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一次又一次》没脑子

3、物资

　　今日上海的天气有些潮湿，空中偶尔滴几滴小雨，天气灰蒙蒙的。出门时，白莲拿过门旁的油纸伞，伴随着“嘀嗒，嘀嗒”的声音，在一个拐弯口踩上青石路面，不远处就看到车夫吆喝着，她向车夫挥手。
　　踏进店铺时，脚面已经沾上许多水渍，鞋底已经有了潮意。
　　檀香从台前跑了过来，嚷道：“老板娘，白小姐来了。”接住白莲手里雨伞，让她坐在一旁。
　　“来了，来了，你在嚷嚷，我客人都要你被你叫跑了。”
　　檀香红着脸的嘟囔着，“这天气生意不好，赖我头上了。”委屈的拿着算盘拨着。
　　老板娘干巴巴的笑了一声，“白小姐，楼上请。”
　　老李向门外四面张望了下，在檀香耳边说了几句，随后上楼盘里货物。
　　白莲拿着那几件衣服看了看，“真漂亮。”
　　“穿在你身上会更漂亮。”老板了给她选了见青色的旗袍，白莲试了后，皎好的身材在旗袍的素裹下更加婀娜，既清纯又多情。
　　“军统那边准备从谢煊那边拿货。”
　　“药?”老板娘问道。
　　她点头。
　　老板娘有些不安，“你要打这批药的主意?”
　　“他们要运好几车，如果有问题，肯定是保多的。”
　　老板娘握住她的手，“不行，太危险了。”
　　“不能在迟疑了，最迟十号，咱们前线物资太缺了。”
　　老板娘沉默，拿过一旁的杯子灌入口中，“你有计划了?”
　　“有，我准备潜入送货的当中，到时候你们在城外接应。”
　　“就这?”
　　“你们到时候在城外林子那埋伏。”
　　“你想调包。”
　　白莲点头。
　　老板娘轻叹。
　　白莲从怀里掏出一盒药，昨日有人在中统的眼底下刺杀叛徒，虽说人没有抓到，但是那个胳臂被打中一枪。据那些人的描述，她已经猜到了是谁，“这个你拿着。”
　　老板娘轻咳了一声，“每次你都及时送药。当初早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跟谢煊在一起。”
　　“怎么会，这些年我一直潜伏在百乐门，都没有什么作为，来了个纪昀，结果还失败了。”看着药盒眼睛发亮，“不过这次机会来了。”
　　“白莲，你知道的。”老板娘严肃起来。
　　是啊，就是因为已牺牲的父亲，她们才这样保护自己，当年她们阻拦她来着，白莲又以父亲名义让她们放弃。
　　这次没有看到她受伤，老板娘松了一口气，“你不要为了我再受伤了，我的伤自己心里有数。”
　　白莲掀开老板娘的衣袖，看到简陋的包扎，将其拆下，她看后倒吸一口冷气，“这都烂了。”
　　白莲刚要给她上药，老板娘拦住，“晚上再上也不迟。”
　　白莲眼眶发红。
　　老板娘赶紧转移话题，“谢煊。我听人家说他已经——”
　　“放心，我不会——”
　　屋外的老李拍了两声门，“老板娘，徐太太到了。”
　　两人相视一眼，不再讨论，拿着衣服走下楼去。
　　白莲简单的和老板娘说了几句，就告辞了。
　　她没走几步，一辆车停在跟前，白莲看也没有看，绕过接着往前走。
　　谢煊慌乱下车，追了上去，伸手抓着那只手，“你能不能不要一见我就跑。”
　　“不然还要干什么，跟普通朋友一样，坐下来喝茶?”
　　听完，谢煊的头摇的跟拨浪鼓是的。
　　白莲带他坐在一个摊位上，叫了一碗馄饨，看着面前坐立不安的某人，“你要不要。”
　　他先是点头，又是摇头，看到白莲冷漠的脸又接着点头。
　　“老板，再来碗馄饨，不放葱。”
　　谢煊听完眼睛发亮，白莲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懒得解释。
　　吃完饭后，谢煊坚持要送她回去，说鞋子湿了，这天再着凉不好。
　　白莲心里想笑，自己哪有那么娇弱，枉他还是个医生。
　　车上，谢煊先是一直盯着她潮湿的鞋子，看了好半天，知道现在的关系不如以前，没办法脱下。就把目光转移到白莲身上，不过是偷偷瞄的，还美滋滋的夸赞着，“你今天真漂亮。”
　　第二天傍晚，白莲拿来几个假发在头上比划着，床上还摆着几套男士的衣服。
　　“真是像极了。”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如果没有那套碍眼的衣服，怎么看都是个陌生人。
　　白莲将妆容抹去，换了身衣服。
　　电话不停的响着，她接起。
　　“哪位。”
　　“是我，谢煊。”
　　“你找我什么事。”
　　“听说你今天跟李文涛参加舞会了。”
　　“是啊，怎么了。”
　　“你最近怎么跟他走那么近。”
　　“我不跟他走的近?难道跟你有妇之夫走的近。”
　　白莲听到那边磕磕绊绊的声音传来，他的声音带着犹豫和纠结，“你明天能陪我见个面吗?”
　　“我明天没空。”
　　“后天呢。”
　　“后天也没有。”
　　“那大后天——”
　　“就大后天吧。”白莲被他弄得心烦，打着哈欠道。
　　“你先休息吧。”
　　“嗯。”
　　白莲将电话挂掉。
　　几天后，谢煊找了个一眼能望到大门的位置，一手撑着下巴，朝门外看着。
　　看到来人来了，高兴的从位子上站起，“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你的脸。”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脸上还要些热意，“怎么了嘛?”
