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柒、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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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四百年之后的清代有桩著名的悬案，就是康雍二世交替时老四和老十四的萧墙之争。这段暧昧不明的历史刺激生出无数小说和剧本，不过真相永远只得一个。其实就算撇去某著名同人女导演 替胤禛翻案的《雍正王朝》不论，四阿哥也更有“正大光明”的王者之风——康熙爷的慧眼，早已看了隔代，盯在了宝亲王身上。
啊，其实没有什么可以拿来类比的相似性，真的。——我说的是诸葛南征班师的时候，在成都城外绵延数十里的欢迎大军中，独独捡了费祎上车同乘的典故。
或许这只是个偶然事件，与这个国家未来的走向全无关系。也许诸葛丞相只是久别之下想亲切接见一下相府属官代表，偏偏他心爱的张裔蒋琬向朗王连统统不在手边。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文大人俺对不住你……）：
“亮只有一个女儿，文伟愿作亮的女婿么？”
“对不住哟，丞相……您知道休昭他表面虽然和顺，其实醋劲很大……”
口胡，纯然口胡啊！
于是车内封闭环境里发生的谁也不知道的事情，就被解读为诸葛对费祎青眼相加。再然后明人罗本一锤定音地在他那本三国同人巨作里写道：诸葛钦定费祎为自己的隔代接班人。
历史就是由无数看似巧合实际上也是巧合的事情堆砌而成的。
延熙七年，公元245年，费祎升任大将军、录尚书事。原本尚书令的职位，虽然董允一再推辞，但在蒋琬的一力坚持之下，还是不容分说地扣到了他的头上。
敢情蜀汉的官位就像烫手山芋——不知官迷心窍最终导致身败名裂横剑自刎的杨仪看到这样的场面，应当作何感想。
秋后是算总账的时节。一堆税要收，一堆官员要考核，一堆犯人要拖出去砍脑袋——一堆堆积如山的公文，也需要赶在年关到来之前处理完。
公文之上还有一纸轻飘飘的短笺，写着九月菊花香啊，咱们是不是该去郊外秋游一下？
既无署名也无款识，字迹飞扬恣肆得一派天然。不过拜托啊，什么今晚月色很好之类的搭讪方式就算在一千八百年前也已经过气了，好歹换个“这是我们的约定” 之类的吧……
错了——相伴三十五年已经走完大半个金婚，哪里还需要用搭讪的方式从头来过？
“游他个大头鬼！”
——董休昭翩翩君子，决不至于口出这般粗俗恶语。只不过倘若对象是费文伟，那么一切皆有可能。
—捌—
后来这场秋游几乎成行，不过临了被一个来访的少年打乱了行程。少年姓董名恢，字休绪，于是费祎像每个正常人都会想到的那样笑问董允：“你弟弟？”
得到的是个一本正经的回答：“允乃家中独子。”
费祎轻哂，心道我认识你多少年了我能不知道？真是一点娱乐精神都没有。然后才他想起董允自小就缺乏娱乐精神，大概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在深宫之中供职二十余年，若换了他，恐怕现而今不是跳了前楼后井，也须得去撞了北柱南墙。
而董允秉持着一贯的低调，在风风雨雨之中活得肃然而沉寂。
他们自始至终均是如此地不同，——却又浑然无隙地交融如水乳。
他是益州太守的独子，他是流离失所的孤儿；他是勤奋好学的世家子弟，他是不务正业的市井少年；他老成持重恪守成规，而他飞扬跳脱不拘俗法。
——像极了十几个世纪之后三流小说的人物设定。主角总需是一黑一白，从外表到个性无不针锋相对，偏又难分个高下伯仲，于是要么一生争斗不死不休，要么相守以长地老天荒。就像是上天为了这一个，才造就了另一个。不过乱世之间这样的宛若天成的CP俯拾即是，远的有孙策周瑜辉映江东，近的有诸葛司马渭水相持，后来姜维碰到了邓艾，陆抗遇上了羊祜，直至常胜对不败、铁壁配黑枪、帝国双璧耀眼，却终逃不过兵戎相见你死我活 （喂喂，分清历史和伪历史啊！）——皆同此理。
——好吧，本文真的只是披着正史外皮的kuso来着。
那么让我们把目光放回延熙九年，也就是公元247年。这一年在蜀汉的历史上具有浓重的转折意味，所谓的转折自然意味着某种变化，至于是福是祸，也都只好付诸天命——
春三月，蒋琬卒于涪城；秋八月，董允卒于成都。
费祎站在宫禁之外等候宣召时，蓦然惊觉自己已是孑然一身。
成都冬冷夏热、春短秋长。三十七载白驹过隙，足够萝莉变人妻，正太变伪娘（喂……）。将个风姿绰约的少年化为荒坟一座，茎草稀疏，也不过弹指一挥。——时间真真残酷，远甚于吃人不吐骨头的乱世刀兵。
于是后来费祎就很不爱在成都呆着。此间风物依旧，多得是物是人非的慨叹；接任董允职务的吕乂又是个出名闷骚的家伙，每日公务往来，低头不见抬头见，总有些难明的哽噎郁积在胸。
而黄皓终于开始有了升迁的机会。
滞留此间，殊无意味。空等到那锦官花重的春晨，云蒸霞蔚的秋暮，徒惹许多小儿女的离愁别绪。
于是延熙十一年出驻汉中；延熙十四年北屯汉寿。身虽在外，庆赏刑威，皆遥先谘断，然后乃行——颇有几分远程遥控的味道。时至今日还有众多跨国公司争相效仿，只可惜收不上专利费来。
只是蜀地穷山恶水，道阻险长，峰回路转之际，便不见了宫阙的红墙黄瓦；栈道逼仄仅可容身，百转千回之间，却再也遇不上一次辗转梦回的擦肩而过。
至此方知，遇见或者错过，都是一世。
然后便是延熙十六年正月，董允当年那一句戏语成谶。
后十年，蜀亡。
—执手•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柒、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