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二十九章：L‘Adieu（保重；再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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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编辑，晚饭时间快到了，要留下来一起吃么？”司岚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亓易回头，正好与刚出厨房门的他四目相对，“今天的晚餐有酥皮蛤蜊奶油汤和红酒炖牛肉，您若是留下，我就多添一副餐具。”
“谢谢您的邀请，不过，还是不用了，接下来还有别的事要做，就不久留了。”亓易随口扯了个幌子想要告别。姚锦令看他起身道别，也不再陷在沙发里，走到他身后戳了戳他的后背说： “呐，我家司岚做饭还是很好吃的，真的不留下来尝尝么？”
“嗯，确实，奶油味很香，不过可惜今天已经提前和其他作者老师有约了，接下来还要和他见面，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吧。”亓易礼貌地笑了笑，收拾好自己带来的东西，朝大门走去。姚锦令没多做挽留，耸着肩膀摊了摊手说：“好吧，那可真是不巧，下次要优先我的邀请哦。”
亓易打开门，残阳的光线挤满了门框，让他不由得眯住了眼睛，他刚出门不久，还没来得及走到访客停车区，回到城市中的车水马龙之中，身后就响起了一串脚步：“亓编辑留步，您有东西忘拿了。”司岚的声音突然响起，亓易转过身，看见他快步走来，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嗯？我今天除了姚锦令的作品之外还拿了其他书么？
亓易有些疑惑，但还是停住了脚步，让司岚有足够的时间走到他面前。
“刚刚从茶几上发现的，应该是您带来的，怕您接下来工作的时候要用，就赶紧送来了，还好您没走远。”司岚说着，将手里的书递给亓易，居然，是封鸢的作品。
我什么时候一不小心把封鸢的书夹在什么东西里面带过来了么？亓易用力思索了一下，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没有把封鸢的书带在身上，可也不好让司岚一直伸着手等着，于是他接过那本书，仔细看了看。从书籍的新旧程度和上面的标注来看，这应该确实就是他放在办公室里的书架上的那一本，确确实实就是他的东西。
可能是之前什么时候把它放在包里然后忘记了吧。亓易找了个自己能接受的理由，打消了自己的疑心。他向司岚道谢，又把书仔仔细细翻了一遍，生怕是自己错拿了别人的东西。翻着翻着，书里冒出了一个书签。那书签是金属制的，表面镀金，上面镂空雕刻了一片竹林和一个山间小屋，皓月照竹间，清泉流石上，别有意境。书签末尾处还缀了一簇藏青色流苏，流苏旁边又挂了一个看起来饱经岁月的小木牌，木牌上写着：“金帛不达意，情思寄山风。”
亓易拿起那个书签，木牌下压着的一句话正好露了出来：“‘天命’之于人类，就好像人类之于蝼蚁，无法参透，无法超越，不可能战胜。”
“这个书签是……？”亓易将书签递给司岚，他很确定这个书签应该不是他的东西。
“啊，不好意思，今天下午在一旁听你们谈话的时候，顺手拿过来看了一阵儿，一不小心就看入迷了。”司岚将书签接过，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番后收进口袋里，“看到这里的时候正好该去准备晚餐了，就习惯性地夹了书签。私自翻阅了您的东西实在是不好意思，失礼了。”
眼看着司岚要鞠躬道歉，亓易连忙摆摆手说：“没事的没事的，您不用在意这个，我下午的时候确实也逗留了许久，超过了约定的时间，给您添麻烦了。我负责的作品能减轻些您等待期间的烦闷，让您觉得有趣就再好不过了。”
“逗留得久并不是您的错，枢机老师确实有这种一说到让他感兴趣的话题时就根本停不下来的毛病，思维发散，长篇大论的，今天是枢机老师给您添麻烦了才对。”司岚瞥见亓易手里那块被姚锦令塞过来的番石榴味水果糖，想了想又继续道，“不过他对您没有恶意，他递给您的糖您可以放心吃，那个味道我尝过，还不错。”说完，他轻轻鞠了一躬，“时间不早了，我就不耽误您接下来的行程了，占用您太多时间就会让您接下来要见的作家老师久等了。当然，您也别太着急，路上注意安全。”
呼，今天的工作终于结束了。
与司岚挥手道别后，亓易靠在车子的座椅靠背上松了口气。此次面谈虽然没能让姚锦令，也就是枢机老师认可全部的修改意见，但也有了不少收获。不过真的是好累啊，幸好接下来还有其他作者要拜访这种话是他编出来推脱用的，而不是真的。
姚锦令的性格虽然有些古怪，但他应该不是个坏人。亓易心想，他的助手司岚虽然看上去高冷了一点儿，但是是个相当可靠的人，似乎喜欢的书籍种类和我喜欢的类似，也许有朝一日能成为朋友也不一定。想到这儿，亓易不由得想起刚才司岚来还书时说过的话，把手放在封鸢的书上摩挲了几下，露出了一个笑脸。
除了我之外，这不是也有其他读者喜欢他的书嘛，真好。他这样想着，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
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封鸢呢？如果他知道自己的书被别人喜欢应该也会很开心的吧？唔，不过就算是告诉他了，也要提醒他不能自满，还是要为销量考虑，稍微调整一下写作风格才好。
