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2文字一百题》伊武浙

26、026.淡雪

　　026.淡雪[Fate-柳洞一成&Emiya]

　　“热茶，请用。”
　　那是那年冬木下的第一场雪，并不大，在石阶上结一层薄薄的白。柳洞一成一等雪停就拿了扫帚出去，如果石阶上冰，还不知又要摔多少人。
　　而在他清扫着山门的时候，卫宫士郎恰好拾级而上。
　　他一开始并没有认出他来，待到那肤色深重的白发年轻人轻车熟路地绕进寺院，他看着那人的背影，少时的一点点回忆像是晕开的雪片一样先浓后淡，随后他开口，喊了卫宫士郎这个名字。
　　而对方停下脚步，顿了几秒才转过了头。
　　“一成。”他这么应答，并且没有拒绝喝杯茶暖暖身子的提议。
　　“你变化太大了，卫宫，我都没有认出来。”
　　柳洞一成边说边捧起了杯子，卫宫士郎早已不是他记忆中那个曾每天一起吃午饭的温和又冷淡的普通学生。他像是经历了什么磨难，大抵也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有关。身上所有温润的圆角仿佛都被削过一次，眼神犀利却眸光黯淡。没有一个部分还留着年少时的形象。
　　“嗯，我也这么觉得。”卫宫士郎回答，相比之下，柳洞一成的变化并不大，鼻梁上的镜片让他显得比他的兄长文弱一些，“你看起来过得不错。”
　　“还好。我只听说你跟着远坂凛去了伦敦，回来后我见过她一次，她说你没多久就走了。”
　　“嗯，性格不合。”卫宫士郎终于笑了笑，柳洞一成也说不出究竟是几分真几分假。
　　“美缀结婚了。”
　　“嗯。”
　　“间桐慎二去了城里……家业似乎交给樱了。”
　　“远坂知道吗？”
　　“大概。怎么了？”
　　“不，没什么。你家里呢？”
　　这似乎是在生硬地转折话题，但柳洞一成决定不去理会。
　　他回答着卫宫士郎的问题，对方也回答他的。气氛微妙地介乎于无话可谈的尴尬与温和平稳之间，他并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或许因为这也恰恰是介乎于校园时代从生疏到熟悉之间时期的气氛。
　　“说起来，茶还是没有卫宫你泡的好喝呢。”柳洞一成有点惋惜地说着，对方抱以一笑，很快又敛了下去。
　　“这次回冬木，是有什么事情么。你家的宅子藤村老师有派人好好照料，如果想住在庙里也没关系……”
　　“一成。”对方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你不问我都做了些什么？”
　　“你希望我问么？”
　　“……”
　　“那就是了。”柳洞一成推了推滑下的眼镜，“我不如远坂那般与你相熟，但交情还是有的——虽然不知道卫宫你这些年都在做什么，但如果是你，那做过的一定是好事。”
　　哪怕仅仅是做过几年校园时代的友人，这一点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啊……”
　　听柳洞一成这样说着的卫宫士郎，发出了不知道包含着什么感情的叹息声。
　　柳洞一成看到他笑了起来，然而并没有其他回应，这个话题并没有继续下去。
　　直到他们就此分别，卫宫士郎也再没有就此事多说一个字。
　　所以这句话，事实上并没有任何人听到过——那时还活着的卫宫士郎，将来会成为守护者、英灵Emiya在离开寺院时，曾有那么个瞬间在心里小声地重复：
　　我确实在做着很好，很好的事。
　　而他眼中的光，映着阳光照耀下的薄雪，一点点地，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