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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起同过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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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新气象。
岁安离开学校已经好几年了,古代的书院生活更是没机会体验。于是前一天晚上岁安特意早早洗漱了休息,第二天和小七一起起了个大早。
小七先去烧热水,方便岁安晨跑完回来洗漱。岁安跑跑停停,到食堂遇见刚摆出早饭的大娘和苏安,岁安就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自己用完早饭后顺便去帮室友和小七他们带了份早饭回去。
岁安:自己真是中国好室友!
岁安一手拿着早餐,低头用另一只手擦了擦汗,谁料到刚走出食堂迎面便撞上了马文才。
“对不起,”岁安微微抬头,“诶?文才兄,早啊!”看清人后,岁安很欣喜的样子,对着马文才笑的很甜。
马文才顿住脚步,看着面前这个一大早额头上就是汗的同窗,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微笑点头道:“早啊。”
还是很有同窗爱的嘛!岁安心满意足。
“你手上拿的什么?”马文才好奇。
“这个啊?给室友和小七他们带的早饭啊!”岁安又随手擦了下汗。她明明到后面跑不动都没跑了,不过走的快了点,怎么也这么容易出汗?黏糊糊的不舒服。
“文才兄,见到你很高兴,但是我还要先回去洗漱,顺便把这个带给我室友,我就先走啦!”说罢,岁安便挥挥手走了。
马文才莫名想起自己昨天自己拿弓箭对着王蓝田的场景,摇了摇头,自己去吃早饭了。
回到寝室,看到刚套上衣服系衣带的方家渊,岁安丝毫没有避讳的心情,“家渊,早上好啊!给你带了早饭,先放桌上啦!我先去洗漱一下。”
“谢谢岁安!”家渊抬起头,“你去忙吧!”
岁安于是先进了洗漱房间,小七已经备好了水。“小七,你也先去拿点吃的在门口等我吧,我自己就好。”岁安边说边准备换衣服。
一刻钟后,神清气爽,精气神十足的岁安便已经收拾完毕,带上小七和自己昨晚就整理好的的学习用具,和家渊一起走去了教室。
马文才和王蓝田已经坐在了第一排正中间,由于早晨刚碰过面,岁安热情地和马文才招了招手,拉着家渊坐到了马文才旁边。
马文才也看见了她,朝她点头示意后继续读书。
方家渊、王蓝田:我错过了什么???
其他同学后面也陆陆续续走到了教室,大家大多都自觉地在读书,只有少数在补觉,其中就包括岁安以为是三好学生的梁山伯和祝英台。
岁安有点担心他们的状态:这是干嘛去了?
但是很快岁安就没心情担心别人了,因为夫子后脚就进了教室,开始带着大家摇头晃脑地读书。
夫子念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下面学生跟着摇头晃脑念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粪土之墙不可杇也~”
岁安也跟着:“粪土之墙不可杇也~”
这么摇头念了几句之后,岁安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岁安怕自己真的睡着,读的更大声了“甚矣吾衰也~”
“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超大声。
“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小声了一点。
“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都三遍了,岁安迷惑地看向夫子,就见到了夫子缓缓停在梁山伯还有祝英台面前,还有梁祝二人惊醒的全过程。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岁安确实突然精神了不少。
“梁山伯,祝英台,你们二位梦见周公了没有啊?”夫子的问话仿佛也在念书,岁安差点也跟着接了一句。
“是学生的不是。”梁山伯低头认错。
“我问你梦见周公了没有,回话呀!”
岁安心道:没有。
“没有。”梁山伯低头回答。
岁安惊了:还真回答啊?
“梁山伯,你还在山长面前自比勤学的颜回呢!我看你根本就是昼睡的宰予!”夫子接着说道,“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此话一出,岁安就听见有人在旁边偷笑,侧过头一看,可不就是王蓝田!
又看文才兄坐得依然端正,目光依旧看着自己的书本,仿佛此间万事万物都不配入他眼,不配让他去关注。
但是在岁安眼里,这阳春三月,暖暖的阳光照进教室,明明每个人都在阳光里,但是她就是会不自觉地把目光放在那一个人身上。
其实,他安静的时候,真的是……
害,好好一个人,怎么偏生长了张嘴?
岁安悄悄收回目光,转头看自己的书。
“等一下,夫子,学生也打瞌睡了,愿和梁山伯同领责罚!”祝英台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好,好!好你个重情重义的祝英台,既然你自甘堕落,要做打饭杂工。本席我就成全你呀。今日打饭杂役,全都由你一人承担。”
“多谢夫子成全。”
“别谢早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至于梁山伯嘛,惩罚加重。本席命你挑满这缸水,供书院师生饮用。”
“夫子,挑水那么重的活,你怎么能让山伯去做呢?”
“当然可以,梁山伯加重惩罚,全都是因为你。你不是想跟他同甘共苦吗?本席我偏不让你如愿。看你以后再敢替谁强出头!”
岁安还在想夫子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然后便听夫子接着扎心。
“我还要告诉你,什么叫方圆规矩,什么叫尊卑贵贱,尼山书院是尺寸地方,不管你祝家庄名头有多么的显赫,踏入书院圣地,凡事就得由我而由不得你。下课!”夫子说完便生气离开了。
岁安看了看被罚的梁祝二人,只能默默祈祷他们好运,能早一点把任务顺利完成。
跟着大家摇头晃脑地读了一上午书之后,岁安是又饿又困,中午一下课便迫不及待地找上荀巨伯和方家渊一起上食堂用饭。
祝英台已经开始给同学们盛饭,但是看她频频向门外张望的样子,岁安就知道这是在担心梁山伯。
身后巨伯和家渊仿佛在讨论着什么,岁安又独自看着前面马文才的背影发呆,心下暗想,文才兄真的挺高的。
“祝英台,头次当奴才就学会看人下菜碟啊。我少给饭钱了吗,你这样糟蹋我?”