亓易笑着把书整整齐齐地放回自己包里，在抬头时，一绺白发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正想着封鸢，封鸢就来了。
“诶，封鸢你来……诶！”
亓易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被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封鸢拉进了怀里，突如其来的温暖让他措手不及，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将封鸢推开。他只知道封鸢的拥抱很用力，非常用力，让他的肩膀稍微有些吃痛。封鸢的气息近在咫尺，温热而急促。他们二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狭窄的空间内轻松占据了亓易的听觉，一下又一下，在寂静中格外喧哗，盖过了其他所有声响；车窗外的景色也模糊了，因为亓易的视线已经不由自主地全部聚集在了封鸢身上，根本无暇顾及外界的繁杂，不论是雨疏风骤又或是风停雨歇，他都毫无察觉。
突然降临的邂逅令人变得愚笨，一瞬之间，耳不聪，目不明。
“太好了，真的是你，终于找到你了。”封鸢的声音近在耳畔，过近的距离甚至能让亓易察觉到他语气中的颤抖。
亓易从来没见过封鸢如此慌乱的一面。印象里，封鸢总是对所有事情的反应都淡淡的。就算是在亓易遇上危险的时候，他也大多只是淡定地挥挥手，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然后熟练地运用神明赐予他的权柄，带亓易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好啦好啦，我在这里，你先把我松开一下，我肩膀有点痛。”亓易挣扎着用手抚了抚封鸢的长发以示安慰。这是他第一次抚摸到封鸢的头发，上面薄薄地挂了一层汗意，绾好的发髻也有些松散。
“啊……抱歉。”封鸢说着，深吸一口气，将亓易放开，恢复了正常的神态，“突然出现，是不是吓到你了？”
“其实还好啦。”亓易红着脸说，“出了什么事么？”
封鸢颔首思索了一下，可能是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才开口道：“我找了你半个下午，睡醒了之后就一直在找，一直都没有找到。尾指突然好痛，红线的另一端也不见了，想查找你的行踪却查不到，想用心音叫你但没有回音，想试试看传送到你身边结果也失败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我当时，这里，好难受，从来都没有这么难受。”
“怎么会这样？”亓易也有点懵，在他看来他只是和平时一样，上了一天的班儿顺便又跑了趟外勤而已。
“我不知道，祂告诉我，我不知道。”封鸢垂下眼睛，牵起亓易的手捏了捏他的左手尾指，仔仔细细又检查了一遍，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握住亓易左手的那只手也随着这口气的呼出逐渐松了力气：“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
“喂！封鸢，你怎么了，封鸢？”亓易眼看着封鸢说着说着突然合上了眼睛，垂下了头，再无声响，被吓了一跳，急忙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他呼吸平稳，看起来只是睡着了。
与此同时，司岚也回到了姚锦令家中，姚锦令朝他招招手，道：“终于回来了，我饿了，快盛饭。”
司岚看向他询问道：“今天亓编辑没有留下来吃饭，多出来的部分需要我帮你盛到你那份里面么？”
“不用，正常按一人份盛出来就好，我们的招待还没结束呢。”姚锦令看着自家大门弯起了嘴角，“这不是，那个小编辑又跟着你回来了嘛。”
“司岚，左边站。”
姚锦令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拿起拿起一块儿水果硬糖弹了出去。硬糖擦过司岚的耳垂儿带出了一丝血花，然后打穿他身后的防盗门，在飞到距离徘徊在门外的那位带着兜帽的黑衣人大概一拳左右的位置时突然自己裂了个粉碎。
“啊呀，司岚你怎么躲得这么慢嘛。”姚锦令嘟了嘟嘴，“这下可好，受伤了吧，真是的，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过来我这边，我帮你修复下。”
“如果您不突然把这种能将甲级防盗门打穿的硬糖丢过来，我也不会受伤，明明对方还没有做出任何有攻击意味的举动……”司岚捂着流血的耳朵站在原地没有走动，“冒昧提醒您，客人还没进屋，忽略客人是很失礼的行为。”
“啊对哦。”姚锦令眯起眼睛，“让我想想我该说点儿什么……”
他从糖罐子里又拿了一颗糖果塞进嘴里，用后槽牙将它咬了个粉碎，然后一边咽着塘渣儿一边说道：“首先，第一个问题，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是该叫你一声‘某个未来中的小亓编辑’呢？还是该叫你一声‘时间与世界的原初之主’乌有呢？”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二十九章：L‘Adieu（保重；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