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朝阳》授业解惑

8、第 8 章

　　早上霍岁阳起得有点晚，完全清醒的时候已经过了上课时间。
　　他打开手机一看全是何易发过来的消息：

　　—起来起来起来起来。
　　—卧槽，你不会还在睡吧。
　　—念检讨！
　　……

　　他没有迟到的习惯，过了上课时间一般都是直接旷一整天。

　　但今天他还挺想去看看何易上台念检讨，所以就算过了时间他还是从床上一跃而起，跑进厕所迅速洗漱完抓起书包就冲向学校。

　　他迅速回了一条消息：
　　—你念了？

　　何易回得很快，是条十五秒的语音：
　　—“你快点！靠，现在还等着呢。”那边挺吵，何易基本靠吼。

　　过了会又发过来语音：
　　—“现在校门进不来，走旁边那条小路，那儿是小区保安，你拿门钥匙给他看就说东西忘了拿。”

　　三中旁边的几栋居民楼，有个巷子可以直接到学校后门，只要拿着那小区居民楼钥匙就行。霍岁阳挑挑眉，挺神奇。

　　他拿着钥匙进门，那保安看了他一眼就放他进去了。
　　“……”

　　操场全是人，吵得霍岁阳耳朵疼。
　　“霍岁阳！这儿！”隔着大老远，爆炸头就朝他挥手。

　　走近才看见爆炸头的把额头前的几缕碎发染成了屎黄色，他想起了豆花屁股那撮杂毛。
　　他欲言又止，真的很想提醒面前这位往非主流预备军发展的中二少年。

　　教导主任半个小时也才从“时光匆匆新的一周”讲到“我校全段工作存在以下几点不足。”
　　按照常理，保守估计还得半个小时。

　　“霍岁阳！你还站这儿干嘛？”老邓头指了指升旗台前边，“忘了念检讨的事儿了？”
　　霍岁阳犹豫了几秒，向他确认：“我就扔了个包子，也得念？”

　　那天对于处罚结果他没关心，怎么也没想到全程除了开始手误扔了个肉包再没任何斗殴的无辜学生，也要被当庭审判。

　　他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他张嘴还想狡辩几句，毕竟站在升旗台前真的挺丢脸。
　　上次站这种地方还是因为他考全校第一作为先进学子发言。

　　那边何易朝他这边挺大声的喊了一句：“阳阳！快来，我给你空位了。”
　　那么大片地需要你留个屁空位啊？

　　四周站着的学生在短暂的安静后都转头望向霍岁阳，然后爆发出一阵低笑。
　　霍岁阳觉得脑子都要炸了，他从没这么丢脸过。

　　“你没病吧。”霍岁阳走到何易旁边站好，“要我夸你吗？”
　　何易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粉色的纸给他看。
　　如果不是抬头几个“检讨书”字，他都怀疑这是情书。

　　“怎么样，是不是很完美？”何易语气挺骄傲的问。
　　“你很开心？”霍岁阳说。

　　旁边王进从鼻子发出一声很不屑的哼。
　　“再哼鼻子给你揍歪，欠你妈的抽。”猴子在后面说。

　　好不容易等到教导主任和值日老师讲完话。轮到他们上台检讨时候，霍岁阳居然有种节目压轴的感觉。

　　“学霸第一。”主任指着霍岁阳，估计是忘了他名字。
　　下面响起一阵议论声。

　　霍岁阳抬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上前一步把话筒往高调了十几厘米。
　　颇有得奖后讲获奖心得的味道。
　　很装逼。

　　“我是高三五班的霍岁阳，在此刻我陈述下我的检讨，上周早自习我朝垃圾桶扔了袋肉包。”他顿了顿指向王进，“这位同学刚好撞在肉包上。这种行为我不知道应该向垃圾桶还是肉包道歉……”

　　他这话一说出口，下面顿时一阵笑声，还有几声口哨声。
　　“这种行为应该是违反了校规，毕竟垃圾得扔进垃圾堆对吧。我深刻反思检讨这种不文明行为。”

