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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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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不想展现最真实的败姿，上演逼真的将计就计，而是这几个战力低至洼地的卫兵发出的攻击，根本无法击穿她身体本能的防御。
她放弃抵抗硬吃了几个魔法，也没能真的昏迷过去。
不知自己是否在艺术方面颇有天赋，露娜拙劣的表演竟然真的将他们骗过，顺利地被带到了城主府的内部。
卑劣的行径应该和宝物一般，严密地掩饰起来。
不同于露娜的设想，城主府作为勒坡的政治核心，本应被重兵把守，此刻却呈现出一副混乱无序的景象，就像……
能够归束这一切的城主，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露娜心头一凛，暗暗将万象殿堂这个纯粹由学者构成的组织上调了几个危险级。
穿过几条长长的走廊，经过几个几乎可称之为空荡的大殿，露娜被带到了一个宽敞的书房。
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男人背对着她站在书架面前，似乎正苦恼下一本该要阅读什么书籍。
刚刚还趾高气昂的卫兵用力将她推了一把，想让她双膝跪地，被她一个旋身卸去力道，但也顺势盘腿坐在了地上。
她没有回头，但猜也知道那个卫兵必然是不甘心地咽下了口中的粗话。
其他卫兵沉默地站在她身后，那个卫兵上前两步沉默而恭敬地朝年轻男人行了一礼，转身离开的时候还朝她做了个凶狠的表情，露娜通通视而不见。
男人没有看见他们的举动，也没有转身，在门被悄然合上之时，才终于做出了决定，挑出一本不算太厚的羊皮书，随手放在了身侧的桌面上。
书房里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他无声迈出几步，坐在了桌后的高背软椅上，一手支颐，温和地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最年轻的狮心骑士，帕拉斯的‘血月之镰’。”
露娜抬眼，仔细观察这个大权在握的年轻男人。
这个男人让她想起了月神神殿的班奈，似乎不居高临下地说话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相当自命不凡，不知抬头皓月当空。
他对露娜的反应似乎有些不满意，或许在他看来，露娜应该被叫破身份后立刻挣开背后的麻绳，试图攻击他时被门外冲进来的卫兵们再次拿下，再被按到地上时，回以一个愤恨的眼神。
不管怎么样，总不能是像露娜现在这样，松弛自然，仿佛坐在餐桌前和朋友聊天的表情，而不是阶下囚。
于是他又开口问道：“你不好奇我是怎么认出你的？”
室内的灯光柔和明亮，是适合书房阅读的标准配置，从上而下打下来，露娜身后甚至没有影子，显得格外孤独而无助……在年轻男人的眼中看来是这样的。
“噢，那么你是怎么样认出我的呢？”
露娜像个陪着小孩玩耍的大人，平静地重复了一遍他的问话。
男人没能从露娜的问题当中听出丝毫的疑惑，眼中掠过一丝气恼，又很快地被他收起。
他意识到他并不能轻易动摇眼前这个身经百战的骑士，毋论打断她的傲骨，便顺着台阶而下，爽快答道：“是你们的圣女告诉我的。”
辛西娅？
她希望自己配合万象殿堂的试验吗？
脑中电光火石闪过许多猜测，手掌顿生津津手汗，她下意识地蜷起手指掩饰了一下，又突然想起对方根本看不见自己被绑在背后的双手，又状似无意地松开了手指。
“她希望我们勒坡城主府能尽可能地为你提供帮助，本来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不过昨晚战报传来，我就猜到你会在战场上大放光彩了。”
他抚掌笑道：“不愧是月神圣女手上最利的刀剑，为勒坡斩断了战争带来的一时阴霾。”
“洛亚德在前天就和勒坡宣战了，不过传送阵还没来得及关闭他们就来了，多亏有了你这样勇敢无畏的佣兵在前线顶着，勒坡市民才能免遭洛亚德人的毒手。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你呢。”
“欸呀，差点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西奥多·安托万，勒坡城城主拉金斯·安托万之子。”
安托万口中说着感谢，行动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为露娜松绑的意思，又自顾自地继续道：“勒坡粮食开始欠收，对于整个大陆来说，已经不再是秘密了。但坎佩罗四大主城中，只有洛亚德是完全没有任何可以用于耕种的土地的。”
书房仿佛成了他一个人的舞台，而他独自陶醉在表演之中，完全不在乎观众的反应，\"我们的德鲁伊日夜劳作，见到这样的光景，自然忧心至极，甚至不惜抽取自己的生命力，也要将种下的作物养活，实在是让我感动极了。\"
室内本来无风，露娜却因他的话语浑身发冷，胃中翻涌，马上就要呕吐出来了。
这生|理|反|应来得自作主张，和露娜平静的心湖完全成了相反面。
