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当以歌（张智尧角色同人文）》澹台嫣

34、李伟乐X颜志云篇-作别

　　经过三次复查，李伟乐的身体算是真正痊愈，想要恢复成以前的健壮，可谓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捏着新的身份证，李伟乐开始寻找新的工作。其实，他很想去监狱里看一看王宝。当初，他撂下那些狠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事情的结局会是这样。渴望的家庭圆满被自己亲手毁灭，警察与他两败俱伤。
　　负荷不了高强度体力工作的李伟乐只能当起出租车司机，每天穿行于香港的大街小巷。以前开着警车四处乱窜，现在开着出租车四处乱窜。他忽然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中午11点半，李伟乐来到颜志云打工的餐馆，寻到他的身影，冲他点点头，然后找了个空位落座。半分钟后，颜志云就来到他面前，“一份鱼蛋面？”
　　“是的。”李伟乐摘下墨镜，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颜志云了然地写好菜单，转头去了厨房。趁着端饭的间隙，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李伟乐勾了勾嘴角，“我现在是一名出租车司机，照顾照顾你们的生意。”
　　果然，李伟乐隔三差五就要光顾这家小餐馆，或午饭，或夜宵。看着颜志云忙碌的身影，他似乎也找到些生活的乐趣。
　　冬天的寒冷不会影响香港这座城市，顶多让人多穿一件外套。天已经黑透，李伟乐落下驾驶室的窗户，凉气吹散了出租车的闷热。今天一位客人的目的地是警署。这是他最不愿踏足的地方。可香港这么大点地方，躲是躲不过去的。
　　李伟乐点了根烟，目送客人走进警署，直至背影消失。几名从警署出来的警察，正是他昔日的队友。李伟乐迅速扔掉抽了一半的烟，摇起玻璃窗。玻璃窗内侧反射着他冷峻的目光，令人捉摸不透。片刻，他发动出租车，驶进主干道。
　　晚上九点，结束了一日忙碌的工作，颜志云揉了揉酸疼的肩膀，与其他人打过招呼后，推开后门，走出餐馆。
　　突然，一道完全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从路灯的阴暗处显现出来。“颜志云，有没有空？”
　　突如其来的声音确实吓到了颜志云。他眯起眼睛，从一团黑暗中辨认出李伟乐的身形。他长舒一口气，“是你啊。”
　　“喝两杯？”李伟乐晃了晃手里的一捆啤酒。李伟乐弄不明白为什么此时此刻他会想找这名内地人喝酒。他们的交情仅限于他救了他，而他时常照顾他餐馆的生意。可除了他，偌大的香港他竟不知道还有谁知道他的秘密。当然，洪霄也算知情人之一，可他对洪霄并无好感。
　　颜志云微微一愣，他们的交情已经深厚到可以喝酒的地步了？他看向李伟乐，略暗的路灯在他脸上打出一片昏暗，浑身散发的寂寥愈加明显。这样的李伟乐令他想起刚刚被腾远学院退学的自己。于是，颜志云答应了。
　　两人踱步来到一处小公园。香港地方狭窄，随处可见利用平方大的地方修建的小公园。说是小公园，其实不过一块草坪、两张长椅。
　　长椅上，李伟乐递给颜志云一瓶啤酒，自己打开一罐猛灌一口，“你怎么会来香港？”
　　颜志云不喜喝酒，只拿着易拉罐晃来晃去，听到李伟乐的问题，就扯了扯嘴角，笑得苦涩，“混不下去了。”
　　一罐啤酒刚好听完颜志云的故事，李伟乐突然感觉他们竟有些相似。他拍拍颜志云的肩膀，“你也挺傻的。”
　　颜志云虽然不知道李伟乐的故事，但从“也”字上知道了李伟乐同样是个傻人。“谢谢你愿意听我的故事。”
　　“你不问我，为什么突然把你叫出来喝酒。”李伟乐打开第二罐啤酒，继续喝着。他不在意颜志云喝不喝酒，只要他愿意陪着自己就行。
　　“等你愿意讲的时候就会告诉我。”颜志云回道。
　　“你们内地人讲话还真是弯弯绕绕。”李伟乐歪了歪嘴角。
　　接下来，李伟乐也不讲话，只一罐一罐地喝着啤酒。一个小时后，颜志云成功收获醉鬼一名。醉鬼并不老实，扒拉着他的肩膀，嘟囔着“忠哥、华哥”等一串他不认识的人名，酒气喷在他耳边着实有些不自在。
　　单纯热心的颜志云还是放不下这名醉鬼。他背起李伟乐，朝住所走去。
　　现在的颜志云已经从退学的阴影中走出来。香港的生活充实而忙碌，他还上了学长的6000港币，渐渐融入这片街区。他在这里能自给自足，生活正朝好的方向发展。这样的颜志云心态平和许多，对那段往事也渐渐释怀。
　　反观李伟乐，经过今日的交谈，颜志云可以断定他经历了更加糟糕的事情。要真正从此事中走出来，李伟乐还需要时间。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人才开始真正地成长。
