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白月光不可能是这样！》水寒川

20、找罪受

　　裴清风洗漱完刚躺上床，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想了。拿来一看，是小区的物业。
　　这么晚了他们给他打电话干什么？裴清风微微皱眉，按下了接听键。
　　“喂。”
　　门卫老大爷大嗓门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小裴啊，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搅你，你要是方便的话能下来一趟吗？我们物业巡逻队，巡逻的时候捡到一个小伙子，说是你的朋友，我们让他走他又不肯走，说什么赎罪之类的。你说这深更半夜大冷天的要是放着他坐一晚人就冻坏了，要不小裴你下来劝劝他吧。”
　　裴清风听完，淡淡道：“他不是我朋友，还有，他既然不是我们小区的，把他赶走就是。”
　　“赶不走啊。他长得人高马大的抱住个石柱子不撒手，我们几个老家伙实在扒不下来他啊。”电话那头的老大爷唉声叹气。
　　裴清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小裴你和这小伙子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我看他应该也知道错了，要不然也不会大冷天深更半夜的蹲在你家楼下不肯走找罪受。唉，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哭的可怜巴巴的，还怪让人难受的。”
　　裴清风：“。。。。。。。”
　　许是见裴清风久不答应，老大爷使出了杀手锏，“小裴啊，你还是下来一趟吧，万一他要是在你楼底下真出了什么事，我们物业担责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你这新买还没住几天的房子还怎么住啊，这得多晦气啊你说是不是？”
　　裴清风拿着手机的手，差点将屏幕捏爆。
　　霍琰这个混蛋！
　　后槽牙磨了片刻，裴清风强忍着怒气，对电话那头的门卫道，“稍等下，我马上下来。”
　　听到那端挂上电话，霍琰赔着笑脸给老大爷递过去一包上好的软中华烟。
　　老大爷接过烟揣进口袋，“我可不是为了你这包烟，要不是怕你真出了好歹我要担责任，我是不可能帮你骗人小裴的。”
　　“大爷您说的是。”霍琰微笑又礼貌的道。
　　门卫老大爷哼了声没说话。眼瞥见裴清风下楼来，“他来了。”
　　不用老大爷提醒，一直用眼角余光注意楼道口的霍琰，瞥见裴清风的身影，表情立马跟翻书似的变了。
　　老大爷看着变脸似的霍琰，有种过年时看春节联欢晚会上变魔术时的感觉。
　　裴清风下来，老大爷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他对裴清风道：“行了，小裴你好好劝劝他吧，我走了。”说完提着手电筒往继续溜达，边走边摇头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会玩。
　　待老大爷走远，只剩下了霍琰和裴清风两人。
　　裴清风冷冷地看向霍琰，“你究竟想做什么？”
　　霍琰没有答话，伸手拉开羽绒服的拉链，将衣服脱下披在裴清风的身上，“夜里冷，裴哥该穿点厚的衣服下来的。”
　　裴清风扯掉披在身上的外套，冷笑：“这里就我们两个，再装有意思吗霍琰？”
　　霍琰将被扔在地上的外套捡起，重新披在裴清风的身上，被裴清风复又扯下来扔到地上。
　　“你整这一出不就是想让我下来见你吗？我现在来了，有事快说有屁快放，再做多余的事，我立马走人。”裴清风道。
　　霍琰拿着外套的手微缩了下，顿了顿，他道：“我，我是来和裴哥道歉的，对不起裴哥，我做错了。”说着，他朝裴清风深深鞠了一躬。
　　裴清风眼风都没转一下，淡淡道：“说完了吗？说完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话落，他就要绕过霍琰往单元楼方向走。霍琰横身拦住他的去路，裴清风没什么表情的抬起眼皮看他。
　　“怎么，还得我说了‘我原谅你了’的话才能走吗？那好，”裴清风嗤笑了一下，“我原谅你了。现在请你从我眼前走开，并且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裴清风眼里的厌恶毫不掩饰，看的霍琰心里像是被钝刀割肉一般，泛起细密的疼。
　　他做了伤害裴清风的事，肯定不能指望他再像以前那样对他好，这一点在霍琰来见裴清风之前已经做好准备。可是当亲眼看到裴清风眼里的厌恶之时，他还是感到难以承受。
　　霍琰声音艰涩的道：“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不该再来死皮赖脸的求你原谅，可是，可是裴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裴清风被这四个字挑起了心里的怒火，他打断了霍琰的话，冷嘲热讽道：“设计陷害不是故意，侮辱践踏也不是故意，那么在你心里什么才是故意？杀人放火吗？”
　　“不，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霍琰急急解释道：“我不知道你才是帮我的那个人，要不然打死我也不会伤你半点的。”
