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图鉴》期期小风

4、医学界的崔世美

　　裴时砚看着那条信息越想越不对劲，很想打电话问问崔珩为什么一下子给他转这么多钱，是不是转错了。

　　可是转念又觉得真这样问的话那就纯属自己没事找事了，这明明是好事来着。再说了，这点钱也不怎么多，难得崔珩好说话一次，大不了今晚自己早点回家好了。

　　可刚打开手机的app准备订晚上的餐厅，裴时砚的手指又顿住了，怎么也下不了单。

　　他心想崔珩这个人一颗心就和那蜂巢似的，上面简直密密麻麻一百八十个心眼子，还小得不得了。

　　今天早上他明显就是生气了，一上午自己发了这么多信息也没回，不可能偏偏打电话的时候就这么好说话，居然还大方地给他涨零花钱。

　　崔珩这么做绝对是和他赌气了……电话还挂得那么快，指不定今天中午也和他一样气得饭都吃不下了，现在赌气地给他转了这么大一笔钱又挂了电话，心里大概正难过地骂自己呢。

　　裴时砚想到崔珩一个人生闷气的样子，顿时就有点心疼了，平时他虽然嘴上说着烦崔珩管他，但心里其实也很清楚，崔珩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他学好，他觉得那些朋友会带坏自己。

　　也不怪崔珩这么想，李二那些人天天不务正业，就知道吃喝玩乐夜店酒吧蹦迪飙车，的确也是群狐朋狗友。

　　如果不是在乎自己的话，谁愿意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那些钱崔珩死死地扣在手里他自己不也没花吗，不还是为了他们这个家？

　　裴时砚又想起了早上崔珩捏着他的手指对他说的那句话，心里更是针扎似的，难受得不行。

　　他觉得自己在崔珩面前的态度大概真的太不端正了，明明当时结婚的时候说好了，以后不管什么事两个人都商量着来，既然结婚了，自己就该有点家庭责任感。不能天天想着吃喝玩乐，得照顾一下崔珩的想法。

　　不然两个人在一起，一个人拼命使劲，可另一个天天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那滋味想想肯定不好使。

　　裴时砚很快就反省完毕，决定认真地为昨天晚上喝酒的事情和崔珩道个歉，至于这些零花钱，裴时砚有些心疼地想，先把人哄好再说吧。

　　什么都没老婆重要。

　　他这么想，很快就重新打了个电话过去。

　　崔珩此时正在书店找一些英文相关书籍，他挑好了几本放在自己的书筐里准备结账，可看到又是裴时砚的电话，没多想就接了。

　　书店里很安静，崔珩只能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裴时砚耳朵还贴着手机，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低沉磁性的声音给电了一下，他一愣，下意识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又压下耳朵攀上的一点热度，才清了清喉咙小心地对那边说：“你刚才是不是转错了啊，我的零花钱不是一个月八千块吗？”

　　这都整整预支了他一年的零花钱了，他心里很忐忑，拿着实在不安心。

　　他本来想直接问崔珩你是不是生气了，但是又怕对方恼羞成怒，更不好哄。

　　裴时砚很清楚一个别扭的人应该怎么哄，此时一定要假装不知道他生气了，得旁敲侧击才行。

　　崔珩翻了翻信息，发现的确是十万块，才说：“没转错，但我怕你的钱不够用。”

　　这倒是一句实话，按照裴时砚花钱的速度，一个月八千块钱能干什么呢，两千五只够裴时砚点顿外卖，出去和朋友吃饭肯定不够，更何况这些本来就是裴时砚自己的钱，他也不会真的觉得对方一个月能做到只花八千。

　　崔珩说完这一句又习惯地叮嘱他，说：“不过这些钱你别乱花，晚上和朋友吃完饭就早点回家，也别喝酒，别让爸妈和我担心。”

　　换句话就是，别让我担心。

　　裴时砚本来准备好了一肚子的好话，准备等崔珩朝他发脾气的时候一句句地说一句句地保证，可没想到崔珩一来就丢下这么一句话，他顿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觉得心里酸酸热热的，从没人给过他这种感觉，从小到大，崔珩是第一个这么管着他的人。

