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遗产[无限流]》手工艺品家

3、神的两面

　　神剥开了自己。

　　从此神与人性成为了两个不同的个体。

　　虎瓒的原计划是将自己的人性剥离后消灭。

　　神不打算改变这个。

　　但穿着一身仙气飘飘白色华服，趴在客厅新采购的柔软手工地毯上抻着懒腰，将自己变成古风美青年的人性是这么说的：“你不打算改变虎瓒的计划？

　　那你就更不能杀我。

　　因为我是虎瓒无形中的全部，我是虎瓒的人性，虎瓒的欲望，虎瓒躯壳中的灵魂。

　　如果你杀了我，那么你不止杀了虎瓒的人性，还会杀了虎瓒本身。”

　　而你只是虎瓒有形的那一部分，仅仅是我抛却的躯壳而已，人性的心中又傲又酸的这么想到。

　　这句话人性并没有说出来的打算。

　　青年以极快的速度瞄了神一眼，又以极快的速度移开。他带着某种沾沾自喜评估着神，那是虎瓒原本的相貌，又矮又胖又丑，啧，不忍直视。

　　“你说得是对的。”神淡淡的回应道。

　　人性诧异的道：“那你就不会杀我了？”，他变出好几套肯爷爷套餐开始豪迈的摄入热量。不知道为什么，同为虎瓒，拥有同样的神的伟力，但人性就是默认自己是处于下风的那个。人性水灵灵的猫眼滴溜溜乱转，心里独自盘算怎么让局面利于自己，或许该想个方法跑路。

　　人性是躺着吃的，没一会就弄得衣服和地毯上到处都是，人性非但没介意，还很享受这种对于曾经的虎瓒来说奢侈浪费的感觉。

　　神还是淡淡的，仿佛这种表情已经用刀子刻在了他的脸上。

　　神看着仙气漂亮的人性大口吃汉堡，大口喝可乐。

　　没错，漂亮。古风的妆容需要大量的女性化妆品来打造，所以在古装中一般男性化的阳刚装扮相对来说比较少，一般都会比较秀美，应当用漂亮来形容。

　　很好看。

　　适合做一只宠物。神的心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神回答道：“我会先做实验，如果人性和虎瓒可以剥离，那我会按照原计划。如果不可以剥离，我会先观察你。”

