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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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梦视角（三）
7.
虽然春奈姐姐时不时会发邮件给我，询问最近的情况，但与之前一年相比，我仍然感受到了一丝寂寞。其实在以往的搬家经历中，我就知道了，距离会让朋友之间的关系逐渐冷淡下来。即使有着联系方式，但是不常见面的话，慢慢就会失去共同语言，最后留下的就只剩下一个联系方式了而已。
我应该尽早习惯现在的生活，或者说回到遇见春奈姐姐之前的生活方式。
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晚饭是便利店的速食，周末是宅在家里一个人的游戏时间。
在我还未适应这样生活的时候，某天放学下楼，我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住进了医院。我躲在医院逃避学校的无聊生活，虽然护士与医生都很忙，不太有人陪我说话，但至少我可以完全沉浸在游戏里了。
门口传来敲门声，游戏正进行到要紧关头，里面的小人正与四个怪物纠缠着，我头也没抬回了一声：“请进。”
应该是护士姐姐或者医生有什么事吧。来人走进，在我床边停下。
“永梦。”然而耳边传来的并不是护士或医生的声音。我猛地抬头，春奈姐姐熟悉的笑脸撞入我眼中。
“好久不见。”
“诶？啊！”手里的游戏机震动了一下，我低头发现小人躺在屏幕中央，四个怪物完成任务后继续没有目标地开始游荡。
春奈姐姐从一边凑过来看我手中的游戏机屏幕：“啊抱歉，好像害你死掉了。”
随着她的动作，我嗅到一股好闻的香味，闻惯了医院消毒水味道的我愣了几秒反应过来这是春奈姐姐洗发水的味道。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我扔下手中的游戏机迅速向另外一边靠去，手摆得像个风扇。
“没有没有，不关你的事……”
紧接着，我又如梦初醒般地停下手部动作，停顿几秒，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呼喊眼前人的名字：
“春奈姐姐……？”
“对啊，是我……不认识我了？”她的笑容淡下去，疑惑地自言自语，“我记得发过消息说要来啊。难道没发送出去？”
“没有，是我忘记了……”我制止了她想去翻手机的动作。当然我并没有忘记，只是没想到她真的会来。
听到我的回答，春奈姐姐默默抬高了视线。她在看什么？这个高度是……
“我没有摔到头啦！”我忍不住提高声音强调。
“真的么？但从我进门开始，永梦都有点傻乎乎的。我好担心……”她抬手扶着下巴，微微皱眉。
“真、的、没、有。”我板起脸一字一顿地强调。
“噗，好啦，不逗你了。”春奈姐姐笑出声，抬手在我脑袋上摸了一把。“不过我真的有点担心。感觉永梦总是在受伤呢……”
春奈姐姐在医院陪了我一整天，我在玩游戏，她则拿了作业在写。因为第二天，也就是周日她找了一份兼职，需要去打工，所以今天要把作业完成掉才行。虽然两个人各做各的事，只是偶尔聊几句。但我还是觉得这是搬家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8.
“永梦。”春奈姐姐准时出现在床边，“这次是哪里？”
“手腕……摔倒的时候撑了一下就……”
“感觉离上次都没过多久。是不是得多加强锻炼呢？针对平衡性，灵活性之类的？……”
“嗯，我会注意的。你不要担心。春奈姐姐明天依旧要去打工么？”
“……有位前辈今晚有急事，实在是调不过来，所以我得顶上。今天下午我得早点走了……果咩！”
“没关系，春奈姐姐能过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给。我做的小饼干，等我走之后，就让它继续陪你。”
9.
“……这次呢，是哪里？”
“头……摔倒的时候碰了……果咩！”
“哎……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呢？毕竟摔倒受伤这种事情永梦也控制不了吧？”
“嗯。但总是麻烦春奈姐姐来看我，总觉得……”
“停。我并不觉得来看永梦是件麻烦的事，因为永梦就像是我的弟弟，我的家人一样。但我确实有点生气。因为每次收到永梦受伤住院的消息，我总会很担心。每次看到永梦身上不同部位被包扎着，我总是会很心疼。”
“对不起，我以后真的会注意……”
“而且除了身体之外，我还有些担忧永梦的学业。总是三天两头地住院，根本没办法好好学习吧。”
“成绩的话还可以……下次测验的成绩我可以拍照给……”
“最后，下周是我的生日，本来想趁这个周末和永梦一起提前过的。我都已经在网上做好攻略，你这里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已经整理好笔记了。现在看来，我们就只好在医院里度过了。”
“……？！”
“诶诶，等一下，别哭！蛋糕，我把蛋糕带过来了，看！好大一个，吃不完可以分给你喜欢的护士姐姐和医生！”
“但今天、只能在医院……”
“所以说，永梦要快点好起来。我已经查过了下个月这里有花火大会，到时候就拜托永梦带我去玩了哦。”
“……嗯！”
10.
