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2文字一百题》伊武浙

52、052.苏醒

　　052.苏醒[空之轨迹-理希]

　　他们最先尝试的是接吻。那个感觉有点奇怪，理查德在那之前不是没吻过别的人，当然对象都是姑娘。让他奇怪的不是不同而是相似，他本以为同男人接吻会有些不一样的感受，比如想象中完全称不上柔软的干涩，又或者有香烟、酒精，以及血液的铁锈味道。
　　但其实什么都没有，他闭上眼睛，没感受到任何不同。一定要说有不一样的话，他们在加深这个吻的时候彼此磨蹭时，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想要扳正希德的下巴因而感到了一点粗糙的质感，大概是连夜工作而没来得及修剪的胡渣。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攀上对方颈侧的手被希德拨开了。
　　他们分开了，理查德睁开眼，对上希德的眼睛。
　　“……什么感想？”他纯粹出于好奇地问着希德，对方比他小两个月，就这六十天恰好卡上士官学校报考年龄限制，级别就这么差开一年，于是年龄差虽然存在，但远没巨大到理查德可以以指导者自居，更何况这是个新鲜体验，从某种意义上说，都可以算初吻了。所以这句话不单是问希德，也是他在问自己。
　　希德的眼神很平静，除了略微被扰乱的呼吸，实在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上的变化。实际上理查德怀疑他确实没有，因为他接下来的语气就跟沙盘演练排兵布阵时差不多——跟他说“步兵前进”、“第三小队后撤”时一个语气。
　　“不太清楚。”瞧，希德的回答连个可以让他补充一个省略号的迟疑都没有。
　　但紧接着希德伸出手，拽住理查德的领子拉向了自己的方向。唔，没错，反正巡夜时间还没到，他们可以再试试。
　　这一次他们持续了挺长时间，这让理查德觉得找回了一点第一次谈恋爱时温存的感觉。希德比他矮一点，只是一点，身高差还没有年龄差明显。这一次他把手托在对方后颈上方时希德没有拒绝，只是稍稍偏过了头调整位置——当理查德用牙齿轻轻咬上他的嘴唇时他显然后悔了，但已经没法躲开，只能本能地向后撤步，但希德只是轻轻一动，脚跟就磕在背后的墙上。
　　“……前辈，您该停下来。”希德在短暂的停止时说着，他们的鼻梁仍蹭在一起，开口说话就像是直接呼出对方的吐息。
　　“好的。”
　　理查德听到自己这么回答，这句话的意思包含着“你说得对”、“我会这样做”等等意思，但最终他没将它付诸到行动层面上。
　　而且据他所知，直到巡夜士兵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之前，希德也没有。
　　理查德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领口散了一半，他猜想希德大概和他差不多，但希德的宿舍跟他差着一条走廊，他没办法过去求证。
　　然后下一次，是在走廊。不过变成了大白天，从那时开始，这种亲密的接触变成了一场刺激的游戏，躲开士兵的巡查、盘算会议结束的时间、结束训练的年轻新兵们要在几时路过校场的角落——希德排出一份雷斯顿要塞的完整时间表，上到将军校官们的作息习惯，下到换岗路线时间。还给不同的地方画出标记。理查德先是诚心诚意地夸了他整理的出色，随后又取笑他说这东西若是传出去能判他个泄漏军事机密的叛国罪，希德笑了两声，说前辈这里的功劳有你一多半。
　　那会儿卡西乌斯家的小姑娘才刚刚出生，他们的老师兼直属长官平均每一个月请一周假从雷斯顿要塞往洛连特赶。说实话，这让他俩都松了口气。以他们老师的眼力，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那些即使是夏天也要严密扣紧的立领是怎么回事绝非难事。诚然这也是种另类的刺激，但只有这一位，理查德和希德都不想坦白。但这精神上的放松并非没有代价，理查德作为副官，势必要在上司去当蠢爸爸时代为处理那些繁琐的文书工作。一忙就一整晚，希德坐他对面，模仿他的笔迹补上遗漏的签名。实在困得不行时开小差，就抓过废纸在上面画猫。理查德看着那主日学校水准的涂鸦，一个没忍住笑出来。希德没理他，接着画满了一整面。
　　那张纸后来被理查德带走了，一折三折，夹在某本他就没看完过的小说里当书签。小说带到过情报部的桌面，后来是卢安阁楼的某个角落养灰。然而就像当年希德伏在办公桌上一觉醒来发现涂鸦不见质问理查德时一样，后来他们已经需要通过十分钟的客套寒暄才能进入谈话正题时希德又谈起这个事，他依旧没法告诉他答案。
　　您还留着那个啊？理查德先生，您在想什么呢？
　　如果真的告诉他真相，想也知道会被这么取笑，怎么能说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