　　明明知道他这个人花钱大手大脚，还是愿意给他多点钱，只是因为担心他钱不够用，像个操心的老父亲。

　　妈的，裴时砚甚至感觉自己眼眶有点热，他立刻摇了摇头，对着电话那头保证一般地说：“不喝了。”

　　他低声说：“我以后肯定不在外面喝酒了，其实昨天我也只喝了一点点，是你鼻子太灵了。”

　　这件事崔珩今天早上的时候就揭过去了，当时甩甩脸色也只是吓唬吓唬他。毕竟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裴时砚现在心血来潮的保证他也没打算全信，他只是怕对方酒后乱性，到时候惹出麻烦，对他来说会很难办。

　　可裴时砚显然还没揭过去，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崔珩便顺势就着他的话顺便提醒了一句，说：“那就好，希望你能做到。”

　　裴时砚听了他的话，莫名觉得头皮一紧，嘴上却说：“肯定的肯定的。”

　　他说完后又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问出他快憋了一天的话：“那你为什么一上午都不回我信息，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不想理我了。”

　　崔珩想了想，当时他的确有点生气，不过却和裴时砚没什么关系，更多的是迁怒。

　　但是其中的原因却和裴时砚没法细说，现在对方既然主动来认锅，他顺势就甩了：“嗯，确实有一点。”

　　裴时砚心想果然是生气了，不由地有点难受，再次服软道：“那我晚上不和朋友出去吃了，回去买菜给你做饭，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崔珩倒是觉得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裴时砚居然要做饭给他吃，沉默了一下，语气却难免有些质疑：“补偿？”

　　裴时砚虽然刚才一副任由他发落的语气，但语气到底还是弱了不少，崔珩真要罚他，那罚起来还是挺心狠的：“嗯嗯，只要你不生气就好。”

　　崔珩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的补偿是这个的话……那还是算了，我其实也并不是很生气。”

　　裴时砚懵了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打算就这么放过自己了，还跟自己开了句玩笑，办公室坐着的他不由地翘了翘唇角，眼睛都弯了，心想崔珩可真是心软啊，根本不舍得对自己发脾气。

　　但心里还是不太服气对方这么质疑他，不满地说道：“什么意思啊？我之前做过的，你不是说过味道还不错吗？而且做饭而已，对着菜谱按步骤来就可以了，多简单啊。”

　　他语气说到这里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才呼出一口气，换了个坐姿，犹豫了好半晌才用一种商量的语气说：“那个……以后要是我做错了什么，你生气了不开心了一定告诉我好吗？我这个人有时候比较迟钝，也猜不透你在想什么。还有你再生气也千万别和我冷战，这样你难受我也很难受……”

　　今天崔珩不理他也不回他消息的时候他真的太难受了，不管做什么都没意思，他虽然不想承认也不愿意承认，但比起对方不理他，他突然觉得没钱花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可一会儿他又美滋滋地心想，自己就是个老婆奴啊，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以后一定会好好守男德，绝对不再做以前那些让崔珩生气的事了。

　　崔珩也没有想到他弯弯绕绕想了那么多，又说出这么一番不符合他性格的话，倒是真的有些意外。

　　他结完账把书放进车后座，“嗯”了一声，心里琢磨了一下他和自己说这番话的意思，才提纲挈领找到了标准答案，说：“对不起，砚砚，今天让你难受了。”

　　裴时砚胸腔里的心脏又不轻不重地跳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觉得有点难为情也有点说不出来的感动。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干嘛和我道歉？嗯？”

　　崔珩是不是脾气太好了点，裴时砚仅有的良心让他十分不好意思，他的侧重点根本不在那最后一句啊。

　　行行，行行，崔行行真的很行，真有他的，裴时砚磨了磨牙齿，也在心里忍不住叫了几声对方的小名，可真让他开口，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听到那边哼哼唧唧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声音，崔珩也不和他继续开玩笑了，换了个话题，说：“虽然我也很想今晚吃你做的饭，但我今天晚上约了人，恐怕得下次了。”

　　“哦，我认识吗？”裴时砚脸上的热意慢慢降下去了，他原本都恨不得现在就下班回去，牵着崔珩的手一起逛超市挑选食材，一起吃一顿晚饭，再靠在沙发后喝点小酒，微醺后自己还可以亲亲他再顺便安慰他一下……可没想到崔珩竟然有约了，那就很可惜。