　　霍岁阳看着台下沉默了几秒，继续说：“以后大家也要自发地将垃圾扔进垃圾桶。”
　　台下笑倒一片，还有几声尖叫，甚至还有女生喊霍岁阳我爱你。

　　霍岁阳：“……”

　　何易站在霍岁阳后面，看着他背影啪啪鼓掌。
　　猴子简直佩服死霍岁阳了，这就是有文化的魅力。一段话丝毫不提打架斗殴，直接让检讨升华到了精神素质层面。

　　滴水不漏让几位领导找不到一点错处。
　　“卧槽，学霸这么刚吗。也太装逼了吧，比你还能装……”猴子低着头小声说。

　　“我也会认真反省自己，改正错误，争取垃圾入框。”霍岁阳面无表情的说完，“检讨人，霍岁阳。”
　　然后拉了拉外套拉链，转身回到何易旁边站好。

　　主任看了他一眼，维持了一下秩序就喊何易继续检讨。
　　后者摸摸鼻子从裤兜掏出那张骚兮兮的纸开始念。

　　“各位老师同学，早啊！”估计是字太小，他努力的瞪大眼睛瞅着。
　　台下有女生拿出手机偷拍，忘了关闪光灯哗照在何易脸上。
　　“哎同学，我知道我很帅，这死亡角度记得给我调一下比例哈。”他笑着说。

　　下面一阵哄笑，场面一度控制不住。

　　“笑什么？”主任怒声说，“拍什么？这是值得宣传的事？刚刚拿手机出来那几个等会自觉交到班主任那里！我数着是哪几个！”

　　何易拿着纸继续念：“我是高三五班学霸的同桌何易。”
　　学霸的同桌是什么玩意儿？

　　“我上周和他们。”何易也往后指了指王进他们几个，语气平静。“打了一架，因为他们不顾校规冲进教室辱骂找茬儿，我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单方面暴揍了他们一顿，我道歉。道为什么没有把他们拖出教室揍的歉，道给其他同学造成困扰的歉。”

　　听着何易的检讨，众人憋笑憋得后槽牙疼。
　　何易把纸叠好揣进外套兜里，“检讨人，何易。”

　　主任脸都气黑了，伸手指了指何易又指了指霍岁阳。
　　“能耐了啊！单方面暴揍？给垃圾桶道歉？”

　　主任朝下面挥了挥手，“解散。”
　　转身对他们说：“剩下的也别念了，全都罚扫厕所。”

　　回到班上后，大伙纷纷转向霍岁阳。
　　“你这逼装得太到位了，”爆炸头兴奋的拍着他的桌子，“阳哥你真是太帅了……”
　　“滚。”霍岁阳很干脆地说。

　　何易估计也有点兴奋，盯着霍岁阳看了半天，也不说话。
　　“再看把你眼珠子扣下来。”霍岁阳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
　　“你以前做检讨就这样？”何易说。
　　霍岁阳抬头与他对视，一字一句：“我，只作过获奖感言和考前动员。”

　　何易：“……”

　　何易闭上嘴，打开手机继续玩弱智小游戏。

　　“霍岁阳。”小喇叭下了课路过教室后门的时候朝里喊了一声，“出来一下。”

　　多半是为了那个什么英语竞赛。
　　他无奈的站起身，慢吞吞地走出去。

　　小喇叭递给他一瓶牛奶，“考虑得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他不想接，但小喇叭坚持伸手，他只好接过。

　　“我查了一下，你参加了两届全国中学生英语竞赛，都是二等奖。”小喇叭看起来也挺兴奋。
　　“嗯，那是以前。”霍岁阳实在不想聊下去，“我能进去了吗？”

　　小喇叭继续笑着，招手让他走了。
　　什么竞赛，什么二等奖。

　　和他屁关系都没有。
　　烦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