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2文字一百题》伊武浙

29、029.觉悟

　　029.觉悟[空之轨迹-理希]

　　希德出身蔡斯，父母是工房的研究员，专注于强化魔法导力器。当理查德还在卢安的港口和同龄的孩子用树杈当剑比比划划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帮着父母挑选耀晶片和回路了。
　　所以早在士官学校就摸清对方底细的理查德一点都不吝于把各种恐怖猎奇的想象力用在希德那个小巧的导力器上。他在敲开希德的门前，思索了半天要是今天对方刚好在里面搁了个驱动该怎么收场。不过事实证明他运气不错，希德自始至终安静地坐在办公桌前，听理查德说完来意后也没有在雷斯顿要塞的守备队长室里当有史以来第一个纵火犯把两个人一起烧成灰——但同时也没有作出任何回应，哪怕只是一个单词，或是点头的动作。
　　理查德清楚那不是默许，而是变相的拒绝。要知道在亚兰理查德毕业之后，马克西米利安希德继而成为士官学校杀人不见血第一人，前者风度翩翩，后者油盐不进，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过去理查德没机会领教，现在终于轮到亲身经历——希德凝视着理查德，眼神里连一点波动都没有，看不出任何情绪，冷硬如磐石。
　　理查德叹了口气。如果有可能，他一点都不想让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下定决心整肃军队风气，想要从内而外让利贝尔强盛到不会再为任何一个国家的一点点举动担忧。希德认同他，帮助他，最早的时候他们有机会就避开那些军队蛀虫的眼线商量改革计划。在理查德的构想里，希德应该是在平级的位置上协助他的人，不可或缺的程度就和他需要凯诺娜这样一个得力的副官一样——他本来就不该让希德去做凯诺娜该做的事，或者更甚，让希德听从凯诺娜做事。
　　但事已至此，他已经失去了一切挽回的机会。
　　“什么都不想说也没关系。”理查德向后靠了靠，尽量让后面这句话的语调平静如常，“你的父母，我带他们去别的地方度假散心了。在这期间，你可以慢慢考虑。”
　　希德终于对这句话产生了反应，理查德看到他的眼神猛地抖动了一下。理查德知道希德未曾打听到哪怕一丁点消息，为保险起见计划里只有希德的家人不会被安排到艾尔贝离宫。老人们是理查德亲自去接的，那对和蔼的夫妇在踏上飞艇前仍然当他是他们儿子的知交挚友于是没有产生一点怀疑——下三滥的手段，理查德听到希德不屑地抿起嘴角无声地嘲讽，不过没关系，这不是问题，为了达到目的，这一点小小的蔑视他受得住——迟早他会迎来更大的，连这一关都过不去，怎么能背负等同于一个国家重量的骂名。如果在这里就动摇的话——
　　希德突然站起身，一杯茶照着理查德的脸泼了上去。
　　被浇了一头凉水的理查德愣了一愣，但瞬间便冷静下来，自持的控制力让他纹丝不动。
　　下一刻，希德拔出军剑指在他的脖子上，听到响动的情报部的士兵早就鱼贯而入。理查德挥了挥手，叫他们不要过来。
　　他清楚希德有充分的理由愤怒、憎恶，感情强烈到足够在这里直接杀死他——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做过被彻底背叛的准备、考虑过被同僚威胁的可能。
　　只是理查德相信希德不会杀死他，正如同希德不会屈从于他。希德不会背叛他，正如同希德也再也不会全然信任他。
　　他把自己的性命当砝码押在这里，用一半诚恳的背叛换一半欺骗的合作。
　　他们僵持了仿佛一个世纪，最后希德终于扔下了剑。
　　“您真让我失望，学长。”
　　他冷笑着用了自打毕业后就再也没用过的称呼，随即绕开理查德，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理查德没有回头，听着对方的军靴踏在地板上的回音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而这一切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