一听这语气岁安都知道这是王蓝田。
“我是无心的,大不了,把我的菜给你就是了。”
这是祝英台,感觉还是有点心不在焉。
“我没心情吃了。饭菜你赔得起,吃饭的心情你赔得起吗?”
得寸进尺。
“姓王的,你也知道吃饭的心情赔不起啊。你这般喧闹坏我胃口,你怎么赔我?”
诶?文才兄?
“是,我不说话就是了。”最后是王蓝田极小声的道歉。
所以说,这是马文才英雄救美祝英台?
岁安不由得看向祝英台。
祝英台不太自在地道了句谢,马文才点了点头,然后……
然后就到自己了。
岁安同往日神情别无二致,在祝英台帮忙打好饭后,还笑着道谢。
“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和你说,那天谢谢你。”祝英台也朝岁安笑了笑。
诶?是祭孔大典那事儿吗?自己好像也没做啥,她还记着呀!
岁安忙道:“不用不用,那天没我也是一样的。夫子做的确实有不对的地方,而且这样就要把你们赶走也确实有点过了,我以为没有人会再帮你们了,所以我才会让等一下。其实最后还是山长帮你们的吧……”
“那也要谢谢你,你先去吃饭吧!后面还有人排着队呢!”
“嗯嗯!”
岁安坐在了马文才身后那一桌,等着巨伯和家渊也来坐下后才动筷吃起来。岁安也是饿的狠了,既不挑菜,也不挑味,狼吞虎咽,大快朵颐。
不说和马文才那样细嚼慢咽的世族规格、大家风范比了,便是荀巨伯和方家渊怕是都比她斯文些。
风卷残云过后,岁安便坐在位置上百无聊赖地听着巨伯和家渊讨论上午新学的课文,听着听着就想起上课的时候看到文才兄安静看书的样子。
其实他安静的时候,真的是……
也不对,其实他举手回答陈夫子的问题的时候,也是气定神闲,侃侃而谈,风度翩翩……
其实大多数时候,他都耀眼得让人忍不住去关注他。
就比如现在,岁安又忍不住看着他背影发呆。
“岁安?”
岁安没反应。
荀巨伯拍了拍她肩,“岁安!”
“啊?哦,你们吃完啦?”
“对啊,你看什么呢?一直盯着,怪吓人的。”
……
“没什么,就是困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三人刚起身,就发现门口突然混乱了起来,岁安转过头去,便看见祝英台趴在了地上。
没错,趴,在,了,地,上。
她丫头在她旁边不知道说着什么。
三人连忙上去将人扶起来。
“这是怎么了?”岁安皱眉。
“我们公子本来想给梁山伯送饭的!不知道谁急匆匆从旁边跑了过去,还绊倒了公子!”
“你摔伤了哪里没有?”岁安拉起祝英台的手,关切道。
“我没事,只是……山伯的饭没了。”祝英台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地上洒的饭菜,忧郁道。
岁安丝毫不在意,笑道:“没事没事,人没事就好了,饭菜没了,还可以再做啊!”
“对啊!我要亲手给山伯做顿饭!”祝英台恍然大悟,“我这就去厨房!”
“他们关系可真好啊!”岁安感叹。
千金大小姐也愿意为他下厨房,洗手作羹汤。
“我们关系不好吗?”巨伯笑道。
不一样的好。
岁安笑了:“对,我们仨关系也很好!走!睡午觉去!”
转眼到了第二天,前一天晚上和家渊一起在复习课文,早晨岁安差点起不来。凭毅力起床去晨跑、洗漱后照样和家渊一起去教室。
教室里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两人赶紧坐到了自己座位上拿出课文准备预习。
岁安刚拿出书,夫子就进来了,看了眼刚拿出书还没开始读的二人,倒也没多说什么。
下课后,夫子带大家到了楼下。岁安看着有人在左右挂上了布帘,缓缓展开,赫然写的是马文才和王蓝田的名字。
夫子解释道:“各位学子,这是朝廷的新令。各书院以九品中正为样,设品状排行。品状高显者,姓名将登上左右布帘以示褒奖。这是这两天来,我品评的结果。”
“孩子们,”山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岁安回过头,就见山长缓缓走下台阶,“听我说,这个榜上有名啊,只是籍个名目,以此激励你们勤奋学习。并不是做人做学问的最终目的。你们的心思应该放在如何认真学习,经世济民上。这才是正道啊。今天我们尼山书院,有幸邀得客座教席。此人经史见解超群,文章诗赋皆精。才名清誉远播南北啊!”
听山长这么夸赞,下面学子都忍不住猜测。岁安倒没有多在意请的先生是谁,她只顾着小心地穿过人群,找到马文才,然后拍拍他的肩,笑着道一句“恭喜上榜啊”。
马文才似是没有想到岁安会悄悄过来只为道一句恭喜,有些惊讶,但仍旧保持着风度,浅笑道谢。
“山长,请问请的人是谁啊?”
“才女谢道韫!”
谢道韫?谢道韫!竟然是谢道韫?
尼山书院原来这么厉害啊!
不管在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对谢道韫,谁不仰慕?
毕竟评价林黛玉的“咏絮之才”都是源自于谢道韫的“未若柳絮因风起”啊!
毕竟是陈郡谢氏啊!谢道韫不止是诗赋俱佳,而且嫁人后,她还能上阵抗敌啊!这,即使是女子,但是文武双全,谁提到她不得说一句“巾帼不让须眉”?
岁安对未来的课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