安托万撑着脸的手在说话间不知不觉地放在了椅子的扶手上，“洛亚德嫉妒我们勒坡的人民淳朴善良，又想不劳而获，抢夺我们的粮食，才二话不说便集结队伍兵临城下。”
说到这里，他才将视线聚焦在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沉默着的露娜身上，好像才想起来为什么说了那么一堆话，“所以，我们更加需要像你这样的战士。”
他见露娜骤然冷下去的表情，摆了摆手，“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露娜高高挑眉，等待他的下文。
这种好奇取悦了安托万，他的声调变得激昂了些，专注地注视着露娜，仿佛露娜于他便是金币之于商人，宝石之于恶龙，眼中充满了求贤欲渴的热切，“我知道你正在寻找月神神器，但你应该知道月神神器就在深渊里对吧？听说你对深渊之毒也有一定抵抗性，真了不起！”
“可是真正进入深渊，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保留智慧生物的知性，成功保持理智，走出深渊。”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牵引着人的情绪。
露娜看着这个掌握着勒坡人生杀夺与大权的男人，不知为何，想起了那个披着红色斗篷的吟游诗人，猜想他说故事博取喝彩时，大概也和此刻的安托万用上了同样的说话技巧。
她迎上安托万的眼睛，露出看客特有的鼓励性的微笑。
安托万对她表情中的含义一无所觉，运筹帷幄地扬起嘴角，笃定自己开出的价码是露娜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的，“所以，万象殿堂早在一年前就开启了这个研究，我的父亲，也就是勒坡城的城主也参与了进去。”
“只要你同意，我们能让你怎么进去深渊就怎么出来，条件仅仅是稍微借用一下月神的神器。你觉得如何？”
“你怎么会觉得我有替辛西娅同意你这个提议的权力？”
露娜颇觉好笑。
既然他和辛西娅曾有联系，又问到自己头上来，怎么想都是辛西娅已经拒绝了他，他才想从自己这里下手。
安托万觉得她是个不带脑子出门，只是辛西娅的打手？
“在做下这个决定之前，你或许愿意去万象殿堂看一眼？”
安托万好像没听见她的问题，兀自问道。
既然他将把柄送到自己手上，露娜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我很荣幸。”
*
安托万拍了两下手，门外的卫兵立刻推门进来，将她带出了书房。
或许是因为卫兵本身就对露娜颇有意见，因此露娜并没有得到什么贵宾的待遇。
卫兵虽然不敢粗暴对她，但也没有为她松绑的打算，将她带到一个没有任何光源的房间，目视她的身影完全没入黑暗之中，才砰一声关上了门。
城主府建筑强度是有保证的，门框因着这狂野的关门方式震了一下，墙上却也没有掉下什么粉末。
随着脚步声的远去，露娜双臂稍一用力，圈圈层层绑在手腕上的麻绳登时绷断，坐起身来打量房间的内部。
肉眼什么也看不见，但至少有三处地方散发着魔法能量，其中之一尤为浓郁。
她甩甩手，眯起眼睛，面朝那个方向走去。
一个光点在半空中旋转，缓慢又不容拒绝地形成了一个足以让两人通过的漩涡，一只盖着绿袍的脚从漩涡中伸出。
他的到来为这个房间带来了些许亮光，因此他看见了上下打量着他的露娜。
“你怎么……”
绿袍学者惊得倒退一步，用手捂住了嘴，转身就想往漩涡中逃离。
他没有成功，因为他后颈的衣领被揪住了。
这个额头上还沾着尘土和血液的雇佣兵，靠近他的身姿仿若鬼魅，喷出的鼻息就打在他脖颈露出的皮肤上，激起一片竖起的寒毛，“嘘，只要你让我观察试验的原理，在我不懂时为我讲解，那么我将会是你们最好的试验品。”
绿袍学者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瞬间忘却了刚刚露娜带给他接近死亡边缘的压迫感，兴奋地转身问道：“你真的会配合？”
“是的。”
领口宽大，但绿袍学者转身之后便绷紧起来，缠住了黑精灵的脖颈，勒出不明显的红痕。
露娜扫了一眼手指上捏着的衣料，也不打算松手让他变得舒服些，温言道：“我本来可以因你的冒犯杀了你。”
“当然！当然！”绿袍学者仿佛看不见她指尖吞吐的雷光，连连点头，“追寻真理和智慧的旅程是多么的美妙！就连你这样的武人也会被沿途的美景所征服！”
“我们在研究一个伟大的技术！如果能够成功，万象殿堂之名将会流传千年！”
“那就是，研究智慧生物如何能够在保留知性的情况下出入深渊，目前实验已经进展到关键的阶段，我们需要大量的体质不同、魔法属性不同、种族不同的试验品！”
“你们就那么确定能够成功？”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如果我们这代学者不能成功，那就还有下一代；下一代不行还有下下代，智慧生物繁衍生息，智慧当然也会传递！勒坡人是生命之神的孩子，我们在追寻生命的奇迹，成功的未来毫无疑问！”
绿袍学者闻言，不悦地拍掉了露娜还捏在他衣领的手，斜睨了一眼露娜，转身走进漩涡，“跟我来吧，愚蠢的人族。”
“……”
“快点啊！真理不会降临于原地驻足的人身上，还不快进来！”
绿袍学者浑然忘记露娜只要轻轻将手掌按在他的背心，便能直接送他去见他的神，毫无防备地背对着露娜，还因露娜的磨蹭生起气来。
“那我就先预祝你成功了。”
仿佛那个将要被关在笼中的人不是自己一般，露娜真心实意地祝福了一句，也跟着踏进了漩涡中。
