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2文字一百题》伊武浙

50、050.伤逝

　　050.伤逝[刀剑乱舞-笑面青江&石切丸]

　　笑面青江厌恶石切丸。
　　被供奉在神社中的大太刀，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神社度过以至于远离世事。比起长刀更喜欢手执御币，口中不离法事与祈愿。作为武器他厌恶他，虽不是出于同田贯那类重视实用的理由，他依然对于这柄御神刀本能地厌烦。
　　刀剑不应在神社里当摆设，而是当走上战场。他还记得最初斩杀的女鬼和婴儿，依凭于墓石的灵体脆弱无比。从脖颈轻轻一划顷刻便烟消云散，他见她消失，从地上拾起白色长布，作为战利品系于身侧。从那之后他被叫做笑面青江，因退鬼之名而使众多名流趋之若鹜。最终被献至领主之手，收藏起来。
　　无论他去哪里，百鬼见他将女鬼所着白色长布披挂在身，无比畏惧他的名号，无一敢踏入城池一步。原本栖身于城中的怨灵也慌不择路地离开。他在午夜走上长街，剑灵听不到人世的纷扰，周遭静得出奇，闭上眼仿佛置身于坟墓，而脚下的累累白骨竟在幻觉中开出花来。
　　那一刻他几乎是骄傲的，他是战刀，无论人鬼，皆可斩杀，被磨短几次都好，刃锋也锐利如初，他也是守刀，正如当时所做，只要有他在，便可保居所免遭恶灵侵扰，城池平安。
　　但他仍不是神剑。
　　所以，笑面青江也羡慕石切丸。
　　被供奉在神社中的大太刀，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神社度过以至于远离世事，气质平和又清澈，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宽厚而温柔的态度，他几乎找不到他身上的任何污点。
　　他从镜子里看过自己红色的右眼，他比谁都清楚那不是女鬼附身，和那块白披风一样，这是他的战利品，从被赋予名字那天开始，这标志便如影随形。他被鬼憎恶，也被人畏惧。很久之后作为付丧神他被召唤，被交待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的任务，被要求照顾田地时，他轻飘飘地说这不是让神社的摆设们去做更好吗？这是故意说给石切丸听的，而即使如此，对方也只是笑着说祈祷的事——他所有的挑衅和敌意，最终的结果都是如此。
　　后来，他听闻对方的经历：在源赖光带部下前去讨伐酒吞童子时，作为碓井贞光的佩刀，他被用来斩下那恶鬼的手足。青江听说时几乎要笑出声了。怎么可能呢？那把几乎都令人怀疑是否作为武器被使用过的大太刀，怎么会？
　　如果是真的，那为什么同是退鬼，我却永远都不是神剑。
　　他在石切丸面前，真的将这个问题问出来。石切丸坐在外廊，此刻仰起脸有些错愕地看着站在那里的青江。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并没有开口。
　　你说过我斩过幼子的灵体，可是，我有什么过错。
　　刀是武器，第一要务当是战斗，那孩童或许只是重如磐石使人不得动弹，又或许会化身厉鬼夺人性命。作为剑，我凭主人意愿挥动杀敌，他选择自保，我因此得以赐名，我不觉得这有错。
　　青江手中的刀尖挑过对方的下巴，冰冷的刃锋上反射红眸，仅仅一划，神官的帽带便被割裂。
　　而你又做过什么，就可以被尊为神剑。为什么我成不了神剑。
　　他问着，胁差出鞘后反而加重了力道，虽并非是真想对他不利，但石切丸似乎对颈项上的利刃毫无所觉。
　　是啊，你说的话没有问题。我也不觉得你做的有错，我也不认为我做过什么。
　　作为神剑，聆听他人的愿望，并为此祈祷以及回应祈祷。但我见过斩不断的病魔，见过无法拔除的污秽，夜晚神社外聚集而来的亡魂在鸟居外啼哭的声音一直都在——你能斩去所有的鬼，而我救不了所有的人。但是也还是要去做，知道会被怨恨也要坦然接受。
　　如果说我有可以被叫做神刀的理由，那么也就只有这点而已。
　　他说着抬起头，取下神官的帽子执在手中，笑容则映上了青江的刃锋：所以你看，几百年后的事情，谁能说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