　　“以前的同学，也是今年科室新来的实习生，见一面而已。你应该不认识。”

　　“你们科室的规定你得带实习生么？”裴时砚觉得他的性格不会是这样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没有，还不确定。”

　　“哦哦，我想说的是你要是不想带的话有可以拒绝的嘛……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他总觉得段明辉在压榨崔珩，可劲儿在他一只羊毛上薅，让崔珩见天忙得不见人影。

　　崔珩：“好，我知道。”

　　裴时砚于是又语气期待地说：“那好吧……那明天我再做给你吃，怎么样？”

　　崔珩心里对于他的这顿饭其实不怎么期待，但裴时砚愿意做就随他吧，他关上车门，对电话那边说：“我该开车了，你先挂吧。”

　　这才是彻底不生气了，裴时砚心想。他听话地挂了电话，今天一整天不安定的心这才终于在他先挂断电话的同时落到了实处。屏幕暗了后他就猝不及防看到里面一张嘴角快咧到后脑勺的一张脸。

　　裴时砚想到崔珩刚才和自己说话的语气，啧啧一声放下手机，张开双臂脚尖轻蹬桌沿，椅子便借力朝后滑了一段距离。

　　直到椅背靠到墙，他才双脚撑地停下来，指尖点了点靠椅的扶手，裴时砚开心了一阵后，才终于心想着好险。

　　要是刚才自己不打这个电话，晚上又真的和朋友吃饭喝酒去了，再带着一身酒气回去，恐怕真的会让崔珩很失望。

　　虽说崔珩不会和自己生气，可是他也不想让崔珩失望。

　　他现在手里有十万块了，裴时砚就有点想买点礼物送给崔珩，他仔细地想了一遍这点钱能买的礼物，又忽然觉得十万块太少了，而且这还是崔珩给他的零花钱，明显不太有诚意。

　　他心里忽然有种冲动，很想用自己赚的钱给崔珩买点东西。

　　可他除了这么一点工资和他爸妈给的钱，又去哪里赚钱呢？

　　裴时砚心想，自己似乎不能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了。

　　*

　　崔珩约的时间正好是他们实习生下班的时间，他掐点到的，等待的时间还抽空看了看几个国家的移民相关资料，一旁的119直叹气，看来他是铁了心的准备事情一败露就跑路了。

　　“崔珩。”

　　听到声音崔珩抬起眼，目光落在了来人的身上，也没跟他客套，只是微微一扯唇，说：“坐吧。”

　　林江涛坐下后，却不由地打量了一遍崔珩，发现他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都说医生这行业发不了大财，他一个主治医生的中级职称，撑破头年薪大概也就三十来万，他这一身行头也说不出来哪里值钱，但是打眼一看，就和他们不一样。

　　不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了，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真是不一样了，谁还能想到短短几年，当年穷得连饭都吃不起的人，会有今天的境遇呢。”

　　“我也没想到，曾经不可一世眼高于顶的林江涛林少爷，现在还得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威胁我求我帮忙，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崔珩淡笑，同样阴阳怪气。

　　林江涛心想你得意什么，不就是个上门儿婿吗，还不是靠着一张脸骗男人，以前骗陈纪瑜给他买吃买喝交学费，现在更不得了，骗上了院长的公子。

　　“一个男人，吃软饭不说心生羞愧居然还能这么得意，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崔医生一个人了。”

　　大概是他鄙视的目光太明显，咬牙切齿的样子让崔珩不由地有些好笑，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哦，那就抱歉了，天生一张足以吃软饭的脸，羡慕不过来，想整容也没有医院可以介绍给你了。”

　　林江涛没想到他是这么一张厚脸皮，被他这样的回答憋得内伤。

　　崔珩看他被自己噎得满脸通红的样子，轻笑一声，也懒得和他继续这样打嘴炮下去，没什么意思。

　　他直接开门见山地道：“想要在康雅留下来，其实很简单，每个月月底都有一次考核，只要通过了就可以。”

　　林江涛一听他这样轻描淡写的废话，都快气笑了，憋着怒气说：“我当然知道，可你也知道今年的实习生有多优秀！我根本不可能竞争得过那群人！要不然我不可能找你！”

