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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

  •   临近饭点,面馆的客流量就逐渐增多了,曲晨原本想留下来帮忙,但店里人手充足,温清容就让她帮忙去接谢琮下课。

      谢琮的兴趣班到五点半结束,曲晨临近下课时间就在门口等了,时间一到,她就看到老师带着一群孩子从大楼里走出来了,谢琮穿着一身跆拳道服,在人群里张望着,见到曲晨向他招手,他顿时展开笑颜,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姐姐!”谢琮跑到曲晨跟前,就看到她身后背着把吉他,他歪了歪脑袋:“姐姐,你怎么背着一把吉他?小叔也来了吗?”说着,他开始四下张望。

      外面冷,曲晨帮弟弟把外套穿上,她说:“没有,小叔跟朋友出去了,我帮他把吉他带回去。”

      穿好衣服后,曲晨就牵着谢琮离开了。

      他们回到家后,曲晨将谢嘉煜的吉他放回了他的房间,她离开房间前,看着静置在床边的琴包,过了片刻,她将门掩上,进了厨房,给自己和谢琮准备晚餐。

      她简单做了一碟肉酱饭,谢琮在吃饭的时候问她:“姐姐,你心情不好吗?”

      曲晨正拿着勺子帮他舀饭,听言,她动作微顿了会儿,继续给他装饭:“没有,怎么这么问?”

      谢琮握着小勺子想了想,像个小大人似的开口说:“感觉你和平时不太一样。”

      曲晨被弟弟正经的模样逗笑了:“哪里不一样?”

      “话好像变少了。”

      曲晨笑:“姐姐平时话很多吗?”

      谢琮挠了挠小脑袋,表情似乎有些纠结:“不多……”

      曲晨将碗放在他跟前,温和道:“快吃吧。”

      饭后,曲晨陪弟弟学了会儿乘法表和英文单词后,就让他去洗澡准备休息了。

      谢琮一般九点左右就会躺在床上睡觉,曲晨见他睡着以后,就将手里的故事书放下,帮他把被子掖好后,关掉台灯出去了。

      谢行成和温清容还没回来,曲晨看了眼时间,屋门静悄悄的,谢嘉煜也没有回来。

      曲晨拿起自己的衣服进了浴室,她洗完澡穿上衣服,准备清洗贴身衣物的时候,抬头就看到面前的镜子沾满了水雾,她目光停了一下,伸手擦掉了镜面上的水雾。

      镜子里的人很快就变得清晰了,曲晨看到面前的女生整张脸面无表情的,小巧的脸庞显得稚气,一双眉眼没有经过任何修饰,寡淡的神情让这张脸看上去并不讨喜。

      曲晨看着镜子里面容平淡的女生,她记得谢老太太不喜欢她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她这张脸上没有任何生动的表情,让她觉得很不吉利,就像顶着张死人脸,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老人家就当着很多人的面数落过她的长相。

      曲晨也不记得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太爱笑了,是从她很小的时候父母经常吵架开始?还是她生父有了婚外情,母亲抱着她彻夜哭泣的时候?亦或是进入谢家寄人篱下之后?

      脑海里忽然闪过了庄乐言那副温柔明丽的样貌,曲晨对着镜子笑了笑,她发现自己也长了双大眼睛,但笑起来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别人那么好看,她的笑容僵硬,像是假笑,一点也不自然。

      对着镜子笑了会儿,曲晨逐渐收起了笑容。

      她到底,在干什么。

      镜面慢慢地蒙上了水汽,曲晨低下眉眼,打开了水龙头。

      她洗完衣服,推开浴室门的时候,父母正好回来了,温清容压低了声音问她:“琮琮睡了?”

      曲晨点了下头。

      温清容:“你小叔回来了吗?”

      “还没。”曲晨说。

      温清容和丈夫对视了一眼,谢行成看了看墙面上的挂钟,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说:“我刚给他发了消息,没回,估计是没看到,等等还没回来的话再打电话问问吧。”

      温清容回房间拿了衣服,先进浴室洗漱了,曲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了本《世界美术简史》翻阅起来,谢行成坐在一侧,过了段时间,见屋外还是没动静,他给谢嘉煜打了语音。

      语音通话的铃声在耳边响起,曲晨的注意力顿时就被吸引了过去,铃声响了很久,没人接。

      谢行成皱了皱眉,他转而打起了电话,号码刚拨通,那端就传来一道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温清容从浴室里出来,看见丈夫在打电话,她关心道:“电话打不通吗?”

