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朝阳》授业解惑

2、第 2 章

　　这会儿正是午休时间，出去吃饭的同学都陆续回到教室，有些吃惊的瞪着他们这边。

　　瘦猴没动，就歪着头一脸无所谓地看着他，爆炸头回头看了看他，又转过身犹豫了几秒后想拉开霍岁阳。

　　“你们学校人的脑子都不太行吧？”霍岁阳站起来单手拖着椅子，扭头看着还在智障小游戏的何易。

　　何易闻言抬头饶有趣味地和霍岁阳对视，这话说一出把人给得罪了个遍，转学这货还真是个刺头儿，他忍不住想吹声口哨。

　　周围几桌人纷纷站起来往旁边挪，一副吃瓜的表情。

　　“是啊，又不是谁都是一中学霸，看学霸这架势想来一架？”何易放下手机，踢了踢桌子，“把人学霸桌子擦了，要上课了还等什么？”

　　瘦猴张开嘴还想说什么，何易烦躁的看着手机屏幕，“又死了。”

　　这架没打起来，瘦猴擦的时候弄得桌子哐哐响，好几次霍岁阳都忍不住想狠狠一脚踹过去。何易倒是一直挺安静的戴着耳机在笔记本上画着什么。

　　下午全是英语课，三中的课表挺没人性的，学科课都是半天重复性的上，何易倒是没再玩智障单机小游戏，一下午都趴在桌子上睡觉，不知道英语老师的小喇叭吵着他没，反正霍岁阳听着耳朵疼。

　　他叹了口气，坐在位置上还是觉得跟做梦一样不真实。昨天还在市区中心，今天就在边郊来了。

　　如果不是要来三中，他再过十年都不知道这个他出生长大的地方还有这么一个破败老旧的郊区。仿佛是独立于这座城市而存在。

　　昨天老妈的秘书开着辆大奔到学校门口，丢下他的包把他赶下车。

　　临走还不忘对他语重心长：“岁阳，你也成年了，要对你的未来和所做的决定负责。老板这么多年不容易，你也别怪她，你多为她着想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就把车开走了。

　　考虑…着想…谁来为他考虑？这么多年都只忙着自己的工作，只是每次找班主任要一份成绩单再对他进行思想人格洗礼。

　　这算是被自己的亲妈赶出门了吗…就这样吧，也挺好的。有些东西因为从没拥有过所以也谈不上失去。

　　突然霍岁阳桌子上弹过来一个纸团，他顺着看过去，瘦猴正对着他龇牙咧嘴…

　　怎么的，临放学下战书呢？

　　他打开纸团扫了一眼——易哥，下课吃什么，你记得订餐，晚了没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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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烦得不行，明明这两个人都拿着手机在玩，干嘛非要用这种原始的通讯方式？

　　猴子似乎对他这种贸然偷窥别人隐私的行为十分愤然，一双眼睛要喷火一样不停的往何易的方向瞪。

　　他踢了踢何易的桌子把纸团丢了过去。

　　何易看了他一眼没吭声，继续趴着玩智障小游戏。

　　神经病吧。

　　他狠狠的又踢了一脚何易的桌子，哐当一声，周围几桌人都惊恐的看着他们。

　　爆炸头反应最激烈，刷的一下站起来嘴里喊道，“地震了，我去……”总算知道他为什么要弄个爆炸头了，和他挺配。

　　“何易！还有你旁边那个！一下午都在唧唧歪歪，搞什么呢？”英语老师挥着手里的小喇叭，声音高了八度，刺得前几排的同学纷纷捂住耳朵。

　　何易有些茫然的指了指自己，“我？我干嘛了……”

　　小喇叭踩着小高跟朝着他们走过来，捡起掉在地上的纸团，念道：“易哥…吃什么…”

　　全班哄堂大笑，小喇叭脸上绷不住还想训他们两句，但下课铃声响起，她只好指了指霍岁阳，“你，新来的，来我办公室。”

