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2文字一百题》伊武浙

55、055.气息

　　055.气息[刀剑乱舞-三日月宗近/石切丸]

　　“……你还是用笔吧。”
　　石切丸说这句话时，语气很是惴惴不安——他刚醒不久，也就只完成了洗漱，尚未着狩衣或外服，身上还只有那身贴身的里衣——本来他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去进行今天的祈祷了，此刻却仍在房间中，看着三日月兴致盎然地从抽屉中取出紫铆红粉，专心致志地调好了目红，坐到他面前来。
　　“哎？石切啊，你信不过我么？”
　　原本小指已经伸向了那一小碟泛着醇厚色泽的胭脂料，听到他的话后，三日月还是停下了，颇有些玩味地看向他，话说得像是撒娇，眼神里却一点都看不出来。
　　“不是，但这……你还是用笔吧。”石切丸吞吞吐吐的，最终还是坚持了这个想法，他才刚刚洗漱完毕，可不想因为眼角歪掉的红色而重来一遍。
　　“好吧，好吧。”
　　三日月返过身，又从抽屉深处取出一支纤细的笔。这东西石切丸其实很少使用，因为他自己对流程位置都轻车熟路，现在就算不对着镜子，他也已经能做个八九不离十了。但是换作三日月，偶尔头发和衣服都会有疏忽的地方要人（准确地说，基本就是他）帮忙整理的三日月，他还是真不大放心。
　　“我看石切你，每次小指一勾一抹，就完成的差不多了啊。”三日月边说，边把笔尖浸入颜料，艳丽的红色很快就染上纤细的笔毫，石切丸看着对方轻轻在碟子边缘顺好了笔，略一抬头正对上三日月的视线，这一次，他们相视而笑，而他略有些无奈却也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凡事都有第一次，你若画熟了再说吧。”
　　他这么说着，面前是一片黑暗，只能感受到些微光线顺着门缝打到眼睑上的温暖。这样的等待，其实让人有些期待又焦急，待到感到那笔尖轻轻扫过他睫前时的轻微空气流动时，略带凉意的湿润颜料便沾上了他的眼角。
　　笔尖很轻很软，只有那一点点接触的地方沿着他的眼角向下扫去，三日月的手指的温度袭上他的脸，却又离真正的接触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距离——这令人心里起痒的温度让他有点想笑，却又生怕一旦笑起来，对方的笔就要走歪了。
　　“第一笔——”
　　笔尖离开的时候，三日月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来——并非是时间，而是位置，那声音几乎贴着他的耳际——又很快地飘远了，让人摸不清方向。然而呼出的热气却是实打实的，他没忍住，本能地向后躲了一下，却被对方笑了。
　　“哈哈哈，石切，还没结束，小心我会画歪哦。”
　　面对三日月这种刻意的捉弄，石切丸着实有点气恼，可刚要开口，眼角一侧已经又被笔尖攀上，这一次是沿着眼睑向上挑了，他只好一动不动地等三日月画完，别说开口讲话，就连呼吸都放轻了。而这幅紧张的架势似乎也是被三日月发觉，他明显感觉到三日月的笔触磨蹭起来，原本轻轻一挑就能完成的线条，此刻却被细致入微的描绘着——这要怎么才算完啊？他有点后悔答应了三日月这一时兴起的要求了。
　　“石切，不要动。”
　　也就这一分神的功夫，三日月的未执笔的那只手扳过了他的下巴，力道并不大，但这一下，突然就连对方呼吸的温热都袭上了脸颊，他们之间的距离——大概也快要没有距离了。
　　“有必要那么近吗？”他小声嘟囔了一句。
　　“我是第一次帮别人画，当然要看仔细一点。好，这里——”
　　石切丸叹了口气，没有睁开眼睛，却依然循声便准确无误地抓住了三日月执笔的手腕，并稍稍将笔尖推远了些。
　　“三日月，”在手上稍稍施力，三日月便没有出声打断他了，“快一点吧，我要来不及去祈祷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刻意装出的严肃，但不得不说还是有着不错的效果，三日月一面说着“好，好。”一面也真的不再故意耍小心眼，而是认真无比地做了休整，开始将另一边的眼睛也画完。
　　“你怎么想起来帮我描目红的？”石切丸在他重新蘸颜料时开口问道，他断然不信三日月是自己突然起了这个兴致。
　　“昨天看到大太刀那兄弟两个，次郎太刀在帮太郎太刀画眼睛。”三日月倒是也不隐瞒，照实说了，“看起来很有趣啊。”
　　这听的石切丸真的笑出来：“所以你是真的找我来打趣的？”
　　“怎么会，我也想这样很久了哦——好了。”
　　听到三日月把笔和碟子放到一旁，石切丸才慢慢睁开眼，接过了三日月递来的圆镜：描红的颜色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感觉比平时深了不少，形状上倒是没什么不妥。只是眼梢尾部有细细的一笔轻轻向上挑过，像是条眼尾的笑纹，虽然不仔细看看不太出来，但显然也是对方有意为之。
　　“怎么样？”三日月问他，很是期待他的回答。
　　“……还好。”他点点头，递回了圆镜，“多谢。那么，我要去准备祈祷了。”
　　“哎……就这样啊？”
　　“我是真的要去祈祷了啊——”听出对方语气中的不满，但石切丸依然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今天是你当队长出阵吧，我要去祈祷队伍平安的。你也快一点吧。”
　　他说着便执着碟子和画笔站起身，然而在从三日月身旁经过时，突然伏下身，嘴唇轻快地掠过了对方的前额。
　　“下一次，我来给你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