      “关机了。”谢行成放下手机,“估计是没电了,算了,不管他,这么大个人了,时间晚了自己会回来的。”他起身准备去洗澡休息了。

      温清容坐在曲晨身旁叠衣服,她看了眼时间,念叨道:“都这么晚了你小叔还没回来,手机也关机了,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零钱,要不然一会儿怎么打车回来。”

      曲晨听着母亲这番话,脑海里忽然闪过今天下午听到的‘西塘街南路’这个地址,心里没来由得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脱口道:“我去找他吧,我知道他在哪里。”

      温清容诧异:“你知道你小叔在哪里?”

      “嗯。”曲晨放下书,起身回房间拿起外套。

      “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多不安全啊,等等你爸出来再说吧!”温清容反应过来,阻拦她。

      曲晨下定决心后片刻都不想再等了,她拿起手机匆匆走到玄关:“没事,我很快就回来。”

      “那也不行!哎小晨……”温清容见她开门出去了,她急忙喊:“你这孩子!”

      曲晨下楼后匆匆走到外面的马路边上,冰冷刺骨的寒风贴着脸颊擦过,路边刚好有辆出租车开过来,曲晨伸手招了招,上车后,她对师傅说:“你好,去西塘街南路。”

      “西塘街南路很大的,你具体要去哪里?”司机问。

      曲晨在川城生活了很多年,也从来没去过那个地方,她说:“你稍等。”她打开手机,在地图里输入了‘西塘街南路酒吧’这几个字样,幸运的是,这个地方只有两间酒吧,离得也不远,她打算先去其中一家碰碰运气,她对师傅道:“去江湖酒吧。”

      车子开动了,曲晨靠着椅背,看着窗外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的老城区,她体内的热血渐渐冷静了下来,只身一人在深夜跑去酒吧找人,这个行为对她来说是大胆甚至是有些疯狂的,她想到自己刚才不管不顾地跑下楼,很清楚自己是为了什么。

      她不想在谢嘉煜的世界里只当个局外人。

      她所求不多,只要能在角落里默默地注视他就好。

      她不需要引起他的注意,也从来没有这种想法,因为这是不被允许的,所以,她只是想看看他,当个透明人也好,她想要了解他过去的甚至是另一面的生活。

      曲晨在路上的时候接到了谢行成的电话,谢行成不忍心责备她大半夜独自一人跑出去的行为,只说:“小晨,你给爸爸发个定位,我去找你。”

      “爸,我快到了,找到小叔就回去,您放心。”曲晨有些愧疚,她很少做这种让人操心的事情。

      谢行成不放心,坚持要来接她,曲晨都只说让他和母亲别担心。

      谢行成只好道:“那你找到嘉煜之后,要第一时间发消息给我,别让我和你妈担心。”

      曲晨松了口气:“好。”

      出租车司机将车停在酒吧路旁,曲晨下了车以后,就看到面前有一间外观偏现代工业风的酒吧,外墙用灰冷的墙砖堆砌,门头上挂着非常简洁鲜明的店名——江湖酒吧。

      曲晨注意到店门隔壁还有一面灯火通明的玻璃橱窗,里面摆着一整套乐队专用乐器,有吉他、贝斯、键盘和架子鼓,还有一个麦架,上面摆着麦克风,在明亮的光线照耀下,这些乐器泛着漂亮流畅的金属光泽,熠熠生辉,像被注入了灵魂。

      曲晨看到这面橱窗,几乎一下肯定就是这里了,谢嘉煜就在这间酒吧里面。

      一阵冷风袭过,曲晨的指尖忽而有些发颤,她收紧了手指,往这间酒吧走去。

      酒吧门口有专门负责接待的经理,他对曲晨道:“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曲晨停在门边,她向酒吧经理确认:“你好,我想请问你们的老板是叫松哥吗?”

      经理迟疑了一下,才道:“女士,您说的是我们的老板陶晓松先生吗?”

      曲晨只记得‘松哥’这个称呼,并不知道对方的全名叫什么,她沉默了几秒,问:“需要预约才能进去吗?”

