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当以歌（张智尧角色同人文）》澹台嫣

44、沈夜X谢衣篇-我心匪石

　　定国公府，偃甲房内。
　　乐无异正在研制一种可以抵御风沙的偃甲车。有了这种车，捐毒遗民就可以用它来运货，不必以人力穿行于沙漠间。
　　突然，敲门声打断了乐无异的专心致志。“少爷，门口有人找您！”
　　乐无异不耐烦地回道：“本少爷正忙，恕不见客。”
　　小厮：“少爷，那人说他叫沈夜。”
　　“什么！”乐无异立时从地板上跳起来，沈夜不是随流月城的崩塌而命陨，如何能出现在定国公府？！
　　还未缓过神，只见一道金色法阵在房间里显现，沈夜怀抱着初七踏阵而来，乐无异吃惊地跌坐在地板上，右手指着沈夜，“你—你—，是人是鬼？”
　　沈夜冷哼一声，将初七放到软榻上，“自然是人，谢衣之徒，我问你，你可愿救你师父？”
　　乐无异再次跳起来，心情也激荡起来，“当然！我师父在哪儿？”
　　沈夜侧身，露出初七的面容，安静躺着的初七与谢衣别无二致，“在这里，他需要你的帮助。”
　　“他—他也没死？”乐无异双眸睁得浑圆，嘴巴大得能塞下一枚鸡蛋。初七可是他眼睁睁地看着随坍塌神女墓一起掉落至深渊，怎会死而复生？他满是疑惑地看向沈夜。
　　“此事以后再谈，初七不能动了。”沈夜镇定自若地陈述一番初七的情况，倾听者完全感受不到他内心的焦灼与担忧。
　　乐无异心中大骇，且不论初七、谢衣和沈夜之间的种种纠葛。神女墓坍塌之际，初七拼尽全力救他一命，他一直心怀愧疚，自当全力以赴地救治初七。乐无异立刻将初七全身检查一番，身上确有几处偃甲损坏，最致命的是心脏处的核心灵石完全破碎，如寻不到替代灵石，待灵力完全溃散，初七的下场只有死亡。
　　这是乐无异第一次研究流月城制造的偃甲人，无论技艺还是水平都不是偃甲谢衣所能及的，难怪谢衣能成为古往今来第一大偃师。
　　沈夜双手紧紧地握住，严肃的神情下飞速地思考着解决之道。当初制造初七所用的材料皆随着流月城的崩塌而消失，这世间难再寻得一模一样的灵石。
　　“尚有一处地方，我前去一探。”
　　沈夜立时划出金色法阵，消失在偃甲房。
　　“哎——哎——，我还没讲完呢，这么着急走，当初干嘛不对我师父好点！”乐无异忍不住唠叨起来。当初每次两人见面，沈夜就剑拔弩张，一副恨之入骨的样子，现在知道珍惜了。
　　乐无异再次将视线放到初七身上。适才，得知初七未死，他确是惊喜激动的。这会儿冷静下来，他的心情却复杂起来。神女墓之战前，初七的话牢牢印在他内心，从未有一刻散去。经历流月城一事，他多少能理解他们的所作所为。易地而处，他绝不可能比他们做得更好。
　　现今，乐无异继承了谢衣的偃术，再次面对初七，他觉得他是师父、又不是师父，这种感受不是一两句话能讲清楚的。也许只有等初七醒来，他才会另有一番想法。他翻开谢衣手札，打算先将初七身体部位的破损处进行一番修缮。
　　北方塞外崇山峻岭某处，常年冰雪覆盖，白雪积了一层又一层，将十分破败的无厌伽蓝隐藏在白色之中，一身黑色劲装行走其中的沈夜格外扎眼。他一路瞬移至无厌伽蓝入口，抬眸微微瞥了一眼压在寺院顶上的白雪。
　　自从成为紫薇祭司，沈夜鲜少动手，但不代表他修为停滞不前，神女墓底初七用洪涯净水和残留的神农神力彻底为他治愈病症。他的修为又提升一层，在这世间鲜少有敌手。沈夜行动干脆利落，迅速进入至无厌伽蓝的底层。
　　当年，这里被改造成流月城安置魔化人的据点。安置在这里的魔化人皆是流月城普通平民，待确定他们无碍后，全部搬迁到龙兵屿，遗留下来的多是些生活物资，翻找一番之后，竟在一堆废弃中找到一小块五色石。这块五色石仅有半根手指大小，因年代久远，已无五色光辉，看上去和普通石头别无二致。也许是哪位族人暗中藏下，亦或是哪位高级祭司留在无厌伽蓝意图他用，意外让沈夜所获。沈夜捡起来收好，不作停留地奔向目的地。
　　无厌伽蓝最底层，当初沈夜命初七来这里清理过妖灵，后又有流月城人日夜防范，倒是十分干净。若有如无的神农清气弥漫在空气中，源头正是不远处的一颗石头。沈夜绕到它前方，“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八个大字直直刺进沈夜的心头。
　　“离珠，我想将这块石头制成石椅赠与师尊，于师尊修行定有益处，你看如何？”
　　谢衣影像再次出现，原本模糊的面容再次在沈夜心中清晰起来。那时的谢衣刚担任破军祭祀不久，活泼开朗，如太阳般四处散发着光辉，给人以温暖。