　　霍岁阳跟着小喇叭走进办公室。

　　小喇叭拿着一份资料，他撇了一眼，是他原来一中班主任写的转校推荐信。

　　原一中他最尊敬的就是班主任老何，老何在得知他要转学时很惋惜，不停给他做思想工作，让他有时间多看看消息，老何是快要退休的政治老师，为了他专门申请了一个账号，说这样方便给他传送一中的复习资料…

　　“霍岁阳是吧，”小喇叭指了指那封信，“看来你原班主任很重视你啊。”

　　“嗯。”霍岁阳应了一声。

　　小喇叭继续说：“你英语成绩很好，市里有个英语竞赛，得奖高考会加分，我这边帮你报名？”

　　霍岁阳想说什么，忍了会儿撇嘴转头望着窗外，“没兴趣，不报。”

　　“没关系，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小喇叭笑了笑，招招手让他回去。

　　霍岁阳回教室的时候人都走完了，他叹了口气坐在位置上在网上找房子。听说这个学校宿舍是八人间，他从没住过宿舍，他一直都很抗拒集体生活。

　　看了半天才勉强看中了一套单间，带厨卫。挺新的，房主要求租客是…

　　学霸？

　　霍岁阳眯着眼睛看了会儿，他没租过房不知道这要求符不符合常理，自己是不是还得带上成绩单…

　　晚自习的时候何易一直没回来，猴子倒是规规矩矩的坐在位置上拿了本小说装模作样的看着。

　　他掏出手机给房主发了条短信：放学，看房。

　　那边半天才回他，嗯。

　　放学的时候老邓头把他叫出教室唠了几句，拉着他还想再聊的时候，他无奈的推脱要回去复习。

　　老邓头大概是很久没听见学生说出要复习这种词，很爽快的放他离开，还热泪盈眶的鼓励了他几句。

　　他从门卫那里拿了行李，在寒风里站了一个小时，说十分钟就到的房东一直没出现。

　　他实在等的不耐烦，原地蹦哒了几下。想着再等十分钟就打车走。

　　“易哥，真有傻子三千一个月租一个单间？”霍岁阳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转头望着朝他走来的两人。

　　他没租过房子，不知道市场价位是多少，他就看着那个房子比较顺眼，毕竟周围是一水的筒子楼和安置房，想挑一个满意的很难。

　　猴子看见他明显也很吃惊，盯着他半天没说话。

　　何易摘下耳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顿了一会才说，“不差钱的帅学霸？”

　　在注册租房网站的时候，他随便输入的一个用户名。此刻被何易当面念出来他多少有点臊得慌。

　　霍岁阳双手插兜，哈了口冷气，“嗯，我就是那三千租个单间的傻子。”

　　猴子讪讪的摸摸鼻子看着何易没说话。

　　“走吧，齁冷的。”

　　知道冷还让他在大街上跟二傻子一样等一个小时…

　　他瞬间想揍人，何易伸手提着他的包往旁边那栋看起来很新的楼走去。

　　猴子拿着一份复印件跟在后边，“看看合同。”

　　霍岁阳站在门口看了看房子，布置挺温馨，暖暖的色调。就是那个绣着牡丹花的大红床单让他有点无法接受。

　　“直接签吧，挺累的。”他掏出手机示意何易转账码。

　　何易拿着手机点亮，霍岁阳看见他的手机壁纸是一个插画，画着一片茫茫无际的大海。

　　“押一付三懂吗，屋子里的东西不要随便更换。”他顿了顿，“还有那个床单是干净的你先睡着，嫌丑自己明天买新的换。”

　　然后就和猴子拿着合同走了。

　　他们走后，霍岁阳盯着床看了半天，最后叹了一口气，穿着衣服就倒下去。

　　他望着房顶明晃晃的顶灯，开始了吗……一个人的生活，银行卡里剩下的钱不少，是他老娘丢给他的。

　　你不是很厉害吗？我就让你自己去闯，我倒要看看你能闯出个什么！跟你没出息的爹一个德行！

　　老娘失望的表情印在他脑子里挥不去，从他老娘把银行卡丢给他，把书架上的书全丢进垃圾桶，再嘶吼着绝望的喊他滚出去…

　　他就已经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