　　崔珩笑了笑，不在意地说：“没关系，你可以申请我做你的实习指导老师，我会好好教你的。”

　　中级职称的主治医师就可以接收实习生，他刚升上来的，正好。

　　“你？”林江涛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他觉得这么笑眯眯的崔珩肯定没安好心，让崔珩做他的指导老师，想也知道对方不会好好教他。

　　跟在他手下能学到什么？

　　林江涛摇了摇头，狐疑地看着他，笃定地说：“不行。”

　　崔珩的提议被他拒绝，便皱了皱眉，横在桌面上的那只手手指有些焦急快速地点了点桌面：“那你想怎么样？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其实林江涛早就想到了办法，见崔珩这样，便不由地有点心急，说道：“每年外科实习生考核的试题不都是你师父段明辉最后把关的？你接触不到吗？”

　　崔珩闻言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仿佛他的提议有多么胆大包天，说：“你居然敢有这种想法，你难道不怕到时候一旦被人发现举报了，我们两个都会被吊销医师执业证，到时候……”

　　崔珩冷笑一声：“别说任何一家公立医院，私立医院我们也别想了，只能直接回乡下当个赤脚医生。”

　　林江涛毕竟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还是个学生心性，哪里比得上崔珩的心眼多会忽悠人，被他这语气一吓，顿时心里有些发突。

　　他最初的想法也只想着把对方也拉下水，到时候崔珩又多了一个把柄落在自己手里，摔得也会更惨，而他们两个人就在一条船上，崔珩也不敢耍什么心眼。

　　可自己一个初出茅庐的实习生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怕。崔珩都在康雅站稳脚跟了，名利都有了，怕的人的确该是崔珩。

　　林江涛目光冷冷的，看着崔珩没说话。

　　崔珩双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他看着林江涛沉默的样子，皱着眉说：“你让我想想。”

　　可林江涛却被他这副坐立不安的样子给逐渐感染到了，不由地想到胆大包天连裴家都敢骗的崔珩居然都这么谨慎，手心也不由地出了点汗，刚才下定决心的那点狠劲也陡然泄了。

　　崔珩却在这个时候，仿佛终于下定决心了一般，抬起眼看着林江涛说：“试题我倒是的确能接触到……你这个办法也可行。”

　　林江涛见他居然有松口的迹象，心脏又是一跳，心说崔珩真敢这么冒险。

　　他又不免想到，崔珩怎么说也是院长的儿婿，到时候真出了事，说不定院长为了面子或者看在自己唯一儿子的份上会选择出手保他，还有段明辉，毕竟他们两个也是师徒一场，多少有点情分在。

　　而自己无权无势无依无靠，到时候事情败露，估计就是被推出去挡枪的份，说不定崔珩这副害怕的样子是在故意诈他。

　　这件事对崔珩来说说轻也不重，可对自己来说说重也不轻，全看裴院长的态度，这个谁都说不清楚。

　　他忽然又觉得还是崔珩给他提的意见更好一些，毕竟崔珩手里还有他的把柄，如果他到时候真的没留下来，直接就把崔珩的事情捅出去，两个人谁都别想好过。

　　可一旦自己留下来了，也是干干净净凭自己本事的，崔珩手里没有自己任何把柄，尽管这样一来威胁崔珩的筹码少了很多，可自己的退路也多了。

　　没必要这么死心眼，就算看崔珩不顺眼也没必要搭上自己，不至于。

　　想通了这一点，林江涛只能对崔珩再次开口道：“等一等。”

　　“你敢保证你会好好教我？不会坑我？你要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我要是没留下来，你也不会好过。”

　　崔珩心里根本没把他此时的威胁放在心上，比起崔永国那个成了精的祸害，林江涛这样把心思都放在面上的人已经好对付太多了，但还是一脸烦躁地冷哼一声，说：“放心吧，我全部身家和前途都握在你手上呢……”

　　林江涛看他这样一副吃了闷亏没处说的模样，心里也十分满意，原本紧张的心也放松了不少。

　　崔珩又看了眼时间，便开口说：“好了，正好在医院附近，我带你去实验室练功房看看。”