虽然我提前在网上做好了攻略，但真到了花火大会的场地，还是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好多人啊。
“好热闹！那么永梦决定先去哪里呢？”春奈姐姐什么准备也没做，将今晚的流程全权交给我。
“首先，去那家店！”我指向左边的一家小店，店铺外挂着几件漂亮的浴衣，明确地向游客展示自己的营业内容。春奈姐姐毕竟是坐电车过来的，没有提前穿好浴衣。而我也没有浴衣，所以第一站我决定先来租借店换一身专门的服饰。
虽然穿常服也没问题，但果然换上浴衣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吧！
男士的儿童浴衣选择不多，我很快就选好了要换的衣服。深蓝为底，花纹是白色勾勒出的海浪，腰带是用样的深蓝色。
春奈姐姐参考了我的选择，最后挑了同样以深蓝为底的浴衣，花纹则是大红色的金鱼图案，腰带是和金鱼同样的红色。
我换好后在换衣间外等待着春奈姐姐，趁等待的时间顺便再复习一下做好的攻略。
门帘拉开，春奈姐姐走了出来，与她平时直接披发或者单马尾的发型不同，老板娘帮她把长发盘在脑后。她领着手袋，在我面前转了一圈然后站定。
“永梦，怎么样？”
“很适合春奈姐姐！”
“诶，就这样没了么？老板娘还帮我画了点妆哦，看不出来么？”
“嗯……因为春奈姐姐一直很漂亮嘛。”
“啊，好狡猾的回答。”
“你们姐弟的感情真好呢。”老板娘在一边笑起来，“不像我家的两个，总是相互唱反调，小吵不断。”
“我听到了哦，妈妈。”从另一边的试衣间传来女性的声音，“要是太郎能像这个小弟弟一样懂事可爱，我也会宠着她的。”
“哈？”楼上一个男生搬着箱子正好下楼，“我才是。要是绫子和这位姐姐一样漂亮，我一定乖乖的，不和她吵架！”
眼看着两个人开始拌嘴，老板娘露出“又来了”的表情带我们出了换衣区域去前台付钱。
“还请小心不要弄脏衣服，不然会收取相应的费用。最后祝你们玩得开心。”
“浴衣换好了，接下来我们去拿春奈姐姐的礼物吧。”我转头对她笑着说道。
“诶？去哪里拿？”她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端起□□，对着对面板上的红色气球扣下扳机。“噗”的一声，气球左边的板子上出现了浅浅的坑。
啊，这样么……再试几发吧。
几发过后，有的气球被打中，有的则射到了一边的板子上。
我放下手中的□□，甩甩右手放松，看着面前的气球板，心里有了数。
那么接下来，看我一命通关！
随着我扣动扳机的频率，面前的气球一个接一个不停地被打爆。接连不断的气球炸裂声吸引来了一群游客围观，在我身后窃窃私语。
3，2，1……清空。
我放下手中的□□，春奈姐姐扑过来抱住我的肩膀，我差点没站稳。
“永梦！太厉害了！我刚刚在旁边都不敢说话，就怕影响你。”
“真的好厉害。”“天赋异禀啊小弟弟。”……周围的游客鼓起掌。
“嘿嘿，这样的话就可以拿一等奖了。”我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也太夸张了。要是多来几个，我不得亏死。”一群欢呼中唯有老板臭着张脸嘀嘀咕咕，“好啦，一等奖的大娃娃挂在那边，两位要哪个？”
“春奈姐姐喜欢哪个？”
“唔，兔子吧，眼睛一红一蓝的那个。”
我接过那个拿着冰激凌，带着蝴蝶结，身上打着补丁的奇怪兔子，递给春奈姐姐。
“虽然迟到了不久，但我还是想说。生日快乐，春奈姐姐！”
捞金鱼小技巧：1.纸网45度角慢慢入水，另一手拿着水盆，不惊吓鱼的前提条件下，不要离纸网太远。2. 先从小的鱼开始捞，降低纸面承受力。将小鱼赶到角落，靠着墙壁和纸网的边框（下划线）的力量，从金鱼的头部开始捞，当上半身进入网中时，将小鱼一下捞起来。
我把找到的捞金鱼技巧又看了一遍，呼出一口气，左手纸网，右手水盆，沉下心来开始捕鱼。
“为什么永梦捞金鱼也那么厉害？”春奈姐姐抓过我的手翻来覆去地研究。“魔法？”
“嘿嘿。”我余光瞥到春奈姐姐碎掉的四五个纸网，以及捞到的一条金鱼，“一不小心就捞多了。春奈姐姐喜欢哪一条？”
“那条小黑，看着很有活力的样子。”
“那我们就要它和春奈姐姐那一条吧？让他们做个伴。”我把老板装好的两条小鱼递给她。
“再一次。生日快乐，春奈姐姐！”
“诶、第二个？谢谢！”
“生日快乐哦，春奈姐姐！”递。
“第四遍。生日快乐，春奈姐姐！”递。
