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秋渡雁声》秦拾吾

36、第三十六章：母校

　　“哥，待会你想不想去县里看看我的学校？”
　　吃过早饭，陆雁声觉得百无聊赖，大伯也不需要他俩帮忙干农活，说好不容易来一趟，还不如好好休息一下。看着今天天气依旧艳阳高照，村里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总不能又泡在水里。
　　“你的初中？”
　　“嗯，对啊。”
　　陆边秋上一次为了调档案去过一次县教育局和学校，但是并没有好好参观，这次回来，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陆边秋看了看窗外，想了想便道：“好啊，现在去？”
　　“嗯，现在去吧，早去早回。”
　　说完两人就立即出发。自从道路修缮好了之后，去县里就好走了很多，开车不过二十来分钟。
　　两人将车停在了附近的停车场，由于现在还在放暑假，所以学校除了看门的，也没几个人了。
　　学校的外墙体被重新粉刷过，看上去新了不少，两人走进门卫室，一位四十来岁的保卫正坐在椅子上姿态慵懒地刷着短视频。
　　“杨叔！好久不见啊！还记得我吗？”陆雁声看见那人便热情的和他打着招呼。
　　杨叔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孩，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笑起来时，带着少年人独有的阳光朝气，眼神璀璨，身形看上去有些瘦，但是能感觉到T恤下面那并不单薄的体格，虽然少年的音色比以前要低沉了些，但是样貌却十分熟悉。
　　印象中是有那么一个人，总是喜欢踩着时间点来上学，但和别的学生不一样的是，每次上下学都会给自己打招呼。
　　他面色有些纠结，回忆着试探道：“你是不是那个，陆、陆什么来着？”
　　陆雁声展眉舒颜道：“对！陆雁声！您还记得我啊！”
　　杨叔放下手机，笑呵呵地说：“嘿嘿，学校几千来人，我对你印象还是算深的。怎么样？现在在哪读书啊？”
　　陆雁声也笑着道：“我现在不在这边了，我和我哥在G市，现在在一个私立学校读书。”
　　杨叔视线看向站在陆雁声身侧温润的男人，看上去也很年轻，大不了几岁的样子。他笑了笑：“好啊，私立学校得花不少钱吧？要好好学习哦。”
　　“嗯，我会的杨叔。现在学校可以进去吗？我想带我哥去看看。”陆雁声示意了一下。
　　“可以可以，你在来访册上面登记一下就行了。”杨叔将本子和笔拿给他。
　　陆雁声填好信息后，便带着陆边秋走了进去。
　　操场现在看来远比不上高中的规范宽阔，甚至显得有些老旧，但是那时候总是有着无限的精力在上面挥洒汗水，教学楼墙体上的巨型时钟依旧保持着装饰物的作用无法走动，校园里的玉兰树看起来又高了不少，就连石坛里的灌木绿植看上去都显得更加蓬松繁茂了。
　　他就像是一个导游似的，滔滔不绝的给陆边秋介绍着校园里的一草一木。
　　“你看最高那栋楼的墙上，那个时钟据说是真的可以走动的，只不过我没有见过。”
　　“我们教学楼就在那个时钟楼的左边的那栋，我在五楼，但那个楼梯修得宽，不难爬。”
　　“以前我和杨志鹏最喜欢来操场上打篮球了，那个时候老是和高年级的争场地，争不过就加入他们。”
　　“还有，还有，我们有两个操场，一个就是你现在看见的操场，打篮球用的，还有一个大的田径场在教学楼的背面，走的时候正在翻修，也不知道现在修成什么样了……”
　　陆雁声喋喋不休着，眼神带着光，仿佛每一处都值得他解说，而陆边秋则时不时地附和两声，当他忠实的听众。
　　“你喜欢这里。”陆边秋声音淡淡的提起。
　　这是一个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陆雁声想了想，说：“这里毕竟是我呆了三年的地方嘛，记忆在时间的加持下都会显得珍贵。”
　　他侧过脸，盯着陆边秋平静且认真地说：“可我现在更喜欢嘉华高中，也更喜欢和你在一起。”
