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向月亮许愿》时白呀

15、第15章

　　面前的门被人打开了。

　　温清容开门看到两人，有些诧异：“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谢嘉煜解释道：“在楼下碰到，就一起上来了。”

　　曲晨和他一起进了屋，往客厅方向走的时候，她听到谢行成的声音传来：“买到药了吗？”

　　这话是对谢嘉煜说的。

　　“没买到。”谢嘉煜坐在沙发上，懒洋洋道：“逛了几家药店都说没有。”

　　“爸。”曲晨跟谢行成打了声招呼，谢行成应了声，然后继续问弟弟：“什么药这么稀缺？”

　　谢嘉煜挑起眼皮往曲晨这边看了眼，意味深长地笑了下，随口胡诌道：“不记得药名了，只记得功效和包装。”

　　曲晨很快就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买药只是谢嘉煜的借口，实际上是来找她了。

　　曲晨想到他先前说‘撒谎不是个好习惯’，她默默地挪开了视线。

　　她回了房间，将身上厚重的棉服外套脱下来放到了椅子上，就在这时，她瞥见外套帽子里有一角红色露了出来，曲晨看了眼，就诧异地发现帽子里藏着个红包。

　　她愣了下，将红包拿起来，立马就明白这是谁准备的了。

　　曲晨将红包拿在手里，这是什么时候放到她帽子里的？

　　她忽然想起刚才在门边察觉到的异样，是在门口的时候么？她打开红包看了眼，里面的金额让她又是一阵诧然，总共有六张人民币，六百元。

　　曲晨想到刚才和谢嘉煜相处的时候，没看到他有任何准备红包的行为，所以他这是……早就准备好的？

　　曲晨盯着这个红包，想起了往事，以前在谢家老宅过年的时候，每年谢老太太都会给自己的子孙准备红包，唯独不会有她的那一份，针对意味明显，谢嘉煜知道这件事后，每年除夕夜都会背着众人单独给她封个红包，她记得那是她随母亲刚来谢家的第一年，彼时只有十五岁的谢嘉煜在零点的钟声敲响前，敲开了她的房门，将沉甸甸的红包递给她了。

　　她对此印象深刻，还记得他说：“以后小叔每年都给你红包。”

　　少年的容颜明媚，那双已显风流的眼睛勾着笑意：“小侄女儿，只有你有份。”

　　八岁的曲晨讷讷地拿着红包，少年的容貌深深地刻画在她的脑海里。

　　至此，念念不忘。

　　曾经允诺的红包消失了好多年，曲晨原本已经忘记这个约定了，可她看到这个藏在帽子里的红包后，过往的记忆顿时涌上了心头，她悄悄捏紧了这个红包，敛下眼中忽然涌现的情绪。

　　……

　　面馆在过年期间歇业了五天，年初五，就重新开门营业了。

　　谢行成年前新聘请的两名员工也准时来店里报道了，这是一对年近四十的夫妻，男人前两年遭遇了车祸，腿脚落下了残疾，走路不太利索，因此应聘了很多工作都不成功，他们家里还有个小孩要抚养，断了经济收入，又要供孩子上学，一家人的生活过得很拮据，谢行成和温清容听了夫妻两的遭遇后，回去商量了一番，就将两人雇下来了。

　　这是一对纯朴憨厚的夫妻，一大清早就来面馆门口等着了，曲晨领着他们熟悉了面馆的环境和工作，然后给他们两人分了围裙还有小隔间的储藏柜，夫妻两工作的时候很认真，动作也很麻利，他们一来，面馆的工作不再像之前那般忙碌了。

　　年后，面馆的客人比以往增加了许多，其中有部分是居住在附近的年轻女性，她们当中有些人是冲着谢嘉煜来的，还有人知道谢嘉煜会在店里弹吉他，有些女生为了听歌还特意过来点了碗面坐了一个下午。

　　谢嘉煜对这些女生的态度很寡淡，正常的客人要求他会满足，但有些不太正当的要求他都会婉拒，例如邀请他拍照和点歌等。他这张脸太过赏心悦目了，有一些进来用餐的客人都会背地里偷偷拍他的照片和录他弹吉他的视频。

　　好在这种现象并不多，谢嘉煜一般都不予理会，他大多数闲暇时候都坐在店门口弹吉他，有时候灵感来了还会即兴编曲。

　　曲晨很多时候都会听得入了迷，呆呆地立在原地。

　　她现在来面馆的时间不多，因为还要忙毕业作品的事情，一周只有两三天的时间会来面馆帮忙。

　　谢琮年后要去上兴趣班，曲晨下午送他去上课的地方，回来的时候顺道去了面馆，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谢嘉煜坐在玻璃门边的凳子上，怀里抱着那把保养得极好的吉他。