　　神也自然而然的将自己放在了上风的高度。并打算随时消灭对方。

　　人性状似不经意的答应了一声。

　　新诞生的两位神，或者说神一直以来的两面，相处起来十分默契又充满敌意。

　　人性开始了曾经的虎瓒无比渴望，却在想象中都无法触及的奢侈玩乐。

　　他开始在各地环游。

　　不断变幻各种俊美的外形，与随意挥霍的金钱珠宝，使得他所过之处一片喧闹。

　　神在他的身后默默跟随，总被以外在因素取人的人们认为是人性卑微的助理或者跟班。

　　甚至有的时候人性也会发出任性的命令。

　　被误解的神依旧平淡，无视。并对人性试探的小手段完全忽略。

　　人性热衷的上流社会活动中的巨额资源流动总是伴随着腐朽与新奇。

　　神总在人性将要跳下悬崖或因为什么小事就自我阴暗后推别人下去之前的那一刻做出反应，不提前也不迟到。

　　然后拎着人性的衣领瞬移离开现场，并回到那个时间点。

　　虎瓒的房子里，那个熟悉的沙发。

　　不同的是沙发上的个体数量变成了两个。

　　如此循环往复。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开始彼此试探，彼此了解。

　　神是虚无的，高贵的，有形的一方。

　　人性是真实的，卑劣的，无形的一方。

　　人性开始自称为虎瓒，并自说自话的给神安上了“虎有才”这个名字。这是原来的虎瓒走入社会后给自己换名之前的，那个父母给起的名字。

　　又蠢又土，正适合神那家伙。人性这么想着。

　　当一切唾手可得，世界难免会变得无趣起来。

　　虎瓒拨弄着价值不菲的一杯螺珠，倒在美丽金发女郎雪白的肌肤上。

　　明明全身毫无遮掩，并且除了野性俊美的情人之外，床边还有一个形容猥琐，淡漠旁观的亚洲男人。

　　莉莉娅却毫不在意，依旧摆弄着身体，将自己动人的情状调整到最佳状态。全副身心都集中在了面前的英俊潇洒的男人，与他随意便拿出的奇珍异宝上。

　　上流圈子里谁都知道最近著名的富豪旅游地点，热带天堂岛上来了一个神秘的亚洲富豪。

　　出手阔绰，相貌英俊。

　　众所周知有钱人的婚姻就是狗屁，更别提这么年轻的有钱人一般更不可能结婚了。

　　狂蜂浪蝶一拥而上。

　　今晚，她将是这个幸运儿。

　　而未来，她未必不能更进一步。

　　与此相比，一些小小的怪癖又能算些什么呢？一个矮胖男人总比一大圈膘壮的黑衣保镖来的好吧！

　　回想起过去的那一幕，莉莉娅真心的觉得同样都是怪癖，还是这款比较友好。

　　“好女孩，它们和你真配！”嘴里说着甜言蜜语，在随手赠送出数件珠宝后，又将一顶镶满钻石的王冠带在女郎的头上。

　　并在女郎期待的目光中说出了那句话：“今晚这个屋子里所有被你碰过的东西，都会成为你的，明天你都可以带走，或许也包括我？”

　　女郎面红心跳，捂住樱唇来掩饰自己激动的心情。

　　这动人的一幕是因为炫目的财富还是迷人的外表？

　　虎瓒读了一下她的心，或者说是读了一下她的脑子。

　　居然是两者都有。

　　对于莉莉娅来说，财富会增加外表的魅力，外表会增加财富的甜蜜。两者兼得就更加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良药，简直可以治愈她过去二十六年的一切疾病。

　　稍微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后，虎瓒并不想要继续研读女郎的疾病史与荡漾的春心。

　　他开始认真调情，夸赞了几句女郎的身材美貌之后又转入兴趣爱好风景美食等一系列的谈话。

　　直到美女的动作渐渐僵硬，内心的尴尬与疑惑将要脱口而出时。

　　虎瓒才不情不愿的伸手打了个响指，一瞬间，所有的香艳暧昧消失。

　　熟悉的客厅，熟悉的沙发，世界再一次回到老时间点。

　　要是真有第三个人在场，说不定会怀疑我是阳X！虎瓒心里恨恨的想。

　　他直接躺倒在沙发上，对紧跟而来的虎有才说道：“真不明白是为什么？

　　这种事也算是出格的举动吗？

　　明明那个美女也很期待不是吗？

　　这一回我可没有欺骗谁，所有一切都是你情我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虎有才神情平淡的无声注视着他。

　　虎瓒白眼翻的顺畅又熟练，他又开口逼迫道：“你是在玩什么救世主游戏吗？

　　你正义，我是邪恶？

　　我引诱无辜凡人，让他们得到命运中本没有的事物导致悲剧发生，而你阻止邪神的阴谋拯救世界吗？”

　　他刚开始是带着点玩笑意味的，可是说到最后却好像将自己都说服了似的。

　　越说越气，音量也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在喊叫。

　　他坐起身，拿起桌子下那摞原来当上班狗时从公司一点点顺的，最后攒成一大包的A4纸，往虎有才的身上砸去。

　　巨大的力量让纸张们在接触了什么坚固的物体后纷纷撕裂破碎，剩余的势头将木质的地板都刮出道道划痕。

　　虎有才只是平静的抹去了这些连他的衣角都触碰不到的碎屑，回道：“这没有任何意义。”他只用一句就回答了虎瓒的问题。

　　虎瓒要被气笑了！

　　“你什么意思？”他愤怒的质问道。

　　虎有才走到他的身边坐下，与虎瓒对视。这样在凡人的感受里相对平等的视线会让他们自我感觉被尊重到。

　　待到虎瓒果然稍微收起炸出的毛刺时，他直接说出了这段时间自己的总结：“经过观察，实验，观察，再实验，总结后得出，我并不是虎瓒。”

　　虎瓒被他说的一愣。

　　虎有才继续道：“你也不是！”