      “是的。”

      “我没有预约,但我想进去找人可以么?”

      酒吧经理说:“那麻烦您提供一下身份证,我这边帮您做下登记。”

      曲晨出门时只带了手机,她说:“我忘记带身份证了。”

      “抱歉女士,我们这边没有预约或者身份证登记的话是不能放您进去的,或者这样,您可以联系您的朋友,让他出来接您。”

      曲晨往酒吧里面看了一眼,前方有道弯曲的长廊,隐约有音乐和乐器碰撞的声音传来,她收回视线,对经理点了下头:“好的,谢谢。”

      她离开了酒吧门口,但她没走,她站在外面的橱窗前,打算在这里等人。

      酒吧门前三三两两进出着人群,曲晨目不转睛地看着,生怕自己错过人,室外接近零度的气温让人冷得浑身直颤,她出门只带了件外套,寒风肆虐,湿冷的空气钻入骨子里,手脚都冻僵了。

      她拨打了一遍谢嘉煜的手机号码,还是关机。

      曲晨将手机收进口袋里,突然有点后悔就这么跑出来,没有多穿几件衣服,她等了一会儿,蹲在地上,将身体微微蜷缩起来,抵挡寒风的侵袭,眼睛仍然一眨不眨地盯着酒吧门口。

      刚才那名酒吧经理见她在这里等得时间有些长了,他走过去问:“女士,您联系了您的朋友吗?”

      曲晨蹲在这里的模样有些狼狈,她从地上站起来:“他手机关机了。”

      “我方便问一下您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吗?”

      “谢嘉煜。”曲晨告诉他,像是怕他没听清,她放缓了声音,重复了一遍:“他叫,谢嘉煜。”

      酒吧经理让她稍等片刻,然后就进去了。

      酒吧里的氛围热火朝天,和外面冰天雪地的世界形成了鲜明对比,流动的光影掠过舞台上正在尽情享受音乐的乐队,还有舞台下方觥筹交错的热闹场景。

      经理在吧台前找到了陶晓松,他凑到他耳边说:“松哥,外面有个女孩说要找谢嘉煜,我看了下名单,是您领进来的人。”

      陶晓松挑了下眉:“女孩?”

      经理点头:“一个年轻女孩,看着像是学生,她在外面等了好长时间了,我就进来问问。”

      “行,我知道了。”陶晓松让经理先离开,他端起酒杯,走到靠近舞台的卡座前。

      谢嘉煜懒洋洋地陷在卡座的沙发里,手臂搭在扶手上,手里握着杯酒,光影掠过他那众生倾倒的脸庞,他这张脸在暧昧的光线下显得越发风流俊逸,有很多女生都往这边频频侧目。

      他被众人包围在中间,这些人里有以前组乐队认识的,也有不认识但听闻过他事迹的人,这些人好奇地围着他,以庄乐鹏为首,责骂完他‘忘恩负义抛弃队友’等行为后,详细追问了他这八年以来的生活和遭遇。

      不管是面对众人的责骂也好追问也好,谢嘉煜脸上的神情一直是漫不经心的,唇边挂着闲散的笑意,像个局外人的模样,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众人的问题。

      陶晓松走过去坐在吧台凳上,像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他当着众人的面说:“喂,嘉煜,外面有个女孩找你。”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庄乐言端着饮料的动作顿了顿。

      谢嘉煜往这边看过来:“什么女孩儿?”

      陶晓松说:“不认识,一个年轻女孩,指名要找你。”

      谢嘉煜像知道了什么似的,他放下酒杯,拿起自己随意搭在一旁的外套:“我出去看看。”

      他刚走,静止的众人顿时发出起哄的声音,庄乐鹏将酒瓶往桌面上一搁:“靠!这玩意儿不是说自己是单身汉吗,竟然还有姑娘找上门来了!老子去看看!”

      酒吧外面。

      曲晨在这里等得时间长了,脸颊被冷风吹得冰冷僵硬,她低下脑袋,将脸埋进外套领口里。
      没过一会儿,路灯拖着道修长的人影投映在她面前的地上。

      曲晨微顿,她抬起视线。

      谢嘉煜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瞳仁的颜色在夜色底下显得漆黑如墨,他张唇,嗓音温和缓慢的,带着几分讶异:“小侄女儿,怎么跑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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