　　离珠：“破军大人说笑了，无论您送什么，大祭司都会很高兴的。”
　　谢衣：“那就这么定了。不过……我看这家伙挺结实的，又有神农清气护体，寻常的工具怕是不行……不如马上回流月城一趟，把我的偃甲工具都带好，一定要赶在师尊生辰前完成。”
　　离珠：“是，大人。”
　　谢衣：“等等，这地方依仗清气修行的妖灵众多，我得在上面做个记号，设下结界，以免被人捷足先登。其中心意，但愿师尊能明白……咱们走吧。”
　　……
　　本已消失的痛苦再次席卷沈夜全身，如此痛彻心扉，身体亦颤抖起来。他右手缓缓抚上胸口，如果当年他看到谢衣亲手所刻之字，他应该会再多给谢衣一丝宽容、一丝包容，也许何至于斯……
　　陈旧的记忆是这颗巨石留存下来的，也就是说，初七亦曾看到过。而沈夜记得，当时初七返回流月城后未置一词，原来初七早已洞悉一切、猜中一切……
　　所以，此时此刻，初七倒下，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再一次提醒他的罪行累累。
　　沈夜的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竭力控制住全身的颤抖。他慢条斯理地揭开左手手腕的衣服，露出白皙的皮肤，右手指尖微带些灵力，轻轻一划，鲜血自左手手腕处缓缓流出，落成一道刺眼的殷红，滴在那颗神农神上休憩过的灵石上。
　　沈夜右手翻转，灵力化成熊熊燃烧的烈火，煅烧着灵石。待血滴得差不多，他拿出那颗五色石，抛入烈火中。阅遍群书古籍的沈夜怎会不懂偃术和熔炼之术，此刻他用烈火将灵石和五色石融合起来，再辅以自身神农神血，为初七打造一颗全新的灵石心脏。
　　在烈火的炙烤下，沈夜额间渗出豆大的汗珠，后背的汗水亦濡湿衣衫，由于失血，面色有些苍白。不知过了多久，一颗光华四溢的灵石在烈火中诞生，包含的灵力形成一团白色氤氲将其完全笼罩。沈夜右手微微用力，灵石已入手中。
　　无厌伽蓝外，不少妖灵环伺，它们感受到灵石的灵气，意欲分一杯羹。
　　沈夜化出佩剑，完全不将这些妖灵放在眼里，“尔等也敢与我为敌。”
　　沈夜佩剑剑身墨色深沉，端凝持重，上锁有符文精粹，光华流转，一出现便隐有雷霆万钧之势，是流月城最强武器。一引一灭间，一只妖灵已灰飞烟灭，其他妖灵见状有所忌惮，不敢贸然向前。突然间，一道黑气飘入所有妖灵体内，顿时浓重的魔气自妖灵身上散发出来，形成黑雾。原来，烈山部人身上的魔气有些许残留到了山中，伺机而动。
　　这些魔气源自心魔，对人或动物的心绪感知最为敏锐。妖灵的抢夺之心成了魔气的食物，一时竟强大不少。沈夜不得不全力迎战，因锻造灵石极耗灵力。当最后一只妖灵被击杀后，沈夜衣角被划破，显得有些破烂，手背和脸颊左下侧被划出几道血痕，许多年他从未如此狼狈过。沈夜深吸一口气，略恢复些力气，才使用瞬移迅速赶回长安。
　　就在乐无异将初七身上的偃甲研究透彻并修复破损部位后，沈夜在偃甲房中再次显现。
　　乐无异震惊道：“喵了个咪，无厌伽蓝距离长安城千里之远，你竟然只用七日就能来回一趟。”
　　未作任何解释，沈夜将灵石抛入乐无异怀中，“这颗灵石应该能用。”
　　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乐无异将沈夜打量一遍，面前的沈夜比流月城一战之时更为狼狈，想必拿到灵石的过程并不顺利。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灵石，流光溢彩，绝非凡品，不知沈夜用了什么办法拿到这颗灵石。他抿了抿嘴，有些忐忑地问道：“你是否先行休息，你看上去……相当不好。”
　　沈夜抬手打断乐无异的话语，“你只管救初七，我的事我会自行处理。”
　　乐无异点点头，拎着偃甲工具，来到初七身边。七日，初七安安静静地躺着，仿佛睡着般，可乐无异知道他的胸膛无任何起伏，灵力也在消散。他拿起刀具，轻轻地将胸口的防护偃甲取下来，心脏位置空荡荡的。
　　见乐无异开始更换灵石，沈夜才微微松口气，浑身肌肉也略微放松些。他施了一道治疗术，简单治疗好身上的伤口，随后，寻了一张空椅坐下来，然而视线从未离开过初七。
　　乐无异抹去额间的汗珠，被沈夜利刃般的目光紧紧锁死，压力仿佛一座巨石压得他无法喘息。他能感到，如果稍有差池，就可能被沈夜当场击杀。
　　经过一日一夜的修理和调试，初七再次睁开眼眸。

作者有话说

　　请忽略五色石这个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