　　没有给虎瓒的思路歪曲的机会，虎有才直击要害的补充道：“你也并不是虎瓒，我已确定，虎瓒已经并不存在，也不可能再存在了。

　　用你的说法，虎瓒已死！

　　从我们的意志分开那一刻开始。”

　　虎瓒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他明白虎有才在说什么，他无法欺骗自己，也明白虎有才不可能欺骗他。

　　因为依照无数次时间轮回的斗智斗勇，他们已经深深了解彼此。

　　虎有才不会在这个时候开玩笑，他也从不开玩笑。

　　虎瓒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当然作为神这是不可能的，这只是他在极度紧张与不可置信间的幻觉，这是他人性缺点的一部分。

　　良久，虎瓒还是说道：“你想怎么做？”虎有才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和他说这些，必定是自己的能力不足，需要他帮忙做些什么。

　　虎有才知道虎瓒因为本身人性趋利避害的缺陷从未往这些方面想过，并且根据计划，虎瓒必须和自己一样全盘明晰，所以难得的开始了细致又长串的一大篇话：“

　　第一处破绽：我们是完整的他的一半，一半即为不完整。我们都有缺陷。

　　而完整的他，是没有缺陷的。

　　你我生而为神，全知全能，使得这份缺陷在我们诞生的那一刻就快速被补足。

　　但有一些东西是无法快速改变的。

　　我是神的凝聚，没有人的缺陷，没有人的优点。这使得我一开始就知道我必不可能是他。因为我和他的差异巨大，体现明显。

　　而你是或不是的可能性都有，你是人性的凝聚，有人的缺点，也有人的优点。我开始观察你。

　　第二处破绽：也是我持续观察确定你不是他的关键。

　　经过时间的轮回，不断恢复的这处锚点，在第一次我们回到未出生的这个时间线时，在我们共同的记忆中，并没有对方的存在。

　　那是原来的他的记忆，并不是我们的。

　　你却好像完全没有发现。这不但不能证明你是他，恰恰相反，这正证明了你绝不是他！

　　而没有人性缺点的我无比清晰的明白这一点。”

　　虎瓒双目微眯，虎有才果然有点材料。

　　如果自己是虎瓒，在时间轮回后经过人性缺点的不断提醒，要不了几次就会将世界重置回虎有才没有出生的时间点，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威胁彻底消除。

　　就算因人性的优点有所犹豫，也会在再次回到那个时间点时使绊子设立屏障，将虎有才抵挡在时间之外，先暂时封印这个隐患。

　　他思量半晌，道：“你现在跟我说这么多，不会是想要按照一开始原来那个人的计划，把我这个冒牌货消灭掉，好一家独大吧？”

　　虎有才并不上他的当，只是说道：“曾经他开启全知，询问过神是否会死亡，答案是不会。而现在他的意志却已经终结。

　　神拥有无尽的时间。

　　而在时间的长河之中，所有有可能发生的事，都将成为必然。

　　更何况是已经发生的事。

　　这必定是我们的未来。”

　　同样都是神，作为在某种意义上强于他们的完整的虎瓒没有敌过意志的终结。

　　作为区区“遗产”的，不完整的虎有才和虎瓒，又有几分胜算？

　　虎有才知道，抛却所有的内在与外在因素。他自己的优势在于神性与神的威能完全开发与升华的智慧与全能。

　　而虎瓒的优势则在于他那些从原来那个人身上继承到又因神的威能洗礼过而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阴谋诡计。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这才是他们现在唯一可以走的路。

　　他们达成了共识。

　　虎瓒再一次笑了，这次是全无阴阳怪气，充满魅力和善意的笑容。他那为了猎艳精心调配的五官身材充分诠释着何为野性俊美。

　　他站起身，凭空创造出两只造型精致的高脚玻璃杯一手一个拿稳，并又创造了一瓶飘向虎有才的有价无市的波拿拿红酒。

　　虎有才意会的将红酒开瓶，依次倒入两个杯中。

　　虎瓒看到他的举动皱眉低喝道：“先醒酒啊土包子！”

　　虎有才从容的倒完后拿过靠近自己的那一杯，并将虎瓒杯中的红酒变成醒过的状态。

　　虎瓒气结。

　　他要的是醒过的酒吗？他要的是仪式感啊！仪！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