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向月亮许愿》时白呀

33、第33章

　　谢行成没有怀疑谢嘉煜的说辞，只是觉得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并没有对此起疑心。

　　曲晨到家的时候，温清容正在客厅里辅导谢琮学乘法表，见到她回来了，关心地询问了句：“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曲晨随口编造了谎言：“我出去，找灵感。”

　　温清容没多问，曲晨刚准备回房间，想到什么，她停下来对母亲说自己接下来一周时间可能没办法去幼儿园接弟弟放学了，温清容以为她是要忙毕业作品的事，她说：“没关系，你忙你的，琮琮我会去接的。”

　　曲晨跟母亲点了下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走到书桌前打开台灯，将一直揣在口袋里的棉花糖拿了出来，她轻轻将糖收拢进掌心里，打开桌面上的收纳盒，把棉花糖放了进去。

　　隔天，曲晨起得很早，趁着家里没人，她进了厨房将冰箱的食材拿出来，还准备了饭盒，她以最快的速度将早餐和午餐一起做好了，备上了餐具后，一起放入了保温袋里。

　　她下楼给流浪猫喂了食，然后就拎着食盒去乘车，她去到艺术园区的时候，正好九点整。

　　曲晨径直去到了谢嘉煜所在的画室，室内没人，她在门边等了片刻，就看到谢嘉煜拿着洗漱用品从隔壁的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谢嘉煜看到她站在门口有些意外，他浅浅地挑了下眉：“怎么一大早的跑过来了？”

　　曲晨抬起手中的保温袋：“小叔，我来给你送早餐。”

　　谢嘉煜视线往下看到了她手里的袋子，他笑：“对小叔这么好呢，还专门给我送早餐。”

　　他打开了画室的门，曲晨跟在他身后进来了，她打开保温袋，摸了下装有早餐的饭盒，温度还是热的，她将饭盒拿了出来，摆在桌面上。

　　谢嘉煜将洗漱用品放在一旁，他找了个干净的杯子，在室内设有的饮水机里接了杯温水，走过来放到了曲晨跟前，与此同时，看到了她给自己准备的早餐。

　　是一份芝士火腿三明治。

　　谢嘉煜扬眉：“自己做的？”

　　“嗯。”曲晨点头，忽然想到这是他回来这么长时间她第一次为他下厨，她把餐具和一次性手套摆到他面前，莫名感到一阵紧张忐忑，怕他觉得不好吃或者不喜欢吃。

　　“看着好像很不错。”谢嘉煜拉开桌前的椅子坐下，看到桌上准备的两人份的早餐，笑问：“特意过来陪我吃早餐？”

　　曲晨被他戳穿了心思，但脸上的神情仍镇定道：“我怕过来太晚了，就没吃早餐。”

　　谢嘉煜拿起她自制的三明治，曲晨正在小口喝粥，余光瞥见他吃了一口，她的心悄悄提了起来，过了会儿就听到谢嘉煜笑着说了声：“好吃。”他看到她准备的午餐菜色，想到自己之前在她面前摆弄的厨艺，弯唇笑说：“看来小叔之前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了。”

　　听他这么说，曲晨道：“小叔做的也好吃。”

　　谢嘉煜唇边仍旧含笑，他腔调散漫道：“嗯，小叔有几斤几两自己知道，不用安慰我了。”

　　吃完了早餐，曲晨收拾了饭盒餐具去隔壁的卫生间里清洗，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谢嘉煜坐在床边给伤口换药，他跟前有张矮小的圆桌，药品和纱布等都放在桌面上。

　　他左侧的手臂上有大片的淤青和伤痕，经过一天的时间，伤势好转了一些。

　　“伤口还疼吗？”曲晨问他。

　　“不疼。”谢嘉煜给伤口重新上了药，他裹上纱布，准备缠绷带的时候一只手不方便，曲晨见状，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说：“小叔，我帮你吧。”

　　谢嘉煜见她帮忙，干脆松开了手，任由她帮自己包裹伤口，曲晨微微弯着腰，认真细致的帮他把绷带缠上，两人的距离近，谢嘉煜坐在床边，抬起眼睛就可以看到近在眼前的女孩儿。

　　曲晨没看他，盯着他的伤口，小脸上的神情板正严肃，像在对待一件极为缜密复杂的事情，谢嘉煜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忽然就想到昨晚在车里她睡着时那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曲晨帮他包扎完手臂，注意到他脸上的伤痕还没处理，她迟疑了几秒，指着自己脸颊相对应的地方，询问：“小叔，脸上的伤口需要帮忙上药吗？”

　　闻声，谢嘉煜长睫一抬，朝她笑：“小侄女儿要是愿意帮忙的话，我当然乐意。”

