漫不经心和散漫，多了几分认真专注。

　　曲晨觉得谢嘉煜似乎有散发不完的魅力，无论是抱着吉他在舞台上唱歌，还是日常生活里与人交往，或是一个人独处的安静时刻，每个模样的他都带着特有的魅力，让人心动得难以自持。

　　谢嘉煜察觉到她的注视，他掀起眼皮看过来，与曲晨对视后，他缓慢一笑，将一只耳机摘了下来：“昨天新想的那首曲子，我用手机软件简单编出来了，要不要听听看？”

　　曲晨看到他脸上极具魅惑的笑意，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

　　谢嘉煜将另一只耳机也摘下来了，他稍稍侧过身子，拿着耳机帮曲晨戴上，两人的距离一下拉得极近，曲晨一抬头，呼吸间全都是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她不动声色地抿起唇，心跳‘怦咚怦咚……’的加速跳动着。

　　谢嘉煜帮她戴好耳机，一低头就对上她这双乌黑清润的眼睛，心里像被春风柳叶轻柔拂过，有些痒痒的，他喉咙一动，抬起手指轻蹭了下她的眼角，低沉缓慢的轻笑出声：“别这样看着我啊，万一我忍不住犯规了怎么办。”

　　耳机的隔音性很好，他的嗓音有些偏低，听得不太真切，曲晨被他指尖蹭得忍不住眨了下眼，茫然道：“什么犯规？”

　　“嗯，就是，”谢嘉煜对上她迷茫的视线，他好笑地敛下眼眸，帮她把刚戴好的耳机又摘下来，低头靠在她耳边，用格外低迷性感的嗓音道：“想亲你之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