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埋骨雪》咔咔的帽子

23、意外

　　X市就在离J省交界不远处，中间只隔了两个市。耗时一天驶上高速后，贺驰逸开着车就再没有见过一个除他们以外的活人。

　　高速上到处是翻倒的车，连环追尾屡见不鲜。大部分人都死于车祸，被撞得血肉模糊。索性气温很低，没有腐烂，不然对于人的嗅觉实在是一种酷刑。只有一小部分——变成了怪物零散地游荡着。

　　贺驰逸一伙人能绕开的就绕，绕不开的就直接撞了过去。

　　前方收费站的道闸已经撞坏了，好几辆车横亘在前，根本过不去。直接撞的话，虽然他们开的是装甲车，但是也不是这么用的。思考片刻，贺驰逸停车拿出对讲机：“带好武器，把这一片清理一下。前面的车开到一边去后搬桶装油。”

　　这么些怪物还不值得浪费子弹，众人提着刀斧就下去了。贺驰逸换了一把长柄军刀，开门一脚踹开被吸引过来的怪物，然后干净利落地削了它的脑袋。

　　手感过于顺滑了。他掂了掂手里的刀，之前没怎么注意，现在发现自己最近力气似乎大了不少。

　　一番动作后已是傍晚，J省的电路似乎早就损坏，远眺过去不见一点光。出于安全考虑，贺驰逸决定原地休整，养足精神明天一早出发。虽说卜萌并没有强硬要求他多长时间内把东西送到，但结合硬盘里的东西来看，贺驰逸也是希望送到的时间越早越好。

　　已经是离开X市安全区的第二天。贺驰逸仰卧在车座椅上，双手收于腹前，指尖一下又一下摩挲着皮质枪套。他望着车窗外疏朗的星空，思绪飘远，不合时宜地想起了盛乘。

　　他离开X市的前一天晚上托卜萌适当的照顾一下盛乘，也不知道卜萌是怎么处理的。不过以盛乘不算太差的本事，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他想着，心里却很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

　　只是他向来不凭直觉办事，所以也只是嘱咐了在一旁假寐的方棤一句：“睡警醒一点。”

　　见方棤点头后，贺驰逸将长柄军刀抽出放在自己的腿上，手握紧了刀柄。然后以这个姿势睡下。

　　似乎是在印证他的想法，第二天凌晨两点左右，贺驰逸是被枪声唤醒的。连着好几声，还能听出些许惊慌。

　　“老大，队伍里有人变成怪物了！”分不清是陈乐还是陈天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

　　贺驰逸神色一凛，一边方棤已经拿出对讲机询问：“具体情况怎么样？”

　　“变异的队员已全部击毙，没有人被咬。”那边的声音有些低落，“可是……怎么会这样呢？”

　　“变异的那些人……”贺驰逸话还没说完就被手机铃声打断，是卜萌的电话，他按下接听。

　　“贺驰逸？贺驰逸！呼呼……X、X市内部发生变异，情况很严峻——”卜萌的声音不太清晰，他似乎在奔跑，风声里还混杂着间或响起的枪声，“请你务必早日将资料带给韦博士！呼呼……安全区可能要沦陷了，我不一定能活——”

　　紧接着贺驰逸听见巨大的撞击声响起，电话挂断了。

　　贺驰逸面色凝重地放下手机。他和卜萌的手机都是军用机，直接通过卫星来传讯，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断信号的情况。而这就说明，卜萌那边的情况已经让他无暇顾及手机了。他的心情莫名焦躁起来，连卜萌都……那其他人呢？

　　按下心中思绪，贺驰逸拿起对讲机，把没说完的话重复了一遍：“变异的那些人有什么特征或者共通点吗？”

　　“目前看不出来。”陈乐陈天道，“车里视线太局限了，我们建议搬下车查看。”

　　“可以。”贺驰逸微颔首，然后让各车里还活着的人把车开到道路两端，围出一个安全的空间。

　　被击毙的尸体摆在地上，一共五具。

　　除去贺驰逸车里只有他和方棤，其他车内都出现了一个变异者，齐凯车内甚至有两个——除了他都变异了。

　　佣兵团的人原本很多，只是异变爆发后就少了很大一部分，剩下这十四个人可以说都是团里有头有脸的，却一下子损失了三分之一。

　　贺驰逸盯着尸体面色沉沉。

　　地上的尸体已经完全怪物化了，皮肤发灰，瞳色灰白，身上一些大的动脉血管也呈现出青黑色的特征——可这异变毫无道理。

　　贺驰逸紧锁着眉头，他必须要先解决这个问题才能继续卜萌的任务。因为谁也不会想在赶路或是放松警惕的时候被自己的队友“背刺”。

　　一旁的方棤看着尸体有些出神，他隐隐约约好像抓住了什么共通点，但是又想不起来。

　　“先吃饭。”贺驰逸沉吟了一阵，下了命令。他打算等会儿把尸体剖开看看，而这个举动多多少少回影响食欲。

　　至于要尊重队员尸体——既然已经变成怪物了，那被击毙的就是怪物，不是他的队员。人死如灯灭，人们敬畏的是那份情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