　　他尾音微扬，有些吊儿郎当的口吻，曲晨原本只是随口一问，这会儿听他这么说，心跳忽然就乱了节奏，连带着拿镊子和棉花的时候动作有点僵硬。

　　她将棉花沾了药水后，就涂在他脸上泛着淤青的地方，刚才替他包扎手臂的时候，曲晨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她极力控制住才没让自己因为心跳失速而乱了手脚，可这会儿，曲晨很难不让自己注意到他那双温柔撩人的眼睛。

　　突然有些想退缩，但又不想放过这个能与他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曲晨绷紧了神经，就听到一声散漫随意的笑，谢嘉煜开口：“小侄女儿，你很紧张吗？”

　　曲晨心脏漏了一拍，她微微抿唇：“没有……”随后想到谢嘉煜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戳穿她，她又改口道：“我怕弄疼你。”

　　听言，谢嘉煜神情微顿，随即笑了，没说话。

　　曲晨瞟了他一眼，不确定他有没有相信自己说的话。

　　他脸庞上的伤处理完了，接着到唇边，曲晨拿着棉签，保持专注，但目光总会不自觉地瞟向他的唇，谢嘉煜的唇型轮廓生得极好看，线条俊秀流畅，唇色是浅浅的红，但一吃东西，唇瓣色泽就会变得红艳，像摄魂心魄的狐狸精。

　　曲晨悄悄地咽了下口水。

　　心里有些后悔，或许不应该离他那么近的。

　　希望没被他察觉到任何异样。

　　曲晨无法再维持专注了，她飞快地处理好他唇上的伤，就转身收拾着桌面上的医疗用品。

　　谢嘉煜看着背对着自己蹲在矮桌前的身影，心里忽而掠开了一阵微妙的情绪，他淡淡地垂下眼睫，似乎在想什么。

　　曲晨把替换的纱布和绷带都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她没有立马回去，在外面待了会儿，平复好了自己失速的心跳声，她才转身回去。

　　曲晨往回走的路上，听到从画室里飘来了一阵宛如流水般清澈空灵的吉他声，她停在门边，谢嘉煜坐在室内那张单人床上，怀里抱着把吉他，他低着视线，修长干净的手指灵活的在琴弦上弹拨着，时而击弦，时而扫弦，指尖勾起的泛音温柔，曲子传入耳中，仿若江南柳岸拂来的春风，格外舒服柔缓。

　　曲晨没进去打扰他，她就站在门边，看着他弹吉他，温润似水的曲调让人心里也变得温柔静谧，像填入了柔软的棉花，心池也随之漾开阵阵柔波。

　　谢嘉煜弹奏完这首曲子，他抬起视线，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的曲晨，他松了松眉，唇边挑起温和的笑：“要弹吗？”

　　曲晨走进室内，她坐在了谢嘉煜跟前的椅子上，轻声说：“我只会弹一首。”

　　谢嘉煜搂着吉他，抬眉笑：“专门学了我那一首？”

　　‘专门’这个词眼被他说出来有些意味深长，曲晨抿唇，换了个说辞：“其他的都忘了。”

　　谢嘉煜笑着敛眸，突然来了几分兴致，他稍稍坐正了身姿：“教你弹首简单的。”说着，他将手指搭在琴弦上，给她演示了一小节曲子，曲晨听了好半晌，才听出是他刚才弹奏的那首曲子。

　　她仔细看着谢嘉煜在琴弦上弹拨的指法，他的手指生得特别干净漂亮，骨节匀称，弹奏时动作流畅利落，就算单纯看着也是件赏心悦目的事。

　　谢嘉煜给她边演示边讲解：“试试？”

　　曲晨点头，接过了他递来的吉他，她将吉他抱在身前，学着他的模样，将左手按在琴颈的琴弦上，谢嘉煜指导她：“左手中指按住第3弦第2品，弹一个从第2品到第4品的滑弦。”

　　曲晨照做，一道短促的音响起，谢嘉煜的眼里缓慢地起了丝笑，继续道：“左手食指按住第2弦第3品，弹一个从第3品到第5品的滑弦。”

　　曲晨挪动着手指，谢嘉煜见她左手放错了位置，他稍稍倾身，帮她把手指调整了下位置，嗓音温柔：“第2弦需要按着这里。”

　　他的手搭上来的瞬间，曲晨感觉手指像触电似的，一阵令人酥麻的痒意让她的心跳快了两拍，她极力克制住才不让手指蜷缩起来，她低头看着琴弦，眼睛完全不敢看面前的人。

　　谢嘉煜没注意到她的异样，教她：“把两个滑弦连起来试试。”