　　颜志云背着李伟乐走了十几分钟，最终抵达了住所。他将李伟乐扶到床上，气喘吁吁地帮他盖好被子。虽然颜志云身体素质不错，但背一名成年男子走了1公里路，也是很有挑战性的。
　　颜志云瞧着霸占着单人床的李伟乐，无奈地摇摇头。今晚他只能趴在餐桌上应付一晚了。
　　清晨4点半，颜志云准时睁开了眼睛，看到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李伟乐，就留了一张纸条，轻轻推门出去送牛奶了。
　　街区中，做早餐生意的店铺陆续开门。这片街区的街坊，多是内地人过来的，售卖的早饭基本与内地趋同，有包子、豆浆、烧饼等等。颜志云微笑着一一和店铺老板打过招呼。
　　起初，孤身一人来到香港的颜志云因年龄小博得了不少老人的同情。相处之后，他的善良勤奋自立收获了别人不少的好感。慢慢地，街坊邻居们真心接受了这个小伙子。
　　9点钟，推门声吵醒了李伟乐。他按压着疼痛不已的太阳穴，才在模糊的视线中分辨出这是不属于自己的房间。
　　“你醒了，要不要洗个澡，然后吃早饭？”颜志云将早饭放到小餐桌上，摆放整齐。
　　李伟乐微微一愣，才忆起昨晚的事情，冷峻的脸上带上一丝歉意，“谢谢你把一个醉鬼捡回家。”以前，当警察时，他没什么机会喝酒，所以酒量并不好。
　　洗漱过后，李伟乐面前端端正正地放着几样早餐。颜志云坐在旁边，不停地示意他尝一尝。李伟乐有些恍惚，自高中毕业返回香港，他好久没有体会过与人端正地坐着一起吃早饭了。他夹起一只包子放在嘴里咀嚼起来，嗯，味道尚可。
　　“我要去餐馆打工了，你走的时候别忘锁门。”颜志云没有等李伟乐，叮嘱之后就先走了。
　　面对再次空无一人的房间，李伟乐突然觉得早餐的味道似乎不怎么好了。
　　也许对男人而言，喝酒是增进感情最好的方式。自此，颜志云与李伟乐的接触更加频繁。除了照例到餐馆吃饭，李伟乐在这片街区出现的频率更高了，有时也会买好早饭，掐着颜志云第一份工作结束的点，来找他一起吃饭。
　　言谈间，李伟乐会提及以往当警察的一些事情，甚至还粗略地讲一讲他的上司忠哥与王宝斗智斗勇的事迹。
　　思考半天，李伟乐终于将压在心底已久的想法说出来，“阿云，你能替我去监狱瞧一瞧王宝吗？”
　　颜志云吃惊地看向李伟乐，他从只言片语中知道王宝是名□□老大，可到监狱里去探望一名□□，意欲何为？
　　李伟乐敲了敲烟灰，“我这张脸一出现在警署，肯定就会被认出。可作为忠哥的兄弟，我想亲眼见一见他仇敌的下场。”
　　“好，要怎么做，你告诉我。只是—”颜志云微顿，视线转向忽明忽暗的香烟，“烟就别抽了，不利于你嗓子恢复。”
　　李伟乐瘪瘪嘴，熟悉起来，阿云管的还挺多。
　　深陷囹圄，王宝狠厉凶恶的眼神未减少半分。他微微抬头，傲慢地打量着面前局促不安的年轻人。鉴于王宝的势力，他在监狱里过得不错，除却自由，好像什么也没有失去。依旧有人将他捧得高高在上，依旧有人为他瞻前马后。
　　“你认识我？”王宝凶恶地一瞪，颜志云更是心头一颤。他从来是安分守己的普通人，从未接触过世间的黑暗。面对王宝，他确实是胆怯的。
　　“我不认识你，有人托我来的。”颜志云低低头，不敢与王宝对视。
　　“谁？”王宝眉毛一竖，气势更加逼人。仿佛，牢狱里的他才是正义之师，牢狱外的颜志云是犯罪分子。
　　颜志云捏了捏手指，想到李伟乐因他而彻底颠覆的人生，他忽然来了勇气，抬抬头，义正言辞地回道：“你不需要知道，他只是为了给忠Sir一个交代。”
　　王宝沉默下来，他与陈国忠明里暗里对峙许多年，最终落得两败俱伤。今时今日，替陈国忠来的只能是他的小跟班。突然，他有些不耐烦，陈国忠就像插在他心脏上的一根针，平时不痛不痒，一旦有人拨几下，依旧痛痒难耐。他说：“我很好，陈国忠却埋在坟墓里，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你自求多福吧。”面对王宝和李伟乐等人的恩恩怨怨，颜志云无法理解，也无法评论，只留下这样一句话就离开了。
　　监狱门外，颜志云见到了一直等着他的李伟乐。李伟乐神情十分复杂，眼眉间更加冷峻。他捏着烟，视线投向远方。这一刻，颜志云忽然感到他的苦涩、他的执着、他的兄弟义气像烟雾一样在他身边徘徊不去。两只胳膊架在车窗上，头稍稍往里探了探，颜志云说：“王宝看上去还行。”
　　李伟乐挑眉，思索着“还行”代表的意思。转眼，他眼角放松下来，微微弯了嘴角，“上车，请你吃鱼蛋面。”
　　见过王宝，心中的最后一座大石落地了，他可以踏步向前了，
　　颜志云也露出笑容，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顺着李伟乐的目光看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