　　“呵，你的意思是都怪我自己没有向你表明身份，才活该被你陷害侮辱是吧？”裴清风怒极反笑，“那还真是对不起了。”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他妈的是什么意思？不是对你有过帮助的人你就可以随意陷害侮辱吗？！有没有人教过你做人要坦荡磊落，不要走歪门邪道？”
　　“没有。”霍琰苦涩扯唇地道，“裴哥你知道的，我的父母都恨不得我不存在，又怎么会教我这些做人的道理。”
　　裴清风怒气卡了卡，顿了下，他冷声道：“他们没教过你，可我是教过你的霍琰。”
　　霍琰闻言垂下眼帘，“是啊，你教过我，可我我太笨，总也学不好。”顿了下，他又抬起眼看向裴清风，“裴哥，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你是谁，是不是我挺让你失望的所以你才不想和我相认？”
　　裴清风冷着脸没有说话。
　　霍琰看着他，苦涩的扯了扯唇，“对不起，我没有长成让你满意的人，让你失望了，我很抱歉。”
　　裴清风抿了下唇，顿了顿，道：“我不和你相认，只是不想打扰你的生活，给你增添心里负担。”
　　闻言，霍琰的眼里亮起了光。
　　“但你之后的所作所为，真的让我很失望。”裴清风自嘲扬唇，“我本以为，你已经离开了深渊，活的阳光健康，却原来是我天真了。”
　　“对不起裴哥对不起对不起。。。”霍琰不停和裴清风道歉，声音有些哽咽的恳求道：“我错了裴哥，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保证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的。。。。这世界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裴哥，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让我弥补对你所犯的过错，求求你了裴哥。。。”
　　裴清风摇摇头，冷酷又决绝的道：“抱歉霍琰，我没法给你这个机会。”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太痛，痛的他不敢再尝试。
　　“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
　　裴清风抬步绕过霍琰，往单元楼走。
　　望着裴清风越行越远的背影，霍琰心里忽然涌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
　　好似裴清风真的要决绝从他的世界里离开。
　　不会的。霍琰掐着自己的掌心对自己道。
　　沈浪说过，裴清风从来没有像对他一样对别的人好过，自己对裴清风而言一定是最特别的存在，他一定不会因为他犯了一次错就与他决裂的。
　　他还在气头上，刚才的话一定只是他的气话而已。
　　霍琰抱着装载着裴清风与他过去的包，如是安抚着自己。
　　受贿一事彻底平息后，公司大老板亲自给裴清风打来电话，希望他回去继续为公司工作。除了许诺给他涨工资以作补偿外，还委婉的点明，沈浪已调离业务部，霍琰也已被辞退，让他膈应的人都不在了，他可以放心回来。
　　裴清风没有答应。
　　当初进公司是因为沈浪的极力邀请，再加上他欠了沈浪许多人情，才放弃了自己本来喜欢的律师职业，进了公司。既然现在人情还完了，他与沈浪两不相欠，那么他也不必再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了。
　　裴清风打算过完年后再找工作，年前的这三四天就当他给自己放了个小假了，恰好魏隽过来了，他好好尽了番地主之谊，带着魏隽在海城逛了一圈。
　　也许是霍琰那番话的作用，裴清风感觉到魏隽对他的态度有所变化，眼里的热切有些消退。
　　裴清风心里松了一口气。说实话那天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他有些震惊。魏隽在他面前一直表现的是一个大哥哥的形象，他从未想过他会喜欢自己。
　　魏隽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他不想自己真的成为孤家寡人。
　　除夕那日，裴清风在家里准备了一桌酒菜。魏隽原本是要和他一起在海城过节的，但家里临时有急事，他只能匆忙赶回椰城。
　　裴清风早已习惯了一个人过节，但空旷的房间里，当春节联欢晚会的声音在液晶电视机里响起时，他还是感到了有些寂寥。端着酒杯他踱到阳台前，看着窗外夜幕上绽放的一朵朵绚丽多彩的烟花。楼下草地上穿着新衣的小孩们追逐嬉闹笑声很是热闹，他低头看去，目光定在了另一个孤寂的身影上。
　　他怎么又来了？裴清风皱了皱眉，正要移开目光，那个身影却像是似有所感似的抬起了头，目光与裴清风来不及移开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裴清风看到，那双眼睛顿时灿若星辰。
　　裴清风冷冷的别过去脸。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有人自己想找罪受，和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然而。。。。。
　　十分钟后，裴清风摔了酒杯，怒气冲冲的开门下楼。
　　霍琰望着气势汹汹朝他大步而来的裴清风，冻的发紫的嘴角艰难的扬起一抹温和笑意。
　　“除夕快乐，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