　　曲晨试着将刚才学的指法连起来，就听到一小段流水般的琴音传来，谢嘉煜见她掌握得快，他展眉笑了：“是谁说你没天赋的？”

　　他接着教她第二小节的弹奏：“左手食指回来再按第2弦第3品，弹一个从3品到5品的击弦，紧接着一个勾弦。”

　　这一段比刚才的难，手指需要配合好，曲晨弹错了几次，谢嘉煜面对着她，手指搭在她怀里的吉他上，放慢了速度给她演示了一遍：“食指需要跟无名指配合，击弦之后，再来个勾弦。”

　　曲晨看完他的演示后，自己再试了一次就成功了，谢嘉煜让她将两小节音乐连贯起来，曲晨按照他教的顺利地弹奏出了这一小段音乐，心里忽地升起一小阵成就感，她抬头看向谢嘉煜。

　　谢嘉煜对上她乌黑清亮的眼睛，好笑道：“我那首曲子学了多久？”

　　曲晨抿了抿唇：“快两年……”她说：“老师说我手笨，乐感不好。”

　　谢嘉煜敛眸笑，他倾斜了身躯，懒懒地靠着床头，舒展了下腿，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对她道：“要不以后把学费给我，小叔教你弹吉他。”

　　曲晨看过来：“可以吗？”

　　听她这语气似乎当真了，谢嘉煜展了展眉眼，抬起手肘架在床头上，随意地托着脸，眼睛里流淌着不深不浅的笑意，继续逗她：“嗯，事先声明，小叔一节课收费很贵的。”

　　曲晨问：“多贵？”

　　谢嘉煜故作认真地想了想：“至少四位数。”

　　曲晨安静了几秒，忽然道：“小叔，谈钱伤感情。”

　　闻言，谢嘉煜稍顿，他微微颤着肩膀笑出声来，被她板正的语气逗乐了，忽然觉得这姑娘真可爱，过了几秒，他敛起笑声，扬眉望着她，嗓音里还含着令人酥麻的笑：“嗯，我在钱面前从来不谈感情。”

　　曲晨怀里还抱着他的吉他，犹豫道：“刚刚那一小段，应该不收费吧？”

　　谢嘉煜彻底被她逗笑了，他放下托脸的手，前倾了身躯，动作格外自然地捏了下她的脸颊，玩笑道：“小侄女儿，小叔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对我这么抠呢，一点便宜都不让我占。”

　　曲晨动作一顿，他平时最多只是将手掌往她脑袋上一搭，还没有做过捏脸这么亲昵的举动。

　　谢嘉煜察觉到她似乎微僵了一下，很快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妥，他若无其事的将手收了回来：“继续么？”

　　曲晨回过神来，她点头。

　　谢嘉煜继续教她第二段的弹奏，他教的方法很易懂，对此也格外耐心，曲晨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已经能完整地弹奏出半首曲子了。

　　曲晨觉得音乐是很奇妙的存在，在认识谢嘉煜之前，她从来不觉得音乐有任何独特之处，直到了解之后，她才发现好的音乐通常都能抚慰人的心灵，能让人忘记所有的不快和伤痛。

　　曲晨低头看着吉他，手指在琴弦上弹奏，温柔如风的曲调从她指尖底下传来，她感觉到心情从未有过的安然畅快，像她以往沉浸在创作作品时，所有一切都抛诸脑后，耳边只有无尽的令人缠绵的音乐。

　　谢嘉煜看着曲晨抱着自己的吉他弹奏，虽然曲子不熟，但她的指法干净流畅，白净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着，琴弦震动出好听柔和的音，他垂眸，细长的眼尾微扬，勾出浅浅的笑意，眼里敛着似有若无的温柔神情。

　　忽然间，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谢嘉煜掀起眼睛看过去，就发现门外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曲晨也听到动静了，她停下拨弦的动作，回头看向身后。

　　画室门口躲着几个高中生模样的人，有男有女，他们互相你推我搡的，有人还说：“看吧，我就说有人在楼上弹吉他。”

　　这人话落，听到室内没有琴声了，学生们抬头看过来，就发现室内的人正看着他们，大家尴尬地停在原地，有人带头道：“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了。”说着，他赶紧推着自己的同伴，“走了走了……”

　　学生们互相推搡着对方离开了，惊诧的声音飘过来：“靠！那男的长得好他妈帅啊。”

　　“那个小姐姐也长得好好看啊！”

　　“在画室弹吉他，这也太浪漫了吧！”

　　“……”

　　声音渐渐远去了，曲晨回头和谢嘉煜对视了一眼，谢嘉煜淡淡挑眉，不由得笑了：“现在的小孩都这么……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