　　曲晨推门进去的时候，谢嘉煜看到她，手里拨弦的动作没停，朝她浅浅地弯唇笑了一下。

　　他今天穿着件白色的毛衣，内衬着高领的黑色长袖，肤白俊容，像个优雅的谦谦君子，但他懒散随意的坐姿，还有他头发剪短后在左耳显露出来的黑色耳钉，又让他显出几分迷人的不羁。

　　曲晨觉得他无时无刻都像个意图勾人心魄的妖精。

　　曲晨害怕自己再多看两眼魂魄都会被勾了去，她朝他点了下头，然后就挪开视线往店里走去。

　　温清容在连接后厨的走廊打扫卫生，看到她来了，就问：“把琮琮送去兴趣班了？”

　　曲晨点头：“送去了。”她接过母亲手里的扫帚，“我帮你。”

　　温清容没把扫帚给她：“没事儿，妈这里可以，你去帮邹姨的忙吧，她在外面摘菜呢。”

　　现在已经下午快四点了，店里只有一位客人正在用餐，邹姨坐在外面的大厅里摘菜，曲晨走过来帮忙，邹姨和她闲聊了几句，曲晨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门边。

　　谢嘉煜离她们不远，他的手放在吉他上，有节奏地弹着琴弦，听他弹吉他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他的指法非常干净漂亮，行云流水般的音色感染力极强，让人深受震撼。

　　曲晨听得入了迷，直到门口传来‘叮铃’一声，有两人推门进来了，曲晨从吉他声里回过神来，她放下手中的青菜，擦干净手后，上前去招待客人。

　　这是一对年轻男女，男人穿着身黑色的夹克，进门后就定在原地，目光直直地盯着坐在门口的谢嘉煜，他身旁的女人穿着一身温婉的毛衣和棉绒长裙，也同样看着弹吉他的人，神色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思念和动容。

　　谢嘉煜察觉到这两道视线，他懒懒地掀起耸搭的眼皮看了眼，见到停在门边的两人后，目光微微停滞了一下，随即漫不经心地漾开唇，敛下长睫，继续拨动着琴弦。

　　曲晨看着这两人定定地站在门边，像着了魔似的盯着正在弹吉他的谢嘉煜，她看到这对男女的神色有些复杂，特别是穿着夹克身材高大的男人，曲晨看到他眼中似乎闪烁着泪光。

　　曲晨看了看无动于衷的谢嘉煜，他们……认识吗？

　　“你好，请问你们是来用餐的吗？”曲晨上前问。

　　这对男女回过神来，曲晨看到男人收回视线，用手掌粗鲁地抹了下眼睛，然后就听到女人温柔的声色传来：“是的，不好意思，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吧。”

　　曲晨侧身给他们让位，男人大跨步走进店里，他左右环视了一圈，就在离门边最近的位置坐下了，女人也一同在空位上落座，曲晨将菜单递给他们，这两人大致看了眼，分别点了碗汤面。

　　“你好，我的面里不要下葱和香菜，谢谢。”这位穿着打扮知性优雅的女人对她说。

　　“好，请稍等。”

　　曲晨拿着菜单到厨房去了，她将两位客人下的单递给了谢行成，然后就返回了前厅。

　　谢嘉煜还坐在原位，他换了首曲子弹奏，清澈如流水般的旋律在他指尖之下游走，曲晨听到他独特散漫的嗓音随着动人的音色一同传来。

　　“列车驶过站台
　　有朋自远方来
　　灯火漫过深夜苍白
　　我站在人群中间
　　曾经听歌的小孩已经不在
　　年轻的人儿从身旁经过
　　一双明朗的笑脸
　　勾勒着未来的容颜
　　我看着橱窗里自己的脸
　　岁月的痕迹乘着风到消失不见
　　……”

　　这首歌似乎只是他随性唱起，音调低沉缓慢，声声入耳，一字一句都敲打着人心，曲晨见刚才那桌奇怪的客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谢嘉煜，等这首歌尾音落下后，那名穿着夹克的男人没忍住掩着脸，破口大骂道：“操！唱得什么玩意儿，非得整这么煽情的歌，就不能唱点欢快的吗！”

　　他身旁的女人恬静地笑了笑，看向谢嘉煜的眼神含着脉脉温情，思念让她眼里泛起了水光。

　　曲晨听到女人柔声说：“嘉煜哥，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