　　“没怎么。”白莲从那张有着红掌印的脸颊撇开。
　　“我真的很开心你能来。”
　　“我知道。”
　　白莲抽出椅子坐下。
　　“你今天想吃什么。”
　　白莲来之前跟李文涛见过面，所以对于再次进饭店，显然已经饱了。
　　“我跟别人吃过了。”
　　“谁，是不是李文涛。”
　　面对他的质问，白莲起身要走。
　　“别，我不问就是了，我等了你一上午，你陪我吃点也好。”
　　白莲看他扒了几口，“你不吃了。”
　　“吃饱了。”
　　“最近谢夫人还好吧。”
　　“白莲。”谢煊向她吼道，随后低噎着，“你知道的。”
　　周围听到这动静忍不住的看了过来。
　　白莲看他通红的双眼，解释着，“我问的是伯母。”
　　说到谢夫人，当真温柔贤淑，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看低她，反而因为谢煊的原因，对自己爱屋及乌。其实谢煊联姻，她是第一个出来反对的，她也是这样经历过来的，自然是希望儿子幸福的，可惜终究敌不过那些长辈，满口的家族利益。
　　“她很好，最近还念叨你。”
　　白莲不信，谢夫人她是知道的，既然林小姐已经进门了，她肯定不会再提自己，谁愿意刚过门的媳妇心里有疙瘩，再说谢夫人真的很体谅人，真不知道，谢煊的父亲怎么想的，家有美貌又贤良的妻子，还到处挑三拣四，沾花惹草的。
　　谢煊从口袋翻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白莲没有打开。
　　“这是很早之前就准备的。”
　　“所以呢。”
　　“你不打开看看吗?”
　　“还有意义?”白莲看着他混身散发颓废之气，“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你要记住你和林小姐一天是夫妻，咱们就一天都不能过界。”
　　谢煊瞪大了双眼，激动的握住住白莲的手。
　　白莲看了他一眼，谢煊不舍的松开。
　　送货那天白莲利用谢煊的关系成功了混入队伍当中，她正要准备上面前的这辆车，就看到谢煊和李主任在那交谈，白莲压低帽子，此时再换另外一辆车，只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她把后框眼镜扶正，大腿一抬，爬上车去。
　　“看看有没有问题。”
　　白莲检查了下，压低嗓子说道：“一切正常。”
　　谢煊和李主任听完朝她看了一眼。
　　白莲傻傻的点头，傻笑着露出大黑牙齿。
　　两人未在关注她。
　　要说白莲为何会开车，这还多亏谢煊那段时间的耐心指导，想起学车的那段时间，简直惨不忍睹。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谁不会指，让人突然反应，会不会太困难，因为这事，差点让他们洗个冷水澡。
　　不过也是那时让谢煊对她有了更多的看法，在那段日子里，谢煊没少对她摸着脑袋慈爱的笑着，一脸语重心长的说着，“你是不知道，光看你的脸蛋，会让人倍感信任，觉得你非常靠谱，当时若不是差点翻沟里，我信极了你。”
　　回想起那日，谢煊一脸吓死的表情，不由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一旁的人问道。
　　她回过神来，“想着要这么远的路有些兴奋。”
　　“这有啥好兴奋的。”
　　“这次我第一次出门。”
　　“难怪。”
　　“不过要走了，谢少爷和李主任在那看着呢。”
　　她一惊，这时候还出神，开着卡车就往外走。
　　一路上磕磕绊绊的，车上几人实在呆不下了。白莲让他们坚持一会，到了竹林后，身旁的人握住方向盘。
　　“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出远门了。”旁边的实在受不了，胃里翻天覆地似的搅着，特别难受，他捂着嘴，“先让我们休息会吧。”
　　“这样不好吧，我们已经与大部队落了些距离。”
　　“没事，没事，我担着呢。”他一边捂着嘴一边拍着胸脯保证。
　　就这样十几个人稀里糊涂的被弄晕了，醒来时慌的哟，那些人看到车上的药物还在松了一口气，也没有看看里面的芯是否被掉包。这时其中的一人站了出来，“这些药没有问题，那我们继续上路吧，不过真的不能让那个人开了。”
　　那些人互相望望，没人会开车。
　　“那我来开吧，以前我是给人当司机的，不过这个大卡车应该也一样。”
　　其他人都点头，于是自己就坐到了后面，再接着连自己不见了他们都没发现，可真傻。
　　白莲回到上海没多久，李主任那就出事了，一车药品被调包了，他自然逃脱不了责任，现在正在查第三车的人，白莲是不害怕，就怕牵连到他人。
　　当晚，白莲被叫到了裁缝铺，“老张是我们的同志，我们经过商量，决定让他站出来。”
　　白莲糊里糊涂的，“什么意思。”
　　“明日你带人去谢家搜人就行。”老板娘沉重的叹气。
　　“谢煊身边的管家是我们的同志?”
　　老板娘点头。
　　“要牺牲他?”
　　“我们得保存实力。”
　　白莲心一沉，“他知道吗?”
　　“这是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做的。”老板娘顿了顿，“况且，这是你接近李文涛的一次好机会。”
　　白莲的心情五味陈杂，难怪自己这种漏洞百出的计划也可以执行，原来他们把这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才让自己去。
　　后来老板娘说，这次行动，老张是第一个赞同的，也是他把后期方案策划好的。老张的孩子就在前线，他知道这次大家有多么需要这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