“生日快乐……”我正想把手里的奖品给春奈姐姐，却被叫停了。
“等一下！”
“……？”
“拿不下了！”我这才注意到春奈姐姐怀里抱着兔子玩偶和后来套圈得到的娃娃，左手提着金鱼，右手拿着我赢来的小点心，头上夹着新的发卡。
她哭笑不得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在一个生日中得到那么多生日礼物，最主要还是来自同一个人的。”
“永梦，谢谢！不过已经足够了哦……最后一份礼物的话，我更想要这个。”她将手里的娃娃和金鱼递给我，然后用空出的左手牵起我的，“一起去看烟花吧！”
随着砰砰砰的巨响，一个个烟花升上天空，然后炸裂开来，无数星光落下，拖出一道漂亮的小尾巴，整个夜幕仿佛在下一场星星雨。
好漂亮……
在这样绚丽的场景下，我的心情也跟着烟花无数遍地重复着升到最高点然后炸开的循环。我的右手被握紧，持续不断传来的热度让我整个人暖洋洋的。明明因为看到烟花而十分激动，但同时我又很平静，这样矛盾的两种心情居然可以同时出现，真是神奇。
随着最后一颗烟花落下，我们俩也踏上了回去的旅程。换回来时的t恤、裤子，夜风一吹，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谢谢永梦，生日礼物真是用心了！”春奈姐姐向我示意了一下她身上挂满东西的样子，“等下次永梦生日要送什么呢？你可真是给我下了个难题。再送游戏是不是显得有些敷衍？”
“嗯？不会啊，送我游戏是不会错的选择啦。倒不如说，春奈姐姐送什么我都会非常开心。”我跟在春奈姐姐身边，一起走去坐公车。路灯安安静静地亮着，一些小虫子在绕着灯泡胡乱飞舞。与刚才看烟花的热闹氛围相比，这条小路显得冷冷清清。
“那可不能这样说。我也是一样，无论永梦送什么，都会很开心。但永梦还是很认真地准备了今天的行程。”春奈姐姐发现了路边的一颗小石子，跑过去踢了一脚，小石子在地上弹了几下，与地面发出碰撞声。
我心念一动，快步走到小石子旁，接着踢了一脚。“那我可以现在就要礼物么？”小石子向前面滚了两圈，我在原地等着春奈姐姐走过来。
“现在？可是我现在全身上下只有永梦给我的礼物诶。剩下的就是手机、公交卡和……”
眼看着她开始盘点自己身上的物品，我连忙牵起她的手，成功地让春奈姐姐停下了话语。
“想牵春奈姐姐的手。”看着她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我补充道：“晚上有点冷。”
“啊，这样——我可以认为刚刚永梦是在撒娇么？”我的手被紧紧握住了，“不过这可算不上是礼物。就算是今天永梦的辛苦费好啦，嘿嘿。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想要的呢？”
手心的温度顺着传到心脏，我突然有了个想法，并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紧张起来。我停下了脚步，春奈姐姐无意识地向前继续迈步，被我轻轻拉了回来。
“姐姐……可以直接用‘姐姐’来称呼你么？”我清了清嗓子，她再次被我弄得有些疑惑，于是我想了想补充道：“不是‘春奈姐姐’……而是‘姐姐’，可以吗？”
她没有马上回答，沉默着，应该是在思考这两个词的区别。
在我看来，“XX姐姐”中的“姐姐”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重点是前面的名字才能表明到底是谁。而直接称呼“姐姐”，省略了名字，但实际上在前面加上了限定——“我的”。简单的称呼却体现出两人之间的唯一性。我希望和春奈姐姐更亲密，我想和她一直在一起，建立起这种“唯一”的关系。
我等待着她的答案，交握的手心沁出了汗。
“如果永梦需要的话，可以哦。”我的眼睛刷一下亮了，她抽出手捏住我的脸颊。“倒不如说，能有永梦这样可爱的弟弟应该是我的礼物才对。你确定就要这个了？”
“嗯！”我重重地点头。
“这样——那‘春奈姐姐’的礼物给了，‘姐姐’的礼物是应该送什么呢，我还得好好想想。”
听她这样讲，我忍不住扑进她怀里：“姐姐！”她被撞得往后退了两步。
“呜啊！好了，先别撒娇了哦，再不抓紧时间要来不及坐车了！”
“好，姐姐——”我重新牵起她的手，因为此刻的好心情，忍不住轻轻甩起我们相连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