　　陆边秋微微挑眉，忍俊不禁道：“你这嘴厉害啊。”
　　陆雁声看陆边秋没把自己说的话当真，轻哼了一声，“哪有？我这是肺腑之言。有哥在的地方才有家嘛。”
　　陆边球勾起唇角，“别人都说长兄如父，到了你这，便是长兄如家了？”
　　陆雁声见他拿自己打趣，顿时也不客气地调侃道：“那你是想当爸还是想当妈呀？我也可以喊你一声的，但是是有代价的。”
　　“噢？什么代价？我倒是想听听。”
　　看着陆边秋一脸认真，但是神色却戏谑着，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和他比嘴上功夫，自己是永远吃亏的那个。
　　他在心里翻来覆去想了想什么代价值当自己喊他高一辈，但是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好泄气道：“算了，我说不过你。”
　　陆边秋笑了笑，看着人高马大的弟弟不敢顶撞自己，心情莫名变得更加愉快起来。
　　出了校门，陆雁声又带他去周边的商铺小摊逛了逛，买了些零嘴吃，两人边走边聊。
　　“哥，你还记得你读书时的趣事吗？”
　　陆边秋想了想，但大脑里搜索出来的结果确实极少，几乎被蒙着一层纱，不值得怀念。“好像没什么好玩的。我初中都换了两三次，基本上还没怎么熟悉学校老师就离开了。所以也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友谊。”
　　“后来，高中也是换了两个地方，你也知道，我没参加高考，所以教育这一块的记忆点，确实没什么趣事。”
　　陆雁声默默的点了点头。之前没有问过，是因为觉得突然开口显得突兀，现在话头有了，所以也就比较自然地问了。
　　他又试探性地开口：“哥，我都不知道你之前三年经历了些什么，你给我说说呗。”
　　陆边秋神色如常，情绪也没什么波动，但却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缓了缓后才道：“就是四处打工嘛，都是些不值得一提的事情，也许……比读书要辛苦一些吧，但是也还可以接受。”
　　陆雁声还以为会听见什么有趣的事情，比如和上司、同事之间的琐事，或者是工作上遇到的奇葩事件，结果确实被这样轻描淡写地说过去了。
　　不过也是意料之中。
　　就算是遇到什么当时难以解决的问题，到现在都已经尘埃落地，成为过去式了。自己当初没有参与，也就丧失了参与才能得到的了解权利。
　　虽然算不上了解，但是他知道陆边秋总是习惯报喜不报忧。
　　陆雁声一边想，一边又继续问道：“哥，现在不是有成人高考的吗？你以后想要再去读书吗？”
　　陆边秋有些出乎意料地看着他，“为什么会这样问？”
　　陆雁声想了想，说：“虽然你给我的感觉是你并不留恋读书的日子，但是你一直让我好好学习，加油努力，我觉得你还是喜欢学习的，或者说，你觉得读书是有价值的。”
　　陆边秋是一定会去做有意义、有价值的事情的。
　　陆边秋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转瞬又放下，“现在都会猜测我的心思了？”
　　陆雁声看着他嘴角挂起的笑容，但是却觉得有些维和。
　　又是这种感觉。
　　不止一次，只要谈到一些关于他的话题，想要询问他真实感受时，都会被他圆滑的躲过去。
　　这种并不想认真对待你所抛出的话题的感受，让陆雁声觉得不舒服。
　　陆雁声正色道：“哥，如果你想去读书的话，我觉得可以的，你那么聪明。”
　　陆边秋点了点头，“好的，我会认真考虑的。”
　　回答得很干脆，但他的脸上却并没有任何思索的情绪，陆雁声皱了皱眉，“我是认真的！”
　　陆边球笑了笑，直视着他，“好，我知道了，那也要等你大学毕业后赚钱养我，给我读书钱呀。”
　　陆雁声一听，虽然觉得他在调侃自己，但是又无可反驳。毕竟现实就是，学习和生活处处需要都需要金钱来支撑。
　　而他还处处需要陆边秋的帮助，各种意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