　　林江涛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一直还在提防他的一颗心都没反应过来，他总觉得崔珩那脑子里一定也在转悠着什么坏念头伺机要搞自己一把。

　　毕竟他都能对陈纪瑜一个全心全意跟了他这么多年的人这么心狠，可见他一颗心全是黑的。

　　“走吧。”崔珩结了帐，心说这林江涛也不过色厉内荏，说的狠话倒是一套一套，真让他干起来反而怂了。

　　这样也好，起码有点底线，他其实并不喜欢和疯狗打交道。

　　而崔永国就是条疯狗。

　　他惹不起，只能躲远点。

　　一旁默默观察的119意外他居然还有点职业操守，松了口气，刚才是真的很害怕崔珩直接和林江涛两个人狼狈为奸，手牵手直接越过道德边界，朝着违法犯罪的方向狂奔而去了。

　　他不遗余力地见缝插针劝说：【宿主您做的很棒，您拯救了一个即将失足的青年和您自己。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下定决心洗心革面做个好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崔珩下意识地道，他不想和林江涛同流合污不过是怕被他拖下水，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他还是很清楚的，凡事总得给自己留点后路，这无关好坏。

　　可主动断自己财路和前途的事情，他也绝对不会去做。不过一想到系统没完没了的聒噪和报应论，崔珩又改口和他商量一般地说：“等等吧，等我出国了再做好人，到时候一定无偿给人看病，救死扶伤，您看可以吗？”

　　“还有，能不能别跟着我了，你时不时在我脑海里出现一下，我总觉得自己像是个精神分裂的神经病。”

　　119听懂了崔珩的敷衍语气，系统乱码了一下，生气地说：【等你捞够钱跑路后吗？】

　　崔珩不置可否。

　　119更生气了，他看着自己储蓄的那点后悔值，心想这个宿主真的很头铁。

　　*

　　林江涛跟着崔珩进了医院，又看他一路朝着总务部的值班室走过去，虽然不情不愿，但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值班室这里是个清闲活，值班的是个看起来家境不错的美女护士，一身护士服硬是被她穿得凹凸有致，脚底下踩着一双带了点跟的凉鞋，纤细的十指上还涂了亮晶晶的指甲油，在一群忙得脚不沾地素面朝天的医生中间，看起来十分精致。

　　今天林江涛见过这人一面，大概底气硬又加之有点关系，说话颐指气使的，态度很不好，一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此刻，她正坐在工位上刷手机，听见敲门声后看到门口走进来的崔珩，有些意外，但仍然放下了手机说：“崔医生还没下班吗，连您都要这么辛苦了，我们这些人可怎么活啊。”

　　林江涛原本不喜欢这人，但此时听出了她话里怼崔珩的意思，不由地对这个人多了点好感。

　　他心想，崔珩这个关系户果然还是有不少人烦他的。

　　崔珩却似笑非笑，说：“我看杨医生倒是活得很好，上班还能玩手机，谦虚了。”

　　杨安琪看崔珩罕见地没穿医生白大褂，一身再简单普通不过的衬衫西裤被他的好身材一衬像是量身定做一般，气质冷然，半点轻浮的味道也没有，的确和风评没有什么差别。

　　只是似乎有些小心眼，可毕竟自己挑衅在先，所以对于他的反讽杨安琪只是轻哼了一声，收敛了几分漫不经心，认真地问：“怎么了，崔医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崔珩说：“顺路找你拿一下练功房的钥匙，带个实习生过去看看。”

　　杨安琪又看向了他身后的林江涛，知道他这的确是正经理由，撇了撇嘴，拉开抽屉从库房里的钥匙转身去了库房，没一会儿就拿着两把钥匙出来了。

　　崔珩接过钥匙后道了声谢，说道：“申请书明天补给你。”

　　杨安琪没想到他这人还真按规章制度走啊，不怕麻烦的。不过这样自己的工作的确好做点，于是她也没说什么，心想崔珩这关系户怎么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她还以为这人都是横着走，谁都不放在眼里呢。

　　她说：“哦。”

　　“补不补都行，反正其他人也从来没交过申请书。”

　　一旁的林江涛眼睁睁看杨安琪脸色肉眼可见地比刚才他们进门的时候要和缓